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壺中仙 第18節
霧原秋忍不住笑出了聲,半彎下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你才七八歲我就不會打你?我眼里可沒大小男女,只看講不講道理,你是打算試試我的拳頭嗎?” 他說著話就把拳頭捏得骨節爆響,小男孩畏懼地退了兩步,倒是那條邊牧很勇敢,伏低了身子叫了起來,露出了犬牙,看樣子準備護主。 好在那小男孩也不敢和一個大他快十歲的高校生打架,退了兩步后竟然掉頭跑了。邊牧猶豫了一下,也不敢呲牙示威了,連忙夾著尾巴追在了主人后面。 霧原秋也懶得追,這小孩子是夠混蛋夠討厭,但他二十歲的人了,追上去打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也不合適。 再說,還有沙太郎在看著呢,當著它的面打它前主人容易讓它為難。 盼著那孩子掉溝里摔斷腿好了。 他直接踢了踢沙太郎的屁股:“走了,別看了,當舔狗是沒有好下場的,你回那個家他們也不會留下你,十有八九會再把你送給那個狗屁社長?!?/br> 沙太郎連挨了好幾腳一動不動,一直望著小男孩跑沒了影才掉轉了身子,默默往來路走去。 霧原秋牽著花梨的手,邊走邊笑道:“現在不裝了?你其實變聰明了,一直能聽懂我的話,是不是這樣?” 沙太郎低頭走路,神情憂郁,一聲不吭。 霧原秋也不介意,看沙太郎這表現,十分有靈性是錯不了了。 它很明顯對那小男孩極有感情,搞不好是看著他長大的,發現他有了新的同伴后,能感覺到它在失望,覺得自己回不回去已經無所謂了。 或者說,它只是希望原來的主人能開心就行。 但在聽到那小男孩說“把它送走很重要”后,它的失望變成了失落,估計也是第一次搞清了自己為什么被送掉。 它確實變了,以前就挺通人性的,和一般的狗不太一樣,現在好像更強了,有了點“靈獸”的苗頭,不再是普通的動物,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感受。 娘的,這家伙也夠能裝的,要不是找原來主人的誘惑太大,它實在沒忍住,搞不好再裝幾個月也露不出馬腳。 霧原秋越發想和它搞好關系了,也不管它有沒有反應,接著安慰它道:“人生就是這樣的……狗生也一樣,緣來惜緣,緣去隨緣,你是對他有感情,但現在這份感情已經劃上了句號,就別想那么多了,以后好好跟著我混。等將來我發達了,給你從中國弄條血統純正的美少女沙皮犬當老婆……兩條也不是不行,絕對不讓你吃虧?!?/br> 沙太郎還是沒反應,而花梨雖然沒太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半懂不懂,但好像能感受到它的心情,輕輕伸手扯了扯它的耳朵:“汪醬,沒事的,我會一直和你玩的,不要別的狗狗,大哥哥也不會把你送人?!?/br> 沙太郎被扯耳朵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歪頭看了花梨一眼,就任由她扯了。 