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哦……”岳船長突然想起他上島時還吐槽過滿島的石頭和荒草, 早知道就不嘴賤了。 【島嶼所有權變更……拒絕占有……確認完畢?!?/br> 【提示:本座島嶼將在三天后沉入詭霧海, 請島上人員盡快離開?!?/br> 所有人都在航海圖上看到了通知,誰也沒想到, 這次的任務就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走向了結局。 xxxxx 一片狼藉的廢棄工地上, 剛確認完航海圖的蓋伊重新看向了驚魂未定的其他人。 王漣兄弟倆一直跟著他, 死里逃生, 沒什么可說的。但一直躲在活動板房里的剩下四個人, 問題就大了。 劉達、袁欣、岑亮身上都掛了彩, 而陳莉莉已經倒在了血泊里。 “是他們,他們合伙殺死了我老婆, 還想殺我!”劉達一看到蓋伊,就沖他大喊。 “你放屁,還敢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和你老婆在偷著打我們的主意!”袁欣怒指著劉達罵道。 岑亮倒沒怎么受傷,但看起來嚇得不輕,嘴里一直在念叨著,“不怪我,不怪我……” 王漣看著這幾個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你們連電話都沒打,為什么要自相殘殺呢?” “因為打電話不是唯一延長安全時間的辦法,殺人也是其中一種。殺了誰,誰剩余的安全時間就可以轉移給自己?!?/br> 說話的人在眾人背后,蓋伊連忙轉過身去,正是失蹤了一整夜的白雪兒。 天亮之前,白雪兒跟著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上了爛尾樓的屋頂。 只是這一次,黑衣男人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自殺的。 白雪兒無法碰觸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繩索套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從斷折的鋼筋上跳了下去。 黑衣男人臨自殺前,在樓頂的天臺上,寫下了一封血書。 “凱旋被人殺了,我知道,他們為了奪取凱旋僅剩的一點時間,趁我不在,殺死了他,還藏起了他的尸體。我問了很多人,他們都不肯承認,既然不肯承認,那就都去給凱旋賠罪吧!這座工地就是地獄,那些抓我們來這里的人,那些坐在監控鏡頭后面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我要讓他們永遠都不能離開這里,永遠沉淪地獄,與罪惡相伴!” “這么說,那個黑衣男人就是報紙上報道的周xx了,”岳陽和巫天慧也成功回歸。 白雪兒一看到岳陽,立刻雙手叉腰,“你到底都干了什么?搞得工地地震,我差點從樓上摔下來!” 岳陽:“?。?!……對不起,我也沒想到甄姐威力那么強,我們被困在地下一直上不來,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br> “下策?”巫天慧揚起下巴,“剛才某人可是還洋洋得意呢?!?/br> 明日號船員成功會師。 劉達和袁欣還在各執一詞,岑亮卻一直說不清楚話。岳陽讓巫天慧先給他們做了簡單的治療,然后也不再理會他們,反正他們哪兒也去不了。 白雪兒帶著岳陽、巫天慧和蓋伊再次來到爛尾樓,還是那間房,白雪兒在工具后的墻壁上蹭了蹭,一塊兒明顯是后來才抹上水泥的墻面顯露了出來。 蓋伊和岳陽拿起鐵鍬和鐵鉤,幾下刨開了墻面,一具白森森的尸骨正靠坐在墻磚中間。 “這是……陳凱旋?”巫天慧看向白雪兒。 白雪兒點了點頭,她在樓頂上,看見黑衣男人跳樓后,穿著藍色工裝的鬼影再次出現了。 鬼影向白雪兒講訴了事情的經過,他就是陳凱旋。黑衣男人是他同鄉的大哥,叫周明義。這座工地的慘劇是從馬嘉平綁架了工人王安開始的,周明義也是被人用電話騙到了工地上。初來這座人間煉獄,任誰都怕的要死,尤其在看到真的有白袍人殺人之后。 周明義平時對人很講義氣,朋友找他幫忙,他從不拒絕??奢喌剿娴南蛉饲笾鷷r,卻一連兩個電話都沒打通,直到第三天。 