分卷(63)
我就那么讓人退避三尺?宮翌指了指自己,隨即他就想起自己干過什么糟心事,又有點心虛,哎呀了幾聲,最后垂頭喪氣的走在了前方。多半是因為當初他仗勢欺人一想起這個宮翌就覺得自己臉紅,活像是成年人看到自己中二時期犯的那些傻,只想尖叫一樣。 看著樣子,未來的妹婦對自己怕是有心理陰影了。 萬一她對meimei說。 meimei不會揍自己一頓吧。 宮翌拍著自己的胸口,很想穿越回去,把當初那個自己直接給掐死得了。 宮翌在前面哀嘆,朱顏則款款走到了沈穎的身邊,她看一眼沈穎,目光中帶著幾分警惕:你跟宋小姐看起來關系很好? 沈穎朝朱顏笑:阿稚跟她關系好。 這倒是。宮翌在前面聽到,扭頭過來說,宋芷以前就很喜歡小妹。這次出國是碰到她了吧? 沈穎嗯了一聲,并不多做解釋,任由宮翌誤會。宮翌笑:不過她叫你meimei,真是讓我吃了一驚。你們是長得像,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家世,我真要以為你跟她有血緣關系了 說到這里,宮翌又一頓,他想起曾經調查過沈穎的家世,上面寫著父不詳的話。他看沈穎的目光頓時閃爍起來,朱顏跟宮翌相處久了,也自然看出來宮翌那一瞬間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她擰眉,低聲問:怎么? 沒什么,我想多了,哈哈。 宮翌哈哈的笑幾聲,把心頭的那些想法都給按回了心底去。如果沈穎真的跟宋家有關,宋芷也不可能這么心甘情愿的叫沈穎一聲meimei的。他是真的想多了吧。 前方的邱思妍問:她的mama如何了? 宮稚眼睛彎了彎:挺好的,還帶了點親手刻的印章當禮物。 有心了。邱思妍拍拍宮稚的手臂,母女相視一笑。 宮正奇則扭頭看一眼自己女兒,到底是沒有開口。 一行人回了老宅,邱思妍就招呼著人把行李提到了房間,又一起吃了個飯。A市比宮稚她們之前去的城市要冷一些,但是房間里暖氣足,反而還要顯得更溫暖一點。 宮正奇端起酒杯,他看著自己的家人,又看看一旁的朱顏和沈穎,沉默了一陣后,這才說道:今天沒有外人,大家就隨意吧。 宮稚看到mama沖自己眨眼睛,意思很明顯,邀功呢。 宮稚忍不住笑,她自從跟邱思妍打開心扉后,整個人都變得活泛起來。此前身上那種暮氣沉沉的老氣都消散開去,像是煥然一新似的。她捧起酒杯,站起來跟宮正奇碰了一杯,把嚴肅的老爺子逗得笑起來。整個飯桌上的氛圍,也就跟著活起來。 說話聲一起,似乎過去的這個年又回來了,有種闔家團圓的喜氣。 沈穎看著宮稚,對方還在笑,沒有看自己,沈穎的心頭跳動了兩下,又重新歸于平靜。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不那么開心,又覺得難受。她依然讓宮稚想無時無刻的看著自己,可是她也可以逐漸冷靜的管束自己,去平靜的看待宮稚的正常社交了。 就如同宮稚從曾經上一世那個忙碌至死的上市商人中掙脫出來,真正融入了現在這個宮稚的靈魂,家庭和喜怒哀樂一樣。 沈穎自己,也在發生著改變。 似乎察覺到沈穎的目光,宮稚朝沈穎看過來,她們目光相對。宮稚朝沈穎舉起了酒杯:我們也干一個,祝你年年歲歲,平安喜樂。 沈穎笑,她朝宮稚碰了個杯,水晶杯輕輕一撞,響起清脆的聲音,落在兩人的耳中。 也祝你心想事成,長樂未央。 酒喝得多了點,夜深人散,邱思妍把喝得有些醉了的宮稚塞到沈穎的懷中,看著沈穎細細的手臂摟住宮稚,像是摟著什么珍寶一般。邱思妍有些擔心:你抱得動她嗎?要不我讓她哥哥 沈穎收緊手臂,點頭:我可以的,伯母你放心。 邱思妍不放心,她跟在沈穎的身后,看著沈穎低聲哄著宮稚。宮稚喝得有些多了,走路都直哼哼。沈穎笑著揉揉宮稚的頭,再一把把她打橫抱起來。 引得邱思妍和宮稚同時驚呼出聲。沈穎轉頭,邱思妍訕訕的對沈穎笑了一聲。沈穎抿抿唇,她現在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邱思妍。她轉身,將宮稚往上抱,走得特別的穩當。 邱思妍在后面看得膽戰心驚的,說:在左手邊的房間。 很快關門聲傳來,邱思妍這才松口氣,低聲說:力氣好大啊 而沈穎則把宮稚挨著收拾干凈,這才換了身睡衣,走到床邊。這里的擺布裝飾,跟上一世里那個宮稚完全不同,她們兩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自然愛好和品味都不相同。 