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周以詞推門,目光一掃,明白了什么,又打了個電話。 “一條短褲,寬松點的?!?/br> 很快,門口響起敲門聲。 施渺接過周以詞遞來的購物袋,里面赫然裝了條短褲,休閑款式,吊牌被人剪掉了。 抵達醫院,掛了骨科門診。拍片、做手術、繳費、住院...通通的一切全是周以詞安排。 施渺做完手術一覺睡到了天亮,純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她轉了轉眼珠,病房內極其安靜,也沒看見其他的人。 施渺口渴得厲害,撐著床起身,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水杯,奈何腿被吊著,不方便極了。 她稍稍移了下身體,再次嘗試。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 施渺倏地停住,視線朝門口的方向望去。 她見到人,明亮的眸光暗了些許,須臾,那抹情緒消散,她彎唇,“師兄?!?/br> 梁馳嗯了聲,重新倒了杯熱水給她,把買的早餐擱在一旁,微微擰眉,說:“你怎么弄成這樣的?” “在浴室摔了跤?!笔┟炖蠈嵒氐?。 語畢,她瞟了眼門外。 梁馳見狀抿唇,直言:“他走了?!?/br> 施渺喝了口水,狀似不在意地應了聲:“哦?!?/br> “你餓不餓,我買了粥?!?/br> “不餓?!彼龘u搖頭。 梁馳沒勉強她吃,去把窗戶開了條縫通氣,隨之找出電視機的遙控器,黑色的屏幕一亮,畫面跳轉,是晨間新聞。 風吹進病房,窗簾輕輕搖曳著。 施渺在枕頭邊摸到了自己的手機,指尖往上滑,微信界面頓然入目。 周以詞凌晨的時候發了條消息,說有事先離開了。 同時,電視機里主持人的聲音清晰地傳至病房中。 “今早五點半,于平臨市浣山區郊外廢棄樓頂發現三名全身□□的男人,手腳皆被捆住,身上遍布傷痕,其中一位下/體血rou模糊,疑似遭受非人虐待?!?/br> 施渺抬頭,看向新聞內轉播的照片。 盡管給臉和重點部位打了碼,但她依舊認出他們就是昨日綁她的人。 主持人繼續道:“經警方初步篩查,他們的外形特征高度符合近幾日發生的少女失蹤案件的嫌疑人......進一步調查......有待證實......” - 施渺請了病假養傷,因為即將過年,南里早早買票回了老家,于是家里只有她一個人。 整日在家歇著反而無聊,不是睡覺就是看書。 她剛把厚重的書放下,手機響了聲,是注意事項提示音。 施渺一瞥,掃見鎖屏的日期,忽地記起,兩日后便是周以詞的生日了。 他看起來不缺任何東西,她絞盡腦汁想了一天,終于想出送什么。 她打算先在網上了解一下,搜索了一陣關鍵詞,仍沒頭緒,準備找個時間去趟線下的寵物店。 ... 從寵物店出來時,陽光暖暖灑在身上,施渺不由心情變好,她低頭看了眼小貓咪,它也正好仰頭對上她的視線。 這是只英短銀漸層,長得很可愛,簡直萌化她的心。 “完了,不想把你送給他了?!笔┟斓吐暤?。 小貓沒聽懂她的話,轉而埋頭睡覺。 施渺剛拿出手機,路邊一輛suv突然摁了聲喇叭。 她抬眸望去,車窗降下,是一個長相英俊儒雅的男人,眉眼間隱約帶著眼熟。 “施小姐,有空聊聊嗎?” 未等施渺拒絕,他莞爾一笑,“是關于阿詞?!?/br> 周鈺注視著施渺的臉,似乎陷入了某個深遠的回憶,難怪第一次見面,他就覺得她很像一個故人。 如若不是老爺子,他估計永遠不會將她和阿玉聯系到一塊兒。 更別說,知道她是梁玉的女兒。 他堅信女孩會同意,因此懶懶地靠著椅背,耐心充足。 “...