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主纏上后逃不掉了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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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謹言夾了根煙,沒點,垂眸盯著。心里煩躁,問她:“剛才哭什么?” 禾央搖頭:“沒事?!?/br> 何謹言:“我聽到你喊何城的名字,喊得要死要活,怎么,不是普通的同學了?” 禾央沒回答。她連敷衍的笑都沒力氣做出來。 兩人在門外沉默,等待很久,夜已經深了,醫生開門出來,滿臉激動:“奇跡!簡直是奇跡!按理說病人失血過多,失去生命體征,只能靠呼吸機吊命......可就在剛才,他的心電圖恢復正常,我們觀察了很久,足夠確定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br> “再監察四個小時,期間沒什么事情發生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家屬細心照顧就沒問題了?!?/br> 禾央松了口氣。 何謹言陰沉的表情緩和,看眼病房,他笑了笑。也有心情打量弟弟喜歡的女人了,仔細一看,他眉頭微挑。不敢相信。明明他剛跟禾央見過面,就在大學城,那時候她的面色雖然白,但也還好,可現在,她的眼不僅紅腫,神色很疲倦,仿佛幾天幾夜沒得到休息,眼球都是血絲,唇是白的。 “隔壁病房沒人住,你去睡一覺?!?/br> 禾央搖搖頭:“不用?!?/br> 何謹言于心不忍,這女人看起來太虛弱,怕何城醒來譴責他虐待,好聲好氣說:“還是去吧?!?/br> 禾央沒有心情說話,不親眼看到何城睜開眼不放心,她很疲憊,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車禍給她的沖擊太大,她的嗓子眼很疼,說幾句話就好像要冒煙,問何謹言要了瓶水,強撐著精神在長椅坐下,靠在椅背,慢慢閉上眼。 不知不覺就睡過去。 禾央迷迷蒙蒙醒來,她躺在柔軟的床上,蓋著張棉被,是醫院的,純白色,沒有異味,有股洗衣粉的清香。困意未消,她被陽光照射得瞇起眼,伸手擋了擋,窗簾拉動的聲音響起,耀眼的光被擋住,她晃了晃頭,眼前的視野帶著幾圈亮光,等了好久才恢復正常。 掀開被,她坐起來,看向發出聲響的地方。男人清瘦的身影被陽光勾勒,他靠在窗前,微微垂頭,比熟悉的何城要瘦很多,穿一身病號服,藍白條紋,屋內開著暖氣,他的臉頰蒼白得幾乎透明,唇沒有血色。 他幾乎沉在陰影里,察覺到她投來的視線,才慢慢站直身子,往她身邊走來,在離她兩步遠的位置,站定。他蹲下身子,禾央這才看清他的臉。 他的兩頰消瘦,幾乎沒什么rou,睫毛濃密,微微上翹,眼窩很深,或許是瘦弱的原因,顯得他孱弱可憐,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吹倒。 “禾央?!?/br> 何城的聲音沙啞,卻意外的平和。 禾央垂眼。 淚珠不受控制滑落。 何城在口袋里掏了掏,什么東西都沒掏出來,有些歉意的表情,他沒伸手去給她擦,指腹被他捏住,只是靜靜地蹲在她的面前,給足她回神的時間。 禾央被他的眼神注視,漸漸開始抽噎。 他的眼神太溫柔。是那種怕靠近會傷害她,不得不遠遠地站著,用沉默的背影擋住吹向她的寒風。她都看到他的動作了,明明想給她擦眼淚,卻最終放下手,滿臉的自責和難過。 禾央哭的時候,鼻涕會忍不住流下來,身邊沒東西擦,她覺得很難為情,又被何城故作不熟的態度刺.