宮稚睡得很沉,但在沈穎靠過來的時候,她還是近乎本能的朝沈穎靠過來,露出嘿嘿的傻笑。 沈穎也笑,她摸了摸宮稚翹起的唇角:謝謝你。 一趟旅行,她能感覺到自己那個一直痛苦掙扎的,前一世的自己,那個厲鬼一樣的自己漸漸的安穩下來,她變得平靜。就如同宮稚那樣,從過去中掙脫出來,成為一個新的自己。 而這一次,她終于可以好好的去擁抱人,去愛人。 第94章 94 第二天的時候,沈穎起得很早,她繞到廚房準備了一杯蜂蜜水給宮稚解酒,端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宮正奇。 宮正奇穿著一身練功服,額上有微汗,看向沈穎的時候,目光閃動了一下,隨即落在了沈穎手中的蜂蜜水上:這是? 蜂蜜水,阿稚昨晚喝得多了些。沈穎回答。 宮正奇點點頭:去吧,讓她喝了以后,你來我書房一趟。就在隔壁那棟樓。 沈穎嗯了一聲,她看著宮正奇背著手慢悠悠的走遠了。前一世的宮正奇并沒有早起練功的習慣,而這種改變多半也是由宮稚這只蝴蝶帶動的。沈穎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不能將前一世的那些人和今生的這些人混淆了,她吐出一口氣。 似乎覺得心里頭又松動了些許。 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人生。 沈穎低頭低笑了聲。 宮稚還在睡,她昨晚很是有些開心的樣子,睡覺的時候也像個孩子,兩只手蜷起來,放在臉的兩側。臉頰鼓著,生生把巴掌大的小臉鼓得圓溜溜的,很可愛的樣子。 沈穎親了親宮稚的嘴角,這才轉身出門。 門外已經有了早餐煙火氣息,香甜的,在空氣中沉浮,帶來一種安穩的感覺。 沈穎沉默著,她定了定神,去書房找了宮正奇。 宮正奇正在泡茶,他看見沈穎,手招了招:會泡茶嗎? 會一些。 沈穎說,走上前來,分茶暖爐,動作行云流水。宮正奇背著手在旁邊看,最后點了點頭:比小稚還熟練些,得讓她多跟你學學。 我會就好了,她要喝,我給她泡。 沈穎說,她從公道杯里倒出一杯茶湯,雙手捧起,遞給宮正奇。 宮正奇喝了一口,又放下,看著沈穎。他沉下臉色,就從宮稚的父親變成了宮家的掌門人:我讓人查了你,希望你不介意。 沈穎默默的搖頭,女兒身邊的人,還是枕邊人,宮正奇不放心也正常?;蛘哒f,他這才更像是一個cao心的父親,巴不得斷絕所有女兒身邊不好的人。而不是像前一世那樣,只知道一味的給予,最后養出一個驕縱蠻橫,不知滿足的怪物。 你家境不好,能走到現在這一步,不容易。宮正奇說道,他看著沈穎。 沈穎臉上并沒有流露出自得自滿,反倒是謙遜的低頭:如果不是阿稚給我機會,我是不可能靠自己走到現在的。 宮正奇點點頭,他欣賞沈穎的這份自覺,又擔心沈穎是包藏禍心,萬一做出情深模樣,騙了自家小女兒,可怎么辦?非要說的話,沈穎就像是那種鳳凰男,出身不佳,靠著老婆和老婆娘家,一飛沖天。 但鳳凰男好歹還是個男的,還能給老婆留個血脈念想。哪怕真有天分手了,宮正奇還能安慰自己是找了個種豬。 但是沈穎是個女的,生都生不了啊。 如果有天沈穎出息了,拋棄了自己的女兒想想宮正奇就覺得自己要愁白了頭發。他那可憐的小女兒 沈穎見宮正奇不語,想了想,說:我不會花阿稚的錢的,我的錢,還有所有財產證明都給她了。做公證我也可以。 宮正奇這次徹底無語了,誠心是看到了,感覺狗糧也吃到了,就連茶葉都不香了呢。 宮正奇僵了半天,最后才說:宮稚是我宮家的女兒。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如果你敢欺負她 我就把頭割下來給您??!沈穎認真的說,盯著宮正奇。 宮正奇:這也大可不必。 宮正奇咳嗽一聲,努力端正了自己嚴肅的神情:你知道就好。去吧。 沈穎點頭,她站起身,手擰開門把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句話。 對了,忘記說了,新年快樂。讓小宮稚看看枕頭底下。 帶著那么一點微妙的別扭。沈穎沉默,隨后笑笑,說了聲謝謝,就走出去了。 回到宮稚的房間,宮稚已經起床了,她正坐在床頭看書,看到沈穎走來,沖她笑:謝謝你的蜂蜜水。 沈穎也笑:你看看你的枕頭底下。 宮稚疑惑的一摸,發出了啊的一聲驚喜的聲音:是紅包?。?!我也看看你的! 我怎么會有 看,紅包! 宮稚跳下床,把兩個紅包一起遞到了沈穎的手里。沈穎低著頭,薄薄的一個紅包,但是紅紅的,有種溫暖的感覺。宮稚笑瞇瞇的:讓我來看看,里面多少錢。 