霧原秋看了恍然大悟,原來沙皮狗喜歡小孩子,不喜歡帥哥啊,難怪總不鳥我…… 他邊想邊四處找著出租車,看看能不能把狗和人一起運回公寓,冷不丁身后傳來了一陣引擎轟鳴,一輛明顯改裝過的雅馬哈摩托呼嘯而來,瞬間一個漂移甩尾,尾煙滾滾,直接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第二十九章 還敢染黃毛 摩托車來勢洶洶,氣勢不善,上面坐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額前染著一縷黃毛,穿著白色風衣,背面寫著“翼神”兩個好大的漢字,隨風搖晃,看起來有點像是《海賊王》里的海軍大將,看上去十分拉風。 霧原秋扇了扇眼前嗆人的尾氣,想看看這丫要干什么。小花梨則被嚇到了,緊緊抓著他的褲腿,躲到了他的身后,怯生生觀察情況。 摩托車終于停穩了,黃毛下了車,表情桀驁,看了看霧原秋,感覺是個五好少年,再看了看沙太郎,確定沒找錯,直接一昂頭:“小子,聽說你帶走了我表弟的狗?沒打聽打聽我是誰嗎?” 霧原秋無所謂道:“你是誰?” “我是翼神特攻團的高島!”黃毛一臉兇狠,靠近了霧原秋,給他施加壓力,“說說,這條狗是怎么來的?是撿的還是偷……嗯?你這死狗想干什么?” 以他多年的經驗,像霧原秋這樣看起來很斯文的學生仔,只要貼近了說話,就能嚇得他兩股戰戰,但這次他沒靠到面對面的程度,發現沙太郎突然橫在了兩人中間,低著頭站著,也沒什么大動作,只有喉嚨里隱隱發出了低沉的嗚咽聲,像是個壞了一半的馬達。 霧原秋也低頭看了看沙太郎,無語道:“你橫在這干嘛,不用你幫忙?!?/br> 黃毛更是干脆,一腳就向沙太郎踢去:“才幾個月就忘了我是誰了嗎?滾開!” 他這一腳是踢實了,沙太郎身上褶皺一陣抖動,身形微微晃了晃,但還是橫在那里,嗓子里低沉的嗚咽聲更大了。 黃毛更不爽了,再次抬腳踢了過去,沙太郎體高還不到四十厘米,只能勉強算是中型犬,只是長得格外敦實罷了,只憑外型也就嚇唬一下小孩子。外加他以前見過沙太郎多次,知道它是一直跟在表弟身后的那條丑狗,心理優勢非常大。 但霧原秋接受不了了,都說打狗要看主人,你當著我的面踢我的狗,這是沒把我放在眼里? 他伸手就向黃毛抓去,而黃毛身為暴走團的一員,在街頭也沒少打架,反應倒是還可以,馬上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嘴里罵著就是一拳打來,準備先放倒了他再說。 要換了以前,霧原秋才不在乎,挨一拳就挨一拳唄,打架哪能不挨打,要是非不想挨就躲一下再還擊也行,但今天他被佐藤千歲用細竹竿抽了小半天,有點條件反射了,一瞬間竟然想出了三種應對方式,或是掛受截擊,或是側身受反打,或是上受下引,全都能一招反制并趁勢攻擊對方要害,不用花多大力氣就能擊倒對方。 當然了,他本來就能輕易擊倒這黃毛,這黃毛又不是三知代那種從小接受訓練,身體素質也達到了某種極限,十余年縱橫賽場不敗,技巧嫻熟到已經開始自我改良,被人稱為“同年至強”的天才格斗選手。 這黃毛只是個普通街頭混混而已,身體都稱不上強壯,根本不值一提,但這種格斗入了門,用全新目光看待攻防的感受,還是讓他有些意亂神迷。 學過和沒學過,就是不一樣??! 他心生感嘆之余,發現不知道怎么搞的,憑條件反射黃毛已經被他擰背身了,正在那里痛得慘叫,頓時又是吃了一驚。 我特么的也沒用多大力氣啊,真的就是學以致用,以巧勝力,你叫這么慘是在侮辱我嗎?笑話我學藝不精? 他有點生氣了,但他低頭一看,發現沙太郎已經一口咬在了這黃毛的小腿上,正默默甩頭撕扯,血都流出來了。 