激,她抱著破罐破摔的心態,完全不管眼淚鼻涕,有些小心翼翼,又帶點難過地問他:“你有記憶嗎?” 何城沉默了會兒,見她眼淚越流越多,人有些慌,蒼白的臉露出安撫的笑。眼睛也因為那點笑意微微彎起來,高高瘦瘦的男人蹲在她面前,充滿憐惜地注視她,在她委屈的目光下,他點了點頭。 “禾央?!?/br> 何城叫她的名字,“謝謝你?!?/br> 禾央甕聲問他:“謝我什么?!?/br> 何城:“謝謝你從來沒想過放棄我?!?/br> 第79章 陽光永不消散(1) 何城醒來,檢查沒發現大問題,就轉到了家私立醫院,這家醫院的設施完備,環境優美,適合患者長期養病,還配備專業的營養師和按.摩師,病房旁有給家屬休息的陪護房。 禾央沒在陪護房,她正躺在何城的病房掛吊瓶。一間病房只有一張床,本來這張床是給何城用的,可那天禾央陪著何城來到私立醫院,忽然就暈倒了,把何城嚇得不輕。檢查完不是大問題,有點過度疲勞。 掛幾天吊瓶就好了。 本來要給她安排進對面的病房,禾央醒來卻有點不樂意,非說自己的身體沒什么大問題,用不著掛吊瓶,看那樣子,倒不是愿意不愿意掛吊瓶的意思,而是想跟何城在一個病房。 沒辦法,醫生在何城的病房又加了張床。 兩張病床中間隔著條僅能容納一人的過道。 禾央還是覺得不滿意。她躺在床上,身邊沒有熟悉的氣息和溫度,也沒有那雙將她緊緊攬進懷里的雙臂,閉上眼就是令她失眠的噩夢,每一場噩夢都離不開熊熊燃燒的大火,還有在大火中真切的痛感。 于是,在半夜,禾央爬到何城的床上,毫無意外驚醒了男人,他沒有生氣,很溫柔地詢問她是不是做噩夢了,禾央委屈地點頭,何城輕哄著她睡覺。 然而第二天早晨,禾央卻發現何城沒在身邊,而是躺在另一張病床上。 醫院建在郊區,窗前沒有高大的建筑,往下望去是一片清澈的湖泊,水面結了層薄薄的冰,夜晚月光灑在湖面,像是灑下一湖的銀子。 靠窗的病床,禾央睡不著,抱膝坐著,垂頭盯著窗外。靜籟無聲的深夜,唯有月光溫柔平靜,盯著一個地方看久了,眼會變得很酸,她用手揉了揉,沒換動作,好一會兒,才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看向旁邊的病床。 何城躺在上面。前幾天,禾央網購了兩套睡衣,男士一套女士一套,很明顯的情侶裝。何城接過去,卻沒穿。他穿著何謹言捎來的睡衣,純灰色。 他脊背微弓,面朝墻壁,背朝她。 屋內暖氣開得足,不需要蓋多厚的被子,禾央甚至開了條小小的窗縫,或許有涼風吹進來,她整個人都瑟縮下,雙手環住曲起的膝蓋,心里很不好受。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何城對她冷淡了很多,雖然他依舊很照顧她。是真的很照顧。她從一開始就敏感地察覺到何城態度的變化,她不愿意承認,會發脾氣似的要他做這個做那個,他毫無怨言全部照做,禾央故意不吃營養餐要點外賣他也會很耐心地勸她哄她,親手喂她把營養餐吃干凈,每天早晨醒來她的被子完完整整蓋在身上,窗戶也被關上,一絲縫隙不留。 明明他做的這些事和從前一模一樣,甚至更有耐心,更溫柔,可他的態度又處處不同...... 何城會刻意跟她保持距離,哪怕兩人就住在同一個病房,除非禾央主動牽手擁抱,他絕不會觸碰她,甚至在禾央抱他的時候,他也只是將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背部,晚上睡覺是更過分的,他像是怕極了禾央會有下一步的動作,提前躺在病床,背朝著她。 禾央就沒法說什么了。 然而今天晚上,禾央卻忍不住了,她委屈得想哭,很想質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默默坐了會兒,鼓足勇氣下床,站在何城的床邊。 病床很寬,大概有一米半,睡兩個人足夠。何城睡在最中間,身體蜷縮成一團,蓋著棉被,呼吸聲很有規律。