陳凱旋接了電話,以為周明義遇到了麻煩,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陳凱旋的到來讓周明義清醒了過來,他開始想盡辦法保護陳凱旋,人都變得魔怔起來。 可七天時間很快就到了,陳凱旋一直是認命的態度,不肯做那些討好觀賞者的事,更不肯害人。七天一過,陳凱旋就被白袍人殺害了,就在周明義面前! 工地里沒有干凈的地方,周明義就把陳凱旋砌在了墻里??梢灰惯^后,備受打擊的周明義竟然把這事忘了,他堅定地認為是其他人殺了陳凱旋。 他開始在工地不停地殺人,他的安全時間反而越來越長,可這沒有讓他的心安穩下來,他潛意識里其實是記得陳凱旋在哪兒的,所以他每天都會去那間埋葬了陳凱旋的屋子休息。因為周明義的殺戮,讓工地上的人越來越少,這場噩夢似乎馬上要宣告結束的時候,周明義卻自殺了。 但周明義的自殺并沒有意味著悲劇的終局,他靈魂不安,化為厲鬼。 此時,岳陽拿出了在放映廳被毀后,他們找到的邀請函。之前上過這座島嶼的人,應該也尋找過邀請函,可他們估計怎么都沒想到,馬嘉平把陳放邀請函的保險柜,吊在了天花板上。 像岳船長這種不打大門,專打天花板的可能是歷史上頭一個。 血之書密會的第一章 邀請函,是寫在一張羊皮紙上的,而原本的邀請人已經被歲月模糊了痕跡,此時那里寫了血紅的三個字——周明義。 岳陽猜測,是周明義的亡魂激活了邀請函蘊藏的邪惡力量,血之書密會這幾百年的罪惡糾纏在一起,形成了無法超脫的輪回,輪回被現實世界排斥,坍縮進了詭霧海,被封印在了噩夢島上。 就像周明義臨死前的詛咒,那些衣冠楚楚、津津有味地觀賞這場人間煉獄的會員們,沒有一個能逃離這里,即便尸體都已經干枯,他們仍然要不停地按著投票器。 邀請函被拿出來之后,房間里出現了十三個白袍人,為首的那個與其他人不同,面具下不是空氣,他有眼睛和身體。 岳陽幾個看著為首的白袍人,一步一步地走近墻邊,將慘白的尸骨抱了出來。 尸骨接觸了陽光,化為白色的結晶,結晶在空中凝成一個模糊的人影,帶著一個憨厚的笑,他沖岳陽他們鞠了一躬,然后對為首的白袍人擺了擺手。 純凈的靈魂乘風而去,已經墮入地獄的厲鬼卻無法輕易超脫。 岳陽打開邀請函,對那個為首的白袍人道:“跟著我們走吧,也許有一天,你們兄弟還能再見?!?/br> 白袍人回身,一手扶肩,向岳陽幾人一彎腰,接著化為白影,回到了邀請函中。 xxxxx 島嶼三天后就會沉沒,一行人簡單收拾后,向海灘進發。 袁欣、劉達、岑亮他們都跟在后面,直到眾人一起到了海灘,看到了明日號的寬闊背影,這才露出了要逃出生天的喜悅。 “咱們真的要讓他們全都上船嗎?”在放映廳里看了一晚上直播的巫天慧,對袁欣、劉達尤其沒什么好感,那個岑亮一直木木呆呆的,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人。 早晨這幾個人內斗時,畫面一直跟著被追殺的蓋伊他們,陳莉莉到底怎么死的,岳陽他們也沒看到。 “先上船吧,”岳陽讓白雪兒和天慧先上了船,自己和蓋伊則堵在了船前。 “給你們最后一個機會,打過電話,殺過人的,坦白告訴我們?!?/br> 袁欣突然有些心虛,勉強梗著脖子道,“你們什么意思???要反悔是不是?” “當然不是,”岳陽拄著兩側的船欄桿,“我要送你們到自由島上生活,可自由島還有其他居民,我最起碼要保證你們中間沒有已經完全泯滅了良知的變態殺人魔?!?/br> 聽見這話,袁欣一時沒了聲音,王漣拉著王濤先走到了岳陽跟前。 王濤被他哥抵著后背,哆哆嗦嗦地道,“我打了電話,打了三通電話……” “把手機給我,算作你們的船費?!痹狸柹斐隽耸?。 王漣和王濤把各自的手機都交給了岳陽,岳陽點開屏幕看了看,像是在確認什么。 后面的袁欣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她借著頭發的遮擋,瞥了一眼仍然木木呆呆的岑亮。 劉達緊接著交上了手機,“我一個電話都沒打,就是我老婆一直催我,今天她確實惦記別人來著,我猶豫了,她就被那兩人弄死了……” 岳陽沒說什么,再度看了看劉達的手機,這不是個好人,可也罪不至死,“上船吧?!?/br> “誒,”劉達興奮地竄了上去。 袁欣猶豫地正想上前,岑亮卻搶她一步,“我沒打過電話,一個都沒打過……” 岳陽接過岑亮的手機,正要按亮屏幕,一道銀光突然閃過! 