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痕 第53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極寒天災溫泉街模擬經營、詭霧海[無限]、我撿垃圾養你??!小哥哥!、勢之無恐
稱得上賞心悅目。 “你整理出的這些題,我還沒做過……” “沒關系,”他接住話,“你回去慢慢看,我不急?!?/br> 關書桐輕輕“嗯”一聲,“一般來說,你們應該不會出這么難的數列題?!?/br> 國內數學熱衷于將函數、數列、不等式等,作為壓軸題,難度層層遞增,精準毒辣地將高考生篩出個三六九等。 他們國際部的ib課程雖不至于這么變態,但全面均衡,內容又多又雜。 她看了他做的幾道題,感到難以理解:“就為了讓我給你補習,故意設坑,不做出來,你挺讓人無語?!?/br> “反正我申校不差這一小問?!彼麩o所謂,“再說了,為什么我就一定要做出來,事事追求完美?” 明明世界上并沒有“完美”的存在。 吃完三明治,還剩半杯咖啡沒喝完,兩人收拾東西,拎著上車,去往學校。 她沒讓司機送她到學校正門,而是在較為偏僻的北門附近落車。 人們熱衷于用“初升的太陽”來形容學生,因為他們朝氣蓬勃,肩負希望。 盡管大清早的校園里,不少人都垮著一張沒睡醒的稚嫩臉龐,匆匆碌碌地拖著一具寫滿抗拒的軀體。 一切都如往常運作,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變化。 偶爾也會有突發巨變的時刻。 從趙慶恩集齊口罩、墨鏡、鴨舌帽三件套,不情不愿地踏入學校開始,他人不時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叫他如芒在背。 臭著一張臉,煩躁地抵達上課教室。 他進門,有人出門,肩膀故意用力撞上他的。 他扶著門框站穩,回頭,剛要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那人撇著嘴,另只手不住拂掃肩頭,活像沾上什么臟東西。 這是巨變發生的前奏,就像蝴蝶效應——“—只南美洲的蝴蝶扇動翅膀,結果可能引發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1” 趙慶恩的桃花好像一夜之間枯萎敗盡,有他那些前女友作證,他人品不行,那方面也不怎么行。 這個年紀的男生喜歡打鬧,越直男,越是心無芥蒂地勾肩搭背。 昔日同趙慶恩玩得還行的狐朋狗友,現在各個視他如蛇蝎,從避免與他有肢體接觸開始,最后演變為徹底與他斷絕往來,以免他們也被女生誤以為是gay,影響行情。 國際部外籍學生多,不同膚色人種匯聚在一起,各種文化碰撞融和,思想相對開放,有人是支持lgbt的,試圖同他溝通,將他拉入陣營。 “cao!” 趙慶恩受夠了,“砰”一聲巨響,攥緊的拳頭重重砸在課桌上,堅硬指骨好似利刃,鋒銳地頂著薄薄一層皮膚,手背青筋暴跳,他埋伏在脖頸下的青筋也悉數暴起。 “老子不是gay!你們他媽是聾子嗎?!聽不見?!” 亂糟糟的大課間,偌大一間教室因他突如其來的爆發,而有過一瞬死寂。 前來游說他加入隊伍的男生一愣,僵硬地杵在原地不動。 有人朝他們看,一個,兩個,多米諾骨牌似的,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一處。 凌雅暫停與陳怡佳的說笑,回過頭去,一雙清凌凌的杏眼也在看他。 * 他們是什么關系? 紙上,一端寫著“趙慶恩”,另一端寫著“凌雅”,黑色水筆在兩個名字之間來回連線勾畫,關書桐支著頭,撫著額,在思考著。 為了金屋藏嬌,趙嘉業將鄭云輕安置在他老家,一個相對偏遠的四線城市。 他常說,自己入贅已經是違背祖宗,大逆不道了。 故此,隔三差五就要回家看看父母,以盡孝道。 關淑怡那時忙著處理公司事務,沒多想,任由他去“盡孝”。 實際上,那段時間,趙嘉業沒回父母家,而是去找他的溫柔鄉,時不時就拿錢給鄭云輕和那對私生子女。 