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楊風語僵住,不為所動。 田榆陽也保持原姿勢,雷打不動。 說話啊,愣著干嘛?楊風語猛地從桌上起來,低著頭催田榆陽。 田榆陽用腹語說道:現在你才是田榆陽,你快起來,不然穿幫了! 你傻逼吧,他能不知道我是誰? 帽子壓低點,隔著十幾米誰知道你男的女的!搞快,爸爸!求你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草,楊風語壓低帽檐,硬著頭皮起身,有你這么求人的嗎! 田榆陽吐吐舌頭,楊風語在心里把他罵了個千百遍。 真是,交友不慎。 楊風語微微抬頭,感覺自己像是清朝選妃時不敢抬頭的民女,硬著頭皮開口:老師好 隔著十幾米和這么多的人,楊風語到現在也不知道,剛剛秦方叢到底有沒有認出來他,這會兒連呼吸都輕了,試圖掩蓋沒由來的心虛。 不對啊,要說追私的也是他秦方叢,楊風語又沒做錯事,心虛什么? 想到這,楊風語猛地抬起頭,直直看向秦方叢。 和對方的視線在空中相撞的那一刻,楊風語胸腔猛地一震,呼吸都暫停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 草啊,他現在是田榆陽! AKA耶斯楊風語面對狂熱粉絲不心虛,替田榆陽答到的楊風語面對本科教授心虛??! 于是楊風語剛抬起來的頭又猛地垂下,卯足力氣砸了田榆陽一拳,咬牙切齒地說道:當兒子不夠,你必須給我當孫子! 田榆陽。秦方叢又喊了一聲,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沉穩。 就好像有人往楊風語心頭掄大錘,幾個音節就讓他一愣一愣的。 嗯楊風語小聲地應。 下課后上來加我的微信,以后就是課代表了,坐下吧。 臥槽? 還能這樣? 楊風語直接傻掉。 田榆陽也傻了,直愣愣地盯著臺上。 被當場點名的課代表田榆陽,不得不抬起頭聽課,秦方叢剛開始介紹自己的專業領域。 他講話方式沉穩又游刃有余,楊風語不知不覺就聽入了神。這才知道他算是來救急代課的,平時私下埋頭做音樂比較多。 國內有不少做幕后的音樂人,雖然并沒有明說,但楊風語隱約覺得他還挺厲害的樣子。 如果沒有狂熱粉絲烏龍的話,大概會更好一點。 對方的語速不快不慢,富有磁性的聲音透過講臺上的揚聲器傳到楊風語耳中,讓人不自覺跟著他的聲音走。 不僅如此,秦方叢的動作也非常從容,脊背一直筆挺,卻又不至于僵直,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 但楊風語感覺他用中文不是非常熟練,很多專業名詞都會卡一下,然后蹦出一個英文單詞來。 以前楊風語覺得這種說話方式純屬裝逼,他見一個煩一個,可秦方叢這樣說話卻沒有一點在裝逼的感覺,反而更加專業了。 楊風語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聽到入神時還會跟著秦方叢點點頭,連旁邊的田榆陽什么時候又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秦方叢簡單介紹自己的方向,結束在最后一張PPT上,上面是他的郵箱。 楊風語還有些意猶未盡,默默記下了他的郵箱。 有問題可以來問,不一定回。秦方叢道。 老師,可以加微信嗎? 臺下有人舉手,隨之一陣起哄,楊風語循聲看去,是個長相很清秀的男生。 陳新心又開始了?田榆陽適時醒來,沒睜眼,只是打了個哈欠。 前排的方翠翠冷哼一聲:那可不,人家可無1無靠了。好不容易有個帥的,他沒直接撲上去都算斯文了。 楊風語皺眉:什么意思? 他是個彎的啊,小椰子,逮著個男的就說自己的gay達動了,看他這樣,又心動了唄。 ???楊風語一臉嫌棄,可是他不是教授嗎?還能這樣的? 方翠翠:這你就不懂了吧,秦老師是掛名,沒編制,要不是這節課的老于生病,估計也不會有秦老師。 他看著還年輕,到底什么來頭啊,方情報女士?田榆陽繼續問。 據方女士了解,秦老師剛留學回來不久,不過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不過你們想啊,他能進海大,肯定不簡單。而且在國外待久的人開放,說不定還真 楊風語微微撇嘴,看向臺上。 只見秦方叢扶了下眼鏡,指節像是貼著什么,隨后干脆地拒絕:抱歉,不方便。 臺下一陣嘩然,陳新心顯然不服氣:那田榆陽呢? 被點名的田榆陽這時才睜開眼,從人頭的縫隙中看過去。 可臺上的男人并沒有看他,冷淡的視線一動不動地落在他旁邊楊風語的身上。 突然被點名的田榆陽一愣,和正好看過來的秦方叢對上視線,聽見他說:課代表例外。 什么鬼。 秦方叢不再理會臺下的議論,取下眼鏡,低頭收拾東西。 楊風語取下帽子,一把扣在田榆陽頭上:課代表,記得去加帥哥教授的微信。 那不行!田榆陽將帽子扔回去,求求你了椰子爸爸,就這么一次,你幫幫我。 楊風語努力保持微笑,將頭上的帽子戴正,剛想拒絕,就聽見秦方叢輕咳了一聲。 楊風語看向臺上,頓時警鈴大作,就看見他抬起手,朝自己的方向指了指:這節課就到這里,你,上來。 這下不再是喊田榆陽。 全教室,眾目睽睽,只有楊風語在和秦方叢對視。 秦方叢指的方向更是一點不偏,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指的他楊風語。 奶奶的,他可真養了個不孝子。 第9章 我有一個朋友 說是下課,其實離開的人一半不到,都借著自習的借口瞄臺上的人。 