好?!?/br> 周鈺帶她去的是一家私人餐廳,人不多,環境優雅且靜謐。 施渺抿著唇,心中有股強烈的預感,可對方稍顯沉默,毫無開口的意思,她不想與他周旋,直截了當:“您要聊什么?” “如果是讓我和周以詞分開,那沒必要,我跟他沒在一起?!?/br> 周鈺勾了勾唇,眼角的細紋堆疊,語調平緩,“不是?!?/br> 前幾日,周老爺子叫上一大家子吃了個飯。 飯后,說起阿詞,他言辭中不乏贊賞,顯然對他寄予厚望。 周以詞從小學什么都很快,腦子聰明,有主見,天賦異稟,18歲自考進哈佛大學,提前修完所有課程,主修計算機及經濟學雙學位。 回國創立miracle,不到幾年時間,在周家或多或少推波助瀾下,也算擠進了百強行業。 周老爺子有三個兒子,在外界來看,個個人中龍鳳。然而,他卻更欣賞唯一的孫子,但周以詞太叛逆了,完全不容易掌控。 周鈺原本是受老爺子旨意找施渺談話,這會兒看著她的眼睛,他突然不想說了。 施渺一怔,疑惑:“那是?” “你爸爸對阿..你mama好嗎?”他停頓片刻,問道。 “?” 施渺不理解他為什么轉移話題,還這么奇怪,她并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因此,她起身,說:“若您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br> 周致眉梢輕挑,面色如常,不見半分惱怒,頷首道:“請便?!?/br> 只是,她剛跨出一步時,他輕飄飄啟唇:“阿詞的婚期,定在了下個月?!?/br> 施渺動作微滯,不過須臾,平靜地抬步離開。 周鈺伸手將脖頸上的項鏈取了下來,指腹慢慢摩挲著戒指底面刻的字。 其實他還未說完,這場婚約,阿詞毫不知情。 他盯著戒指那兩個小小的字母,嘴角上揚,他很好奇,他們的結局是否有所不同。 掙脫鎖鏈,自然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 施渺悉心養了小貓一天,已經徹底淪為貓奴。 她沒給它取命,暫時叫它咪咪。 “咪咪,明天你就要去新家了,開心嗎?” 咪咪不吭聲,十分傲嬌地轉身,用屁股對著她。 施渺揉了揉它毛茸茸的頭,隨后拿起手機,摁進與周以詞的聊天框,組織了一段話正欲按下發送,敲門聲驀地傳來。 這么晚了,會是誰呢? 她瞥了眼時間,都快12點了。 深夜恐怖新聞在腦海中閃現,施渺心跳快了些,她悄悄走到門邊,看了看電子屏幕。 門外站了個人,一身黑衣,她只看得見半張冷白的臉,下頜鋒利,線條漂亮。 他忽地退后了些,露出了全臉,竟是周以詞,他掀起眼皮,直視著鏡頭。 施渺不免訝異,繼而開了門。 “你怎么——” 話音戛然而止,她目光停在他滴著血的手上。 周以詞嗓音很輕,“施醫生,收留我一會兒行么?” ... 施渺給他的手消完毒,再簡單用紗布包扎了下。 她想問他怎么弄的,張了張嘴,又閉上,起身,準備替他倒杯水。 一只手陡然抓住了她,“你去哪兒?” 施渺垂眸,見他才包扎好的手漸漸溢出血跡,“不去哪兒,給你倒水,你不渴嗎?” 話落,周以詞慢慢松了手。 她將溫水擱在他面前,他輕聲道了句謝。 空氣陷入沉默,時鐘的走動聲顯得極其突兀。 指針一指向零點,施渺抿了抿唇,倏忽開口:“周以詞,生日快樂?!?/br> 周以詞聞言看著她,視線略顯灼熱,深黑的眸底閃過一絲微妙的弧光。 靜得似月光下的湖,表面毫無波瀾,實際暗藏洶涌。 施渺不知怎么的,話不經腦子脫口而出:“你想要什么?” 只要她給得起。 “什么都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