這么薄,多半也就是一個好彩頭吧。 宮稚拉開,里面是兩張薄薄的銀行卡。 沈穎:她錯估了有錢人。 日子很快樂,快樂的日子也總是過得很快。宮家最近接了個大項目,資金投入量很大,宮翌也只在宮稚回來那天待在老宅,第二天就跑去公司加班了。 最近他忙,就在公司旁邊置了一房子,方便。宮正奇說道,然后看自己女兒閑的無事的樣子來氣,你怎么還待在這里?工作不忙嗎?學習不忙? 于是沈穎和宮稚兩人很快就回家了,再過一兩天,假期徹底結束,她們將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和學習中。 只是這一次,跟之前又有了微妙不同。因為她們有了彼此。 我覺得吧,我不應該在這里,我應該在外面。 董青嘆口氣,切下塊牛排,放進嘴里,吃著很香,脂肪豐厚,香氣四溢,但舌尖苦啊。誰叫面前的兩個人要親親密密的互相切牛rou。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們這么切完再互換,跟自己切牛排到底有什么區別??? 沈穎頭也不抬的回答:這就是為什么你只有py,而沒有女朋友的原因了。 董青:你這是人身攻擊了啊。 沈穎笑一聲,側頭看著宮稚:他就是這樣,廢話比較多,平時可以不用管。 宮稚唔了一聲,看眼董青。董青理了理頭發:宮小姐,又見面了。你好。 你好,承蒙你照顧我家沈穎了。 這副正宮娘娘逼宮的感覺是怎么回事?董青一頭霧水,轉眼就看到沈穎看著宮稚的眼神,溫柔得就像要滴水似的。 董青: 作為單身狗以及沈穎的直系下屬和話事人,董青只好硬生生的吃下這口狗糧。頓了半天才回:是她照顧我。我承她的恩情。 說著,他舉杯:祝你們天長地久。 宮稚看董青這樣,確認下來他對自己的愛人確實沒什么男女之情。宮稚也大方一笑,兩人碰了杯。 酒下肚,熱氣上涌,陌生人也似乎能親密了幾分。 董青放下酒杯,忍不住感慨:我一開始以為你要對付宮家,其實忐忑了好久。后來又看你對宮小姐上心的樣子,還以為你要走那種巧取豪奪的戲碼呢。嚇得我連夜看了好幾篇文,生怕以后觸到你的雷點,來一句天涼了,讓董青去死吧。 沈穎看一眼董青那張妖艷的臉上浮現出的后怕:你說的那些都是犯法的。 董青嘿笑了一聲:我以為你不會在意這個呢。 沈穎沒有說話,她剛重生的時候,確實是什么都不怕了,她想要帶著所有人毀滅。只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看眼宮稚,宮稚也正在笑,董青很會說話,逗得她直樂。她就突然有些不高興起來,捏了捏宮稚的臉頰:就那么好笑么? 很有意思呀。宮稚回答著,她扭頭看著董青,當初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呢? 董青笑笑:我過得不太如意,是沈穎幫了我,給了我一個夢想吧。他說著,垂頭給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 都是熟人,喝的是葡萄酒,輕輕搖晃,杯壁上就掛上了鮮紅的酒漿,像是血一樣。董青看著燈光下的一切,沈穎和宮稚的身影倒影在杯間,又被燈光鍍上一層閃爍的光芒。她們看著對方微笑著,就好像是兩人都沐浴在光中,無憂無慮那樣。 董青笑了聲,他把酒一口飲盡:那個時候,我落魄得就差去賣身了。就是那種有點怪癖,但是又有錢的富婆,舍得給錢。其實男人我也考慮過。我想要錢,要很多很多的錢 董青醉眼惺忪,而宮稚忍不住去看沈穎,這種深沉的絕望,走投無路只能出賣自己的情況,讓她想起了沈穎。沈穎按住董青想要再度端起的酒瓶,眼中流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別喝了,你喝醉了。 好。董青靜靜的看著沈穎,陡然一笑,把酒瓶放下。他重新看向宮稚:宮小姐,沈穎原本是跟我一種人。不過她的運氣很好,遇到了你。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也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無論她身處怎樣的處境,我相信,她都一樣喜歡你。 謝謝,我知道,我會對她好的。 宮稚回答,她抓住了沈穎的手,有種對沈穎朋友鄭重陳諾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