楊風語倒坐得住,等教室人散了大半,才不情不愿地離開座位走上講臺,一路恨不得把整個頭都埋進帽子里。 秦方叢正在收筆記本,見他過來后拉上電腦包的拉鏈,拿起手機,點出一個微信二維碼,遞過去。 作業和資料由你代發,回去之后建一個微信群。 其實楊風語懷疑他認出來了,甚至懷疑他就是想加自己的微信,但是楊風語沒有證據,因為這個人的態度簡直太淡定了,聲音也格外冷淡。 他要是真豁出去摘下帽子,被一旁杵著的教務老師和班委認出來,田榆陽估計可以直接收拾行李回爐重造了。 可是不問,楊風語又憋得慌。 比如他到現在都不太記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以及秦方叢到底想干什么。 他只記得昨晚的秦方叢沒戴眼鏡,沒穿西裝,胳膊上有一串紋身,比眼前這幅一絲不茍的樣子多了幾分隨性。 田榆陽。 秦方叢看出他在走神,食指敲了敲手機側邊。 楊風語猛地回過神,掃了他的二維碼。 田榆陽是哪三個字? 靠不會真的沒認出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楊風語內心狂喜,表面卻看不出波瀾:田野的田,榆樹的榆,太陽的陽。 秦方叢通過好友申請,不等楊風語說完就在備注欄打下三個字。 嗯,以后課程的事我會聯系你。 秦方叢收起手機,不再和他說話。 楊風語盯著那個純黑色的頭像看了兩秒,一抬頭,正好看見秦方叢右手幾個指節上都貼著創口貼。 一些奇怪的回憶和觸感涌上心頭,楊風語下意識開口:你受傷了? 他好像找到了自己后腦勺不疼的原因。 因為有一只手給他當了rou墊。 而這只手修長、骨節分明、包著創口貼。 并沒有得到回應,楊風語卻已經反應過來這句問話的不合時宜,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飛快地溜了下去。 秦方叢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手里的手機屏幕還沒熄滅,微信唯一的聊天框被他置頂,備注是:[楊風語]。 等秦方叢離開,楊風語才取下頭上的鴨舌帽,一臉詫異地對田榆陽說道:他好像沒認出來我,下次上課你自己來啊,我可不管了。 不是,這合理嗎?這可是昨天還給你留微信和電話的人誒! 他要是認出來,怎么可能不拆穿我???可能是我戴了帽子?搞不清楚。 楊風語想不通,和田榆陽打車回去。 路上閑著無聊,楊風語點開微博直播,沒一會兒彈幕就刷的飛快。 [主播怎么又不說話?] [椰崽??!我微博發了合照!你真的好帥好帥好帥好帥嘶哈嘶哈我直呼嗨老婆!] [我卡了?] 咳楊風語清了清嗓子,朋友們,我遇到了一個神奇的問題。 一旁的田榆陽又睡著了,楊風語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我有一個朋友首先這個朋友不是我自己。 [又來了,請大家自動帶入我] 別瞎說!是這樣的,我這個朋友他幫他的朋友代答到,結果發現這堂課的老師認識他。但是這個老師不僅沒有戳穿他,而且還讓他加了微信當了課代表。這合理嗎? [椰崽,你老實告訴mama,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這個朋友的朋友是不是陽陽] [我也懷疑!] [不當眾戳穿很正常吧?想給你那個朋友留面子而已,如果是長輩的話,私下去認個錯就好了,問題不大] 哎呀真不是我,我都休學了。說著楊風語掃了眼田榆陽,果斷說道:其實是陽子和他的朋友們。 其實說清楚就行,問題也不大對吧,但是重點來了啊朋友們,那位老師,昨天去了陵城的首演!還他媽的是VIP!還要加我們陽子的微信! [???這個老師之前認識陽陽嗎?] [確實有點點神奇] [可惡!還有這種cao作?早知道我合照的時候也要微信了!] 別亂想啊,沒加沒加,當時可是義正辭嚴地拒絕了,沒想到第二天新來的老師居然還是那哥們兒,一來二去的就加上了。 [所以老師知道嗎?] [同問] 楊風語一下xiele氣:我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還好糊弄,要命的是,楊風語覺得他知道。 [這還不簡單,就叫陽陽的那個朋友自己去加老師,你這邊再說一句換號不就行了?] [要不你就實話實說,說你不是陽子的朋友?] 可是要是加粉絲微信,不算私聯嗎? [椰崽,你怎么這么單純???加個微信怎么就算私聯了?] [對啊對啊,很正常啊,椰崽快來加我,我的微信號是] [好家伙,穿件衣服吧!] 難道是他太敏感了?為什么大家都不對這種事有反應? 那個如果我加粉絲微信,你們不會覺得我要睡粉嗎? 彈幕安靜了兩秒,然后滿屏的問號。 [老婆??!我來睡你!可以嗎!] [AKA耶斯,希望你對自己的形象有點逼數] [別的rapper睡粉我信,耶斯睡粉,我不信] [你們不要過來啊,我們椰崽還是個孩子!] 楊風語冷臉罵:二十了都,孩你個鳥蛋。行了快到了,不播了,我是正經rapper,不睡粉,拜拜。 [椰崽,這場直播回放不能留啊你這不賣隊友嗎?] 不至于,楊風語說道,我這么糊,他還能看我直播??! 另一邊,秦方叢取下一只藍牙耳機,目光不留痕跡地掃過屏幕。 人像消失,只留下一行小字:直播準備中。 秦方叢退出微博,給楊威的秘書打電話。 沒有不必要的寒暄,電話就直接交給了楊威。 喂小秦?有什么事嗎? 抱歉楊叔,學校臨時通知,周日集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