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賀武溫熱的鮮血濺到了柳云箔和他旁邊的張三年的臉上。 柳云箔呼吸停滯了一秒,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感覺那女孩身上有無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他也顧不上看張三年現在的狀態。周圍空氣被一點點抽離,他手上力氣漸漸變弱,手腕上筋絡暴起,他艱難地死死抱住那女孩,給張三年吳尚存逃跑的機會,他只能斷斷續續道:“快……跑?!?/br> 那女孩桀桀笑,開口說話時還是女孩甜軟的嗓音:“你們真是找死,乖乖被吃不好嗎?” 第28章 他撲倒傅時宴了 柳云箔力氣越來越小,在那女妖怪偏頭要咬上柳云箔脖子時,忽然一道青光亮起,強烈刺眼,把黑夜照的恍若白晝,讓人無法直視。 那女妖怪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嚎叫,柳云箔在青光漸漸昏了過去。 等到柳云箔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雷電也藏了起來,但是烏云沉沉壓在天上,雨已經轉為了蒙蒙細絲,色調陰郁暗沉。 柳云箔身上衣服全濕,被寒風一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他皺著眉頭緩緩從地上爬起,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然后腳就移動不了了,濕潤的泥土之上到處都是鮮血,像一條延綿的河,像來自地獄的血紅忘川河淌洋著流入了人間。 地上有鮮血,有殘骸,或是他同伴的,或不是他同伴的。他不知道他的同伴最終的去向,四下只有他一個鮮活的人,去京城的路上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如果他死了,那么他們全軍覆沒,京城沒有一個人知道三州的消息。 他只怔怔的想著,顫顫巍巍站直了身體,仰望長空目光卻落在遠處隔了數千重山的京城,他無意欣賞流移的陰云,不關心牛毛細雨帶著的潮濕氣息,對他來說都已無所謂。 他全然不關心,他的全部精力心思只有一個念頭:把求救信送到京城。 他沒走多遠就發現昨夜的妖怪依舊是女娃娃扮相躲在一棵樹下,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像看一坨鮮美的食物。 看樣子隨時打算撲上來,伺機而動,吞掉被捕獵者。 柳云箔籠在衣袖中的手捏成拳,他的胸口心臟在劇烈跳動,他一定會給他同伴報仇的。他壓下心中翻江倒海的念頭,暫避鋒芒,緩慢地向反方向走去,避開那女妖怪。不過令他驚奇的是,那女妖怪雖然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背影,但再沒有對他下手的意思了。 他剛走了兩步,身上的一個物件掉落下來,他定睛一看,是他貼身的一個玉佩,祖上傳下來的,他一直隨身佩戴,不知道何時上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痕。 柳云箔拾起玉佩,心底隱約有一個幼稚的想法,可能是這玉佩救了他一命。 他一路上做過貧窮的放羊人,當過街頭的乞丐,幾乎忘了他曾經是富裕鄉的闊少爺,是個學富五車的讀書人,曾經只捻筆武劍的手上出現了帶著黑泥的繭子。 他偽裝成各種各樣的人躲過了林宏章的追擊,卻躲不過那女妖怪,無論他想盡什么法子,那女妖怪總能找到他,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它最后一直沒有動手。 它的氣息,直到進了京城才肯消散。 傅時宴沉思道:“京城有人族天子坐鎮,越是殺生業障多的妖怪越忌憚這,一般不會輕易硬闖。你的玉佩能否能給我看一眼?!?/br> 柳云箔點頭同意,把懷中的包好的玉佩遞給了傅時宴。 那是個雙耳同心青玉蓮花佩,精致漂亮,中心有一道蜿蜒猙獰的裂痕破壞了它的美感。傅時宴摸了摸玉佩,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傅時宴把玉佩還給了柳云箔:“這個玉佩上面有神獸玄武殘留的法力,你在雨夜能夠脫險,應該也是這枚玉佩中的法力護了你一次。不過這枚玉佩只能替你擋一次災,現在已經和尋常的玉佩沒有什么區別了?!?/br> 柳云箔點點頭不語,珍重的把玉佩小心包好,貼身保管。 傅時宴見此,又開口道:“玉養人,人亦溫養玉。你一直貼身戴著它,這上面的裂痕會漸漸愈合的?!?/br> 柳云箔抬頭,對傅時宴報以感激的微笑。 傅時宴知道這三州又有疫病,又有妖怪作亂,怕是尋常人解決此事也沒他自己周全妥當。這事關大晉朝國運,傅時宴看重的很,斷不想在京城袖手旁觀。便對太子殿下提出要自己身先士卒去三州,太子殿下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 傅時宴提出的兩點意見很真誠很現實:一來,三州疫病傅時宴早有料到,提前有心理準備和解決思路;二來,聽柳云箔描述,三州還有妖怪為禍四方,凡夫俗子一般奈何不了,傅時宴身為朱雀仙童,可以降伏妖怪。 三人大略討論出防止疫病擴散的方法,此時已經是傍晚了。傅時宴和太子殿下趁著宮門還沒有關,一起去皇宮找皇帝請命:傅時宴也去三州。 傅時宴一去就去兩個時辰,中途托下人給府里報了信,不用留他晚膳。 阮上次和傅時宴逛集市,傅時宴怕把阮悶著無聊壞了,給他買了些戲折子看。 那些戲折子不像衛籍給阮的春宮有圖有字,直接明了,戲折子文鄒鄒的生僻字也多,阮看不明白,經常抱著書找傅時宴,不過阮好歹不像一開始那么粘著傅時宴了。 阮今天吃過飯,沐浴后去傅時宴房間中歇息。 傅時宴還沒回來,阮爬在傅時宴的大床上看了一會兒書,翻來覆去過了好久,書也看不進去了,腦海里總在想傅時宴的模樣,阮心里莫名其妙有著低落:傅時宴怎么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