頓時他就由生氣升級成了憤怒,你這死狗沒看清誰才是主角嗎?我正在這兒裝逼呢你就咬上了?弄得我好像人仗狗勢一樣! 混蛋,你添什么亂,這丫又不是三知代,我一個人就能干他十個! 他抬腳就踢在了沙太郎的屁股上,罵道:“別咬了,我不用你幫忙,到一邊去?!?/br> 沙太郎不聽他的,就在那里甩黃毛的小腿。在它眼里,霧原秋已經受到了攻擊,那它就要反擊,這沒得商量,甚至屁股輕挨了一腳后,甩頭甩得更起勁了,大概以為霧原秋要它加快速度。 黃毛就慘了,一根手臂被霧原秋控制了,除非自己擰脫了臼不然半邊身子都動不了,腿上掛了一只四十斤的大狗,rou都快被撕下來了,痛得眼淚鼻涕都滋出來了,但人倒是還有三分硬氣,大聲慘叫著罵道:“你完了,小子,翼神特攻不會放過你的!” 霧原秋注意力又轉回了他身上,伸手又揪住了他的頭發,又恢復成了以前的混混打架模式,揮拳就往他臉上打:“還敢橫,你知道我是誰嗎?” “法克,你是誰?” “你特么的都不知道我是誰還想找后賬?你是傻逼吧?”霧原秋三拳就把這家伙打了個鼻青臉腫,接著又注意到他頭上的那縷黃毛在那里晃來晃去,十分顯眼,瞬間進入了極度憤怒的狀態,大罵道,“還敢染黃毛?你這是和天下所有正義之士為敵!” 他揪住這縷子黃毛,真用上力了,一把就給他扯了個七七八八,履行了“正道的光”的職責。 黃毛頭發被硬生生拔掉,痛得渾身顫抖,慘叫之哀切,能讓聞者傷心見者落淚,但霧原秋不管這些,絲毫不講武德,和狗一起接著圍毆他,最后把他那輛改裝雅馬哈都推進了溝里摔了個七零八落才算完——我特么的穿越過來了都一直低調做人,就憑你丫挺的也敢整天在路上裝逼? 不知道環保嗎?不知道很擾民嗎? 除了你這禍害! ………… 這一切發生在街上,雖然行人不多,但一人一狗在合伙打另一個很是很引人注目的,還是有人報警了,霧原秋遠遠看到警察來了,踢了沙太郎屁股一腳,抱起前川花梨掉頭就跑。 他又不住在這附近,平時更不會經過,只要別被捉了現行,這事就沒什么關系。 等跑出了三四條街,霧原秋這才緩下了步子,又恢復了文質彬彬的樣兒,正氣凜然,看起來十分人畜無害,又是好少年一枚。 他猶豫了一下,考慮要不要繞回去再打那小男孩一頓屁股,給這個壞心眼的小孩一點教訓。通常情況下,別人不惹他,他是不會主動惹別人的,就算愛管點閑事也是別人作惡在先,但別人先惹了他,他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和寬容大度不沾邊。 和講道理的人講道理,誰有道理聽誰的。對不講道理的人,他覺得怎么做都可以,反正也沒法講道理了。 但他看了一眼默默跟在后面的沙太郎,終究還是算了。 給狗一個面子吧! 他把那小男孩扔在了腦后,不管了,覺得神清氣爽,感覺這才是穿越的正常節奏,時不時有個反派跳出來挨頓打,十分有益于主角的身心健康——可惜不行啊,自己的敵人不是這些普通人類,和他們打也沒意思,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尋找更多的怪物上。 他低頭看向了抱著的小花梨,笑著問道:“沒嚇到你吧?” 小花梨呆萌萌的搖了搖頭:“沒有,大哥哥,他是壞人,他先踢汪醬的?!?/br> 霧原秋點點頭:“對,那小子是個壞蛋,但你不要學大哥哥,要和小朋友好好相處,除非他先欺負你……有人欺負你就回來告訴mama和大哥哥,先不要急著和小朋友打架,知道了嗎?” 小花梨乖巧點頭:“知道了,大哥哥?!?