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你放心吧,我來想辦法?!?/br> 趙逸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阮欣桐的身上。阮欣桐緊緊抱住懷里的衣服,這是她現在能感覺到的唯一的溫度。 “你好好歇一會兒吧,我保證,你睜開眼睛時,我們就到家了?!?/br> 阮欣桐的身體確實已經透支了,她強撐著最后一點精神,沖趙逸露出了一點笑,“謝謝你?!?/br> xxxxx 岳陽和葉垣一路用幻術隱身,跟上了民宿的人,他們多少擔心阮欣桐會落在這些人的手里。 “羅行和封振一直跟在這些人后頭,怪不得鎮上的人沒什么能力反抗,”岳陽小聲道。 “現在看起來,阮欣桐應該還沒有被他們抓到,”葉垣抬頭看了看天,“快到傍晚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br> “劉哥,咱們又有人死了!”有人呼喊著跑來找劉葉。 “死了就死了,一天沒找到人,咱們遲早都要死光!” 林倩君、盧璐、邱淼淼和白露霜也跟在人堆后頭,前兩天她們還能躲在民宿里,可眼看著劇組里的人越來越少,今天她們也不得不跟著出來找人。 “林姐,天都暗了,咱們再不回去,那些石頭又該出來害人了?!鼻耥淀岛ε碌氐?。 “噓,咱們現在走不了,”林倩君瞄了前頭的劉葉一眼,現在比起鬼怪,這里快要崩潰的人群更可怕。 葉垣拽了下岳陽,壓低聲音道,“咱們去看看死了的人,如果是阮欣桐或鬼嬰動的手,也許會有什么線索?!?/br> “好,”岳陽跟著葉垣拐進小巷里,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了墻邊的尸體。 三具尸體離得都不遠,除了墻面一點劃痕,都沒有任何反抗的痕跡。 “阮欣桐很有可能從這里經過了,鬼嬰之前獵殺都只挑單人下手?!?/br> “那她這是去哪了?” “看來,你們也失去鬼嬰母親的下落了?!痹狸柡腿~垣還在查看尸體,羅行和封振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巷子口。 岳陽一下愣住了,他們兩個明明還在隱身狀態,是怎么被發現的? 葉垣輕輕跺了跺腳,兩道黑影從他們的影子上竄了過去。隱身狀態被解除,岳陽看到那兩道黑影迅速退到了封振腳邊,融進了他的影子里。 “幾乎完美的隱身能力,”封振微微一笑,“只有影子上,還差一點?!?/br> “多謝提醒,”葉垣相當淡然,“阮欣桐也沒有落在你們手里,大家現在的目的是一樣的?!?/br> “那是自然,我們沒有必要起沖突,”羅行笑的相當和藹。 天色又暗了一些,一陣晚風吹進小巷,岳陽打了個哆嗦。不是都說不用起沖突了嗎?那為什么這三個人一直一動不動? “我很好奇,”封振終于打破了沉默,“0033的復制能到什么程度?再厲害的道具也應該是有上限的。我原本以為,一個赤紅之炎就已經是頂點了??蓜倓偰欠N近乎完美的隱身,是阿特萊特的幻術嗎?” 葉垣嘴角勾起,“我好像,沒有必要回答你?!?/br> 巷子里再度安靜下來,岳陽這下有些緊張了,沒想到這個封振這么敏銳,大佬似乎有爆馬甲的危險。 羅行瞳孔收縮,有些震驚地看向葉垣,他的心也在狂跳,與封振不同,他對尤無淵的懼怕來源于幽靈船的本源壓制。如果對方真的是尤無淵,那他是一點便宜也撿不到。 “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了,咱們先走吧,”羅行低聲對封振道。 封振的視線還落在葉垣的臉上,他對羅行,對沃德都沒什么興趣,但如果對方真的是尤無淵,那就是關乎圣堂的大事了。 天邊的最后一點光線打進巷子里,封振的身體逐漸落入虛無,羅行一看立刻后退了一步,周圍的影子都開始蠢蠢欲動。 葉垣暗咒了一聲,抓住了岳陽的手,影子號不是什么特別厲害的幽靈船,但它的技能有一點很讓人頭疼,那就是船長的影子化。任何攻擊打在影子上都如同打在空氣里,一旦讓封振進入了影子化的狀態,只要是有影子的地方,他都能隨時出現,隨時攻擊。 