他現在更瘦更虛弱,醫生再三囑咐要注意身體。禾央氣勢洶洶地下床,臨到了床邊又變得躡手躡腳,她不想把他吵醒,小心翼翼地繞到另一邊,蹬掉拖鞋爬上去,她躺在床沿,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慢慢地往他身邊磨蹭。 禾央正在出神想著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鉆進他的被窩,帶著男人氣息的棉被就罩在她身上,旋即她整個人被攏進溫暖的懷中。 何城垂眸,眼里蘊著笑意,他的臉頰在黑暗里顯得格外蒼白,月光在他身后的窗外流瀉一地,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腰后,輕輕拍打幾下。 “睡不著?” 他的語氣很溫柔,仿佛一切都是禾央的錯覺,他仍然是那個很愛很愛她的何城。她的眼里立馬就有了淚意,盈盈目光黏在他溫柔蒼白的臉上,悶悶地“嗯”了聲。 屋內再暖和,畢竟是冬季,時間長了不蓋棉被,身體會變冷,好在禾央本來火氣就大,何城的手掌在她的胳膊上搓了搓,又探身把她背后的邊邊角角掖好,這才重新躺回去,詢問道:“又做噩夢了嗎?” 禾央搖頭。 何城看她許久,她眼中淚光點點,仿佛有很多話想要問卻又沒找到出口,攥著他胸口衣襟的手很用力,他的掌心貼著她的后背,手指修長,骨節如竹,他微微收了點力,禾央便往他胸口貼近,他立馬像是被燙到,收手,只是虛虛地搭在上面,他連氣息都緊張起來,女人眼下兩團顯眼的黑眼圈讓他心里不好受。 他抿了抿唇,很干澀。 “央央?!?/br> 禾央的眼神驟然亮起。 何城垂眼,沒再看她,只是盯著她頭頂的發旋:“......我不是他?!?/br> 禾央眨眨眼,不是很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她神態可愛,縮在他懷中,充滿依賴。 何城默了會兒,說:“我晚上要起夜很多次,我們睡在一起,會吵醒你的?!?/br> 禾央的雙手放松了些,抱住他的腰。 她最近睡眠不沉,經常聽見他半夜起床的聲響,冬季空氣本來就不好,他經??人?,但礙于跟她在一個房間有意壓制,實在控制不住才會低低咳嗽幾聲,隨后他就會開門出去,隔很久才回來。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他剛從重癥病房出來,身體是最虛弱的時候,她竟然還因為他的一點變化產生猜忌,覺得他變了。 “那,那我明天去陪護房?!?/br> 禾央語氣猶猶豫豫,顯然心底不是這么想的。她以為何城會拒絕,但沒想到他說:“不用去陪護房,你的身體快好了,要上班了吧?” 禾央:“我把我的病情診斷發給領導,本來想請一周的假,領導直接準了我小半個月的假期,要我把身體調好再去......你要是覺得我在這里你不方便,我還是去陪護房吧,你哥哥忙,別人我不放心的?!?/br> 何城沒再說什么,掌心遮住她的眼:“你確實該好好養身體,突然暈倒嚇死我了,是因為......” 沒再繼續說下去,他很自責地垂眼,睫毛忽閃幾下,像極了不安的蝴蝶振翅飛,掌心貼著禾央微顫的眼,他語氣柔軟了不少:“很晚了,先睡覺?!?/br> 或許是被熟悉的氣息包裹,又或許是何城的聲音太溫柔,禾央迷迷糊糊睡過去,連睡覺都不忘緊緊攥住他衣角,生怕他忽然消失不見了似的。 黑夜寂靜得只能聽見寒風拍打玻璃的嗚嗚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開始飄起雪花,潔白的雪粒被風卷起,視野中一片白茫茫,地面仿佛結了白霧。 何城的失眠程度比禾央更厲害,除了他剛醒的時候身體太虛弱,總是無意識陷入睡眠,好些后,他幾乎沒有睡過好覺,身后有冰涼的風吹來,是從窗戶縫滲進來的。 