/br> 她雖小,但能分辨出誰好誰壞,霧原秋先后打跑了兩次想欺負她mama的壞人,她相信以后霧原秋也會保護她的。 霧原秋滿意一笑,把她舉高高放到了自己脖子上,向遠處一指:“走了,咱們回家,路上給你買冰激凌吃!” 第三十章 服藥 霧原秋帶著小花梨和沙太郎返回公寓時,剛巧趕上“宅急送”來給他送箱子。 這是佐藤千歲寄來的,是昨天說好的訓練器具。有鐵屐,有腳靶,有素振棒,有護腕護指,有拳套,有木刀短棒,還有些奇怪到他也認不出是什么的東西,林林總總近百件,三大箱一百多斤,也難怪她要找快運貨車。 估計沒少花錢。 霧原秋看著清單上的蠅頭小字,再看看分門別類裝得很整齊的箱子,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那貓眼jk雖然是個飛機場,不太符合他的審美觀,但言出必行,盡心盡力,倒是個能長久打交道的人。 至少,她當個朋友應該挺不錯的。 “大哥哥,這是什么呀?”箱子就放在榻榻米上,小花梨也在旁邊好奇觀望,伸手想拿起一只鐵屐卻拿不動。 霧原秋看了一眼,笑道:“就是用鐵做的木屐,練習步法和蹴擊時穿的?!?/br> 小花梨沒聽懂,但有人陪她說話她就很高興了,乖巧點頭,又好奇去翻看腳靶——從厚到薄分五種,每種十五個,綁在木樁上使用,以便練習三日月蹴等技能時有個適應期。 等踢爛了這些厚皮靶子,就能直接去踢草卷木樁了。 小花梨還是不知道這些是干什么用的,很快就失去了興趣,轉頭又去sao擾沙太郎。 這個玩伴更好,她挺喜歡狗狗的,哪怕這狗狗好丑,而霧原秋現在已經完全信任沙太郎,相信這家伙至少不會暴起傷人,也就由著花梨在那和它玩,都不再分神關注。 他大概把所有器具翻看了一遍,又注意到清單背面還有兩行字,翻過來一瞧,只見上面寫道: 練習很枯燥,但要相信每一分汗水都會得到回報。 加油,霧原同學,不要偷懶! 文字后面還畫著一個笑臉,倒和佐藤千歲有幾分神似,頗有些狡黠之色,讓霧原秋臉上笑意更濃。 練習是挺煩的,特別是鍛煉身體,日復一日,枯燥無比,正向回饋時間長到令人發指,很難感覺到自己在進步,外加上時不時各種受傷,要不是有修仙獲得超凡力量這根胡蘿卜在前面吊著,他早受不了放棄了,根本也堅持不了兩年。 為此,他都需要經?;孟胗谐蝗丈窆Υ蟪?,胡作非為,娶九個老婆來取得心理安慰。 真的不容易,堅持從來是件困難的事。 這佐藤千歲倒是個知心人,雖然說的話沒屁用,但至少挺暖心的。 霧原秋把這笑臉單獨夾到了一本書里,然后又開始考慮藥丸的事。 感覺可以吃了,那東西無害,就是沙太郎昨天吃了睡了足足一天以上,那輪到自己了,起碼也要準備出24小時的時間……保險一點,30個小時吧,那就要去壺里吃,三倍的時間流速下,一晚加一夜的時間很富余。 他正琢磨著,隔壁的門響了,花梨從榻榻米上爬起來就往那邊跑,歡快叫道:“mama回來了?!?/br> 很快隔壁就傳來了花梨興奮的聲音,看樣子她覺得今天下午過得很精彩,嘰嘰喳喳向mama說個不停,從吃泡芙一直說到了有條大狗,而很快簾子一掀露出了前川美咲清秀的臉,只是臉上隱隱透著疲憊之色。 霧原秋馬上客氣道:“歡迎回來,美咲姐,找工作還順利嗎?” 前川美咲輕搖了搖頭,表情十分無奈,看樣子白跑了一天,沒什么收獲。 “不要急,慢慢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