大概是初一下學期,她想在暑假參加國外某所頂尖大學的summer studies項目。 擔心她父母不同意,要她留在談斯雨身邊伺候著。她又是撒嬌,又是好吃好喝地供著談斯雨,才讓他甘愿放棄他原本預定的暑假計劃,答應陪她一塊兒去。 得到他的回應,關書桐迫不及待撂下電話,拔腿跑去書房找趙嘉業。 “你就這么教育孩子的?!”書房門沒徹底鎖上,趙嘉業歇斯底里的怒罵聲從門縫溢出。 以為他是在跟關淑怡通話,關書桐愣住,心慌意亂地回憶近期自己的表現。 “不肯和解?”趙嘉業嘲諷嗤笑,“那女孩子家里是干什么的……是她養父母?” 話到這里,關書桐跳到嗓子眼的心臟緩緩落回去,原來不是她的錯。 “那就是錢不夠,這樣,你再跟他們談談,看下要多少錢才肯和解,愿意把這件事壓下去……放心,錢我出,你只要看好孩子就行……嗯,嗯,盡快安排轉校吧……當然是兩個一起轉?!?/br> 后面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趙嘉業掛斷通話。 關書桐輕聲敲門,問他:“爸爸,你在跟誰打電話?” * “呵~”一聲輕笑,不知從哪個角落漏出來。 像一點火星子引爆滿室瓦斯,課桌被推翻,“哐當”一聲巨響,書本筆支散落一地,有微塵揚起。 趙慶恩起身,椅子腿跟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他緊繃著黑沉的臉站在中間,周圍一圈人都在看他,目光或驚愕,或鄙夷,亦或譏諷。 “剛剛是誰他媽在笑?有種給老子出來!” 趙慶恩歇斯底里地怒吼,一腳踢翻椅子時,又爆出一聲巨響。 “不是gay,那你跟王同學晚上不回家,留在學校干嘛?” 說話那男生跟個大爺似的,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他跟趙慶恩有點仇,因為那狗屁玩意兒曾經搶了他想泡的妞兒。 “難不成……”他右手松松地夾著一支筆,左手再拿過一支筆,敲在一起撞擊出噠噠聲,“你倆在練習擊劍?” 生動形象的比喻。 有人笑出聲。 把趙慶恩的怒火徹底點燃,他沖過去,拎著人領口一把提起來,掄起拳頭直沖對方面門砸下去。 速度太快,太突然,猝不及防。 附近一圈人下意識倒吸氣,驚呼聲四起。 趙慶恩一拳落得比一拳重,有血液從男生鼻子噴濺而出,糊在他臉上,臟了趙慶恩的拳頭,也染紅他雙目。 “趙慶恩,你他媽有病??!趕緊住手!”有男生上前勸架。 女生去找老師。 還分了一撥人,慌慌忙忙地到處找藥箱。 像一群熱鍋上的螞蟻。 * 趙嘉業說,是他資助的一個學生出了點小麻煩。 關書桐又問,是資助了兩個學生嗎? 趙嘉業沒答。 “為什么有一個學生出了麻煩,卻要兩個學生一起轉校?”她問,“他們是兄弟姐妹?” “嗯?!壁w嘉業應了,“是兄妹?!?/br> 有人說,每個人一生能擁有的財富,冥冥之中是有定數的。 錢賺到了一定程度,超出的部分要散出去。 所以,他們家沒少投入慈善事業,資助貧困學生,或者建設希望小學。 關書桐不意外趙嘉業資助其他學生的事。 后來,她把這件事同關淑怡說了,問她,趙嘉業資助的那一對兄妹是怎樣的。 她說,她也想略盡綿薄之力,給他們送去一些東西。 關淑怡那時的表情不算明朗,顯然是意識到,趙嘉業有事在瞞她。 而那個時候,關書桐沒多想。 她沒多想。 從本部到國際部的這條路,她走得極快。 步入十一月后,天氣終于有轉涼的跡象,風是干燥的,從她周身竄過,從戰火紛飛的教室里竄過。 趙慶恩一把打火機燒了支持lgbt那男生書包懸掛的彩虹旗掛件,猩紅火光乘風騰起,迅速蔓延。 關書桐抵達談斯雨這節課所在教室時,凌雅終于動身,雙手抓住趙慶恩即將落下的拳頭,泛紅的眼眶噙著一汪霧水,擔憂地、溫柔地,哄著他: “慶恩,你別這樣,好不好?” 騰升的煙霧觸發火災報警器,警鈴大作,水花“呲——”一聲飛濺而下,世界兵荒馬亂。 關書桐眉頭微蹙。 談斯雨瞇眼看著。 第37章 晉江文學城 沒幾人能逃過這一場紛爭, 或多或少都慘遭波及,身上有著不同程度的潮濕。 副校長率領老師們匆匆趕往教室,處理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