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冷忽熱
陳響剛降下車窗,就看到自己等的目標從小區里出來。他興奮地端起懷里的相機對準周夜,旁邊架著的手機也開始錄制。 他一邊拍一邊在心里想,最近周夜熱度高啊,不管好的壞的,先拍了再說。大晚上跑到個高檔小區來見人,說不定有料可挖。 陳響一邊拍著一邊觀察著周夜,他進去的時候戴了帽子這臉,出來以后竟然沒了!而且臉上還明顯有火氣。狗仔的直覺告訴他,這里面不太對勁。 周夜一向對鏡頭敏感,這會兒卻因為沉浸在情緒中,根本沒意識到有人拍他。他上了自己車,用力關上門,弓腰坐在駕駛座上。 此時的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胸口像是燒著什么,連煙那句“愛玩玩,不玩滾”的話一直回蕩在他耳邊。 她竟然只把他當炮友! 周夜突然手握成拳用力捶在方向盤上,空蕩的街道上突兀地響起一道汽笛聲,劃破黑夜的寂靜。 可等汽笛聲消失后,他的憤怒也開始湮滅,緊隨其后的是一種巨大的失落感。 周夜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吸引力。娛樂圈是鮮花錦簇的地方,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常年收獲擁護贊美,自然令他具備了自傲的特質??墒敲棵坑錾线@個人,他便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失衡感。 她對他的不屑一顧,最開始是吸引他的地方,如今卻令他抓心撓肝。 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周夜氣憤地又拍了兩下方向盤,努力在記憶中找到反駁這點的證據,卻發現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連煙好像從沒把他放在心上,她唯一愛找他的時候就是找他上床……這念頭一冒出來,周夜心中頓時涌起各種情緒,有惱怒有傷心,更多的是一種委屈。 她為什么不喜歡他?他難道還不聽話嗎?她讓他做狗,他都做了啊。 想到這里,周夜突然僵直身子,察覺到什么。難不成是這段時間他不在,有別的狗趁虛而入了? 聯想起那個追求者,周夜心頭警鈴大作。他一直默認自己跟連煙床上癖好最是相配,此時這一點優勢都疑似要消失了,這怎么能不令他緊張? 內部矛盾總不敵外部矛盾。這樣一想,周夜剛剛的傷心憤怒都一掃而空了。此時他的大腦完全被一個念頭占據——就算是炮友,是狗,他也一定要讓連煙知道,他才是最特別的那只。那個什么追求者,怎么可能比得上他! 可惜周夜不知道的是,他面對的競爭對手遠遠不只一個。 * 醉酒第二天起來,傅庭延只覺得頭痛欲裂。他虛脫似的站到鏡前,看鏡中那個蒼白的人,唇瓣早就因為缺水干裂開來,潔白的襯衫沾了些暗黃的酒漬。 他的腦海中閃過些燈紅酒綠的片段,以及黎晉澤冷冽的話語……傅庭延唇沒有斷片,自然知道昨夜是為什么喝醉,又是怎么和好友針鋒相對起來。 他拿起手機,打開與連煙的對話框。發現界面依舊停留在前天中午的午餐照,他發的消息她沒回,那日占線的電話她也沒有回撥。 兩天過去了,她仍舊未傳達回一絲聲響,可不久前的見面,她還是待他熾熱。 到底是為什么?重逢后她總是忽冷忽熱的態度。 這個問題從兩人約定好修復關系后,就一直在困擾著傅庭延。每每在他看到些復合希望的時候,不安便從心底深處竄出。 連煙自然不會告訴傅庭延自己根本沒打算跟他復合,至少在她報復心消失之前不會。 所以在收到對方要和她談談的消息時,她挑了挑眉,隱約猜到傅庭延是發現了什么。不過,她毫無臨近翻車的擔憂,隨手打了個“下午見”就發了過去,然后就翻身繼續睡覺。 傅庭延看到那邊過了兩小時回復的消息,心頭緊繃的弦松了一半。她的平淡在這種時候反倒是一劑強心劑,令他搖擺不定的心定了下來。 或許真的只是誤會,傅庭延這樣想。 愛情總容易令人盲目,令現實者學著構筑虛假,為她人的謊言開脫。它不一定幸福精彩,但一定有幻想成分在。正如傅庭延會因這短短的叁個字而鎮定,會更愿意相信那是個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