他不愿意動身,只是往上挪了挪,雙臂稍微收緊,他的懷抱被禾央塞滿,令他空寂得仿佛破了個大洞的心臟也重新長出血rou,填補得完完整整。黑夜中,他那雙盈著溫柔笑意的眼眸慢慢地發生變化,像是鏡面有了裂縫,悲傷自責難過涌出直至填滿整個眼球,他連靠她再近點的勇氣都沒有了。禾央往他懷里拱了拱,唇邊帶笑。 他的眉頭因為她的這點笑意微微舒展。帶著貪念地悄悄用指腹蹭了蹭她的皮膚,聲音輕得一陣風就能帶走。 “央央,對不起?!?/br> 兩次穿越的經歷并不能算作是平行時空,何城有完整的記憶和切實的情緒,那更像是被封閉無關記憶后由他本人主導的世界,正是因為此,他才更難過。 他知道“何城”偽裝的面具下有多么陰暗的、可怖的心思,那確實也在曾經的他身上出現過,只是后來被慢慢消磨,化為齏粉消散?!八麄儭毕胍氄己萄?,想要禾央的視線只有“他們”,他又何嘗不是呢?可是,只有他見過禾央在結束一天工作后疲憊又愉悅的笑容,只有他見過禾央會偶爾買束向日葵放在窗臺,趴在旁邊可以看整整一上午,他也見過禾央因為繁重的工作蹲在馬路邊哭泣而后又振作精神...... 她一直是善良努力的人,為了理想生活哪怕前方艱難險阻也會勇往直前毫不退縮。 如果沒有他,她的生活依然燦爛光明,并不會缺少什么,恰恰正是因為他的出現,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那兩次的經歷實在不算很好...... 就算沒有大火,外表看似溫和善良的“何城”會在高考結束跟禾央在一起后,慢慢露出他真實的面目,那個時候的禾央絕對不可能在大學后能參加工作...... 第二次的經歷對何城只剩下自責痛苦,“何城”做了他曾想做過的事情,親手毀掉禾央的朋友、事業、家庭,“何城”得到了完完整整的禾央,可是卻又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何城”讓禾央不快樂了,即使禾央會為了“何城”妥協,可那樣的相處絕不是兩人想要的...... “他們”并不是完整的何城,只是在他的人生中剖出的兩個階段,可每一個階段的經歷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飄雪漸大,柳絮般的雪花接連落下。 何城的視線凝在禾央的發頂,她的臉幾乎埋在他的胸膛,吐出的氣息灼熱逼人,隔著衣料滲進皮膚,胸膛那塊的肌膚像是被火點著了,他慢慢靠近她,將身子蜷縮起來,禾央整個人包裹在他的軀體中。 ...... 禾央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何城的影子,她伸手摸了摸旁邊,一點余熱都沒有,可想而知何城很早就離開了。 打開手機,才剛六點。 禾央掀開被子,沒離開,坐在床沿向外看。 視野中是連綿起伏的山巒,隔得很遠,山面雪白,她直接爬到靠窗的床上,往下望,飄了一夜大雪,路面零星幾個腳印,雪面純白,厚厚一層。 她用力推開窗戶,伸出手指挑了抹雪在指腹,冰涼的觸感,她仿若未覺,雪粒融化成一灘水,她搓了搓指腹,就這么開著窗戶,呆呆望著外面。 清晨的風大,冷刀子似的刮著。 何城拎著早飯進屋時,就看見禾央跪坐在病床,雙手托腮,胳膊肘架在窗臺。 窗戶大開,屋內的暖氣全沒了,還不如走廊暖和。冷風不知累地往里灌,她最近本就在調養身體,臉有些蒼白,現在更是凍得倆臉蛋紅紅的,眼底困意未消,眼眶卻發了紅,淚點閃閃。 何城走過去,將早餐隨手放在床上,沒蹬掉鞋子,直接跪在床上,到她身邊,高高瘦瘦的身子從后面將她籠罩住,溫暖的手掌蓋在她的肩頭,語氣有些不知所措的慌。 “很冷。吃完早餐,我們再下去看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