平地有風起,岳陽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拽到了空中,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兩道黑影狀的突刺倏地消失。 尤無淵摟住他往旁邊一帶,墻上又有突刺攔住了兩個人的去路,后面三道銀光,尤無淵回身一抬手,火焰包裹住飛來的暗箭。 兩人剛落到地上,一個巨大的暗影從后面撲來,兩人只能就地一滾,可再起身時,腳步卻無法移動了。 影子狀的封振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手各自伸長,抓住了葉垣和岳陽的影子,兩個人因此無法再離開原地,兩側建筑的影子化作突刺,慢慢朝兩人延伸。 “如果你真的是尤無淵,一次赤焰千里就能燒干所有的影子,”封振看著葉垣,影子化的他已經看不清五官,但眼睛很亮, “如果你不是,那你就只能看著你的船長,去死了?!?/br> 赤焰千里是赤紅之炎的最高發動等級,尤無淵也只用過一次,這種類半神的技能,哪怕是0033也絕不可能復制。 葉垣看著不遠處不停掙扎的岳陽,眼中紅光微閃。 封振在拿他自己的命試探對面的人到底是誰,他和圣堂有契約在,就算當場死了,也能把消息送出去。 “真實領域!” 岳陽使用了技能,封振卻連頭都懶得回,他現在是完全的影子狀態,任何攻擊對他都沒有作用。 葉垣看著黑色的立方體罩在了封振的身上,眼中已經影影綽綽顯現的紅光,卻猛地收了回去。 封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立方體內一陣能量的波動,他被罩住的身體竟然被迫退出了影子化的狀態!一直旁觀的羅行也震驚了,還沒等他出手,岳陽已經狠狠一抓。 噴濺的血液伴著一聲慘叫染紅了夕陽,所有蠢蠢欲動的影子瞬間變回了原狀,封振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有影子號的百分百防護,封振雖然免于被切成碎rou,但依然皮開rou綻,傷可見骨。 這才是真實領域的可怕,在它的范圍里,不許有任何虛假。封振到底是個人,不是真的影子。 “呼,”岳陽吐了口氣,卻一點不敢放松,隨手從空間戒指里掏出把斧子,就想再給地上的封振補一刀。 幾乎暈厥的封振,立馬強撐著大喊,“放了我,我告訴你們鬼嬰的下落!” 葉垣握住了岳陽舉著斧子的手,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在空間戒指里塞了把斧子的。 不遠處的羅行一動不動地愣在那兒,被葉垣冷冷一掃,慌忙退了兩步,他現在是二對一,根本沒戲。 “她在哪兒?” “在山上,”封振疼的直哆嗦,“我的影子找到的,在山上林家大宅里!” 第76章 惡鬼之嬰 阮欣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當她恍恍惚惚地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她躺在一張木板床上, 四周灰撲撲的。 “趙逸?”她試著叫了一聲,沒有人回答她,巨大的恐懼感再次蔓延而來。 阮欣桐摸索著從床上坐起來, 小腹下一陣刺痛, 她似乎快到臨盆的時候了。 “趙逸,你在哪兒?” 門外似乎有隱隱的說話聲, 阮欣桐從兜里掏出手機, 打開了手電筒,房間映入眼簾, 一件大紅的嫁衣就懸在梁上。 “??!”阮欣桐驚恐地后退, 緊緊靠在墻壁上,小腹又一陣絞痛。 紅色的嫁衣只隨風而動, 阮欣桐緩了半天, 才驚恐地發現, 這里是她們之前拍戲的地方——凌家大宅, 不,現在應該說是林家大宅! 她怎么會在這兒?趙逸去了哪兒? 想到自己可能會連累趙逸, 阮欣桐雖然又怕又痛, 但還是硬捧著肚子, 朝門外走去。 夜里的林家大宅, 異常的陰森恐怖, 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在這里丟了性命, 連長廊里的風都帶著隱隱的嗚咽。 