岳陽微一側身,蓋伊剛要伸手抓向岑亮,岑亮卻好像被什么透明的東西突然擊中,整個人向后飛去,重重地撞到了樹上,頭一歪,人就沒了動靜。 船上的人都愣住了,岳陽卻很快反應過來,往船長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最后,袁欣也上船了。她坦白除了殺了陳莉莉以外,她曾蠱惑三個人打了電話,安全時間除了岑亮,數她剩得最多。 而岑亮,在袁欣上船前,他就在工地上了,沒人知道他呆了多久。今早要是沒有他的幫手,袁欣也殺不了陳莉莉。 等到了自由島上,會有專門的管理人員安排新島民的生活,像袁欣、王濤那樣的都會重點監控。 xxxxx 這一次任務完成,岳陽因為清剿島嶼獲得了五千枚星幣的個人獎勵。 因為任務探索度被推到百分之百,四個人又獲得了五百枚星幣的探索獎勵。與這些相比,離島任務的獎勵簡直堪比蒼蠅腿了。 “我有種一夜暴富的感覺,”白雪兒躺在甲板上,數著航海圖上的數字,笑得傻呵呵的。 小天慧一副你們都沒見過大世面的傲嬌樣子,實際上心里還是震撼的,她到底上了艘什么船???才門徒一級竟然就能清剿噩夢島了。還有剛才那一下攻擊,是那個不大正經的船靈嗎? 而岳船長此時,以感謝尤大佬相救的理由,又混到大佬的房間去了。 “對了,蓋伊,”巫天慧看到從甲板下上來的蓋伊,突然想起來道,“你的惡魔寄身是哪里來的?我在地下放映廳時都看到了,是哪位惡魔?有名字嗎?封印了嗎?” “放心吧,小天慧,我在神殿封印過?!?/br> 蓋伊很大方地把鐵盒從背包里掏出來遞給了巫天慧,“不是純血惡魔,是漁民打魚時從海里撈出來的?!?/br> “那就好,”巫天慧仔細檢查了惡魔石像,“我不是懷疑你,只是沃德那伙人,一直跟惡魔有勾結,我怕他會動手腳……” 白雪兒轉頭看向巫天慧,巫天慧把石像還給了蓋伊,也沒有再說下去。 xxxxx 被迷霧籠罩的大海上,吞噬者號已經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圣光海域。 船長室中,沃德難得地穿戴整齊,他的打扮很像一名軍人,可能因為他曾經的船長被圣光海域的居民尊奉為海軍統帥的原因吧。 格外寬敞奢侈的房間里,沃德擰動一把擺在柜子上的長劍劍柄,一面書柜緩緩后移,露出了一條密道。 吞噬者號很少有人知道這條密道,哪怕是在船上呆過幾年的老水手。 沃德沿著長長的密道一直向下,他是標準的金發藍眼的西方人長相,五官立體,人也算英俊。只要沒露出那副邪惡yin/蕩的表情,很難讓人對他產生惡感或懷疑。 清脆的皮鞋聲落在密道的最底層,這里通向吞噬者號最神秘的房間。房門剛一打開,就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全身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引著沃德走向房間最里側。 那里建了一座方形石臺,上面有不停蠕動的黑色膠狀物體,石臺附近鋪滿了鮮血。 沃德停在石臺前,在額頭畫出復雜的菱形手勢,然后單膝下跪行禮,“哈里斯閣下,我們已經進入圣光海域了,只要能抓到巫弘文的meimei,我一定能拷問出尤無淵秘島的位置?!?/br> “廢物……”蠕動的身體里傳出個嘶啞空洞的聲音,流淌下來的黑色膠質匯成一只觸手,直指沃德的額頭。 “奧卡姆大人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哈里斯閣下,我這次一定不會失手?!蔽值氯文侵患怃J的觸手戳到他的額頭上。 “奧卡姆大人并不在乎巫弘文的meimei,也不在乎你用什么方式。惡魔之舟,代表偉大的惡魔領主至高無上魔力的惡魔之舟!決不能落在別人手里,懂了嗎?” “是!如果尤無淵真的有惡魔之舟的線索,那一定藏在他的秘島上!” 黑色的觸手退回了身體,膠狀的粘液流淌下石臺,開始舔舐那些血液。 沃德沒有馬上退下,他又跪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道,“哈里斯閣下,我有一個問題……當然,我絕不敢懷疑奧卡姆大人的能力,但您知道,尤無淵他、他有一半的惡魔血脈,我怕他和惡魔本身一樣……” “他是個骯臟的,羞恥的混血兒!不要與偉大的惡魔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