阮欣桐咬著牙,不能連累趙逸跟自己受害的意識支撐著她, 往隱隱傳來人聲的地方走去。 有很多人聚集在山神廟前,看起來都是林家鎮的人,阮欣桐不敢靠的太近。 “鬼嬰已經到了,石像越來越sao動,祭祀什么時候才能開始?” “不要著急,最后的儀式正在準備了……” 有人影朝這邊走來,阮欣桐慌不擇路,盲目地往大宅里鉆,周圍的人聲卻越來越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發現她不見了。 “欣桐!”不知胡亂地拐了多少房間,有人一把拉住了阮欣桐冰涼的手。 借著外面影影綽綽的光,阮欣桐才看清了趙逸的臉,“趙逸,你怎么在這兒?是他們抓了你嗎?你沒事吧?” “別怕,我沒事,”趙逸安撫地握住阮欣桐的手腕,“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br> 阮欣桐有些疑惑,但她此時能相信的,只有趙逸。 xxxxx 白雪兒和顧城在山上找了一圈,什么都沒找到,卻沒想到傍晚時,鎮上的人突然開始聚集在林家大宅。 兩人為怕暴露,只能一直藏在大宅里。傍晚時,聽到外面有人說,鬼嬰已經被送到了。 “手機信號不行啊,一直接不通,”白雪兒和顧城躲在一個下人房里,給岳陽和葉垣打電話都打不通。 “打不通就算了,鎮上這么大陣仗,他們一定能發現的,”顧城低聲道。 正在這時,幾個看起來很有身份的人,端著蒙著紅布的托盤,路過下人房的門前,走向了長廊盡頭的一間小屋。 “其他人都聚在山神廟前,這幾個人來這兒干什么?” “我剛才聽到有人叫那打頭的長老,”顧城對白雪兒道,“恐怕有什么貓膩兒,咱們跟過去看看?!?/br> 白雪兒點頭,兩人裝成鎮民的樣子,借著長廊里的陰影,一路尾隨幾人到了那間很不起眼的小屋外頭。 小屋似乎只是個廢棄的雜物間,幾個鎮民移開了靠墻的柜子,露出了一個隱藏的鑰匙孔。 為首的男人兩鬢斑白,看起來最有身份,他從脖子上取下鑰匙環,打開了一道暗門。 暗門下有很長的石梯,越走越涼津津的,幾個鎮民邊走邊點燃兩邊墻壁上鑲嵌的蠟燭。 白雪兒和顧城怕被發現,隔了很遠的距離,慢慢下到了石梯底層,那是一個很寬闊的圓形房間,房間中央有一張石床,正上方供奉了小山一樣的石像和靈位。 幾個鎮民點燃了房間四周的燭臺,影影綽綽的火光里,為首的鎮民燃香叩拜。 白雪兒和顧城躲在門旁邊的柜子后頭,瞇著眼睛看那些牌位,燭火閃爍中,白雪兒終于看清了幾個字,“第四代鬼嬰之母王墨香……第七代鬼嬰之母柳煙然……都是鬼嬰之母!” “長老,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幾個鎮民打掃了石床附近,將托盤揭去紅布,放在了石床旁邊。 “嗯,終于到最后一步了,”中年男人敬完香,轉過身,“這次跟上次不同,鬼嬰有維護母體的行為,這說明他是有意識的。我們這一次一定能成功?!?/br> “可是,”一個鎮民似乎有些猶豫,“不是說,鬼嬰之母一定要在極端絕望和憤怒的時候,才能生出真正的鬼嬰嗎?我們之前的計劃似乎出了紕漏,我們故意放了那部電影,讓劇組的人追殺她??捎袔讉€人一直在企圖幫她,她也一直在抵抗,似乎沒有到完全絕望的地步?!?/br> 顧城和白雪兒對視了一眼,這才知道鎮民故意放那部電影的原因,母體的絕望和憤怒也是鬼嬰誕生的條件之一。 “我們的計劃沒有出問題,”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曾經無數次抓到過希望,在最終被背叛時,才會感到真正的絕望和憤怒。所以從前,嫡支的人都是由母體的丈夫,在最后親手割開妻子的肚子。曾經有多么恩愛,有多么依賴,那時候就有多么絕望?!?/br> 白雪兒和顧城都是一愣,寒意從腳底竄上心頭。在晃動的燭火里,那些站在牌位后的女人石像似乎到現在,都還在憤怒的尖叫。 “趙逸,我們為什么要來這兒?” 長長的石梯上傳來人聲,白雪兒和顧城對這個聲音都很熟悉,是阮欣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