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主纏上后逃不掉了 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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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城步伐微頓,垂眸看她,烏黑的眼瞳透著笑意,嘴角翹起,明明還是同一張面容,還是相同的笑,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那笑意之內結滿冰渣。 “去書房啊,李可昕發的那些照片不過是九牛一毛,央央難道不好奇?” 禾央的指節發白,啞聲問他:“原來是真的,那你租房子......是因為我?” 何城笑起來:“當然,不然,誰會去那種地方?!毖鄣椎恼加兴坪跻獙⑺螠?,笑聲愉悅:“不過,有央央在的地方,我都喜歡?!?/br> 他的雙眸泛著瑩瑩水光,寡白的面容洋溢著笑,他像是裝得久了,驟然撕破面具,還有些不適應,哪怕抱著禾央往書房走,仍然不滿足地碰碰她的指尖,或者親親她的眼角,倘若禾央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他就會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脖頸重重咬一口。 “央央,別這樣看我?!?/br> 禾央抿緊唇,不發一言。 書房靠墻的一側擺著巨大的書架,放著三三兩兩的書籍,沒有擺滿,禾央的購物車里加了好多套書,書架和書桌用的是原木色的,純木的構造,沒有多余的裝飾。 窗臺旁擺著兩盆綠蘿,一束陽光打下來,新鮮活力,透著盎然的生機。 禾央被放到椅子上。 何城走到書架的角落,拿下一只小箱子,旋即又回到禾央的面前,把箱子放到桌面,他抱起禾央坐在椅子上,兩手親昵環過她的腰,下巴搭在肩窩,去開箱子。 禾央最喜歡何城的懷抱,他和自己用著同一款沐浴露,每次被他抱住,心底總有數不清的小泡泡爭相冒出,沁香的味道幾乎將她整個人裹在里面。 可是現在。男人依舊親昵地環著她,她卻在充滿他氣息的懷抱里感到窒息,緊貼著她面頰的臉涼得她不停發抖,他撕開纏滿紙箱的膠帶,打開,里面滿滿當當的相冊和各種各樣的東西。 禾央只掃了一眼,就再也轉不動視線。 紙箱里的相冊很熟悉,是放在302書架上的那幾本,她當時想要看,以為里面裝的是何城從小到大的照片,可笑的是,她當時最想看的那本,被何城首先拿出來,打開,里面果然是高中時期的照片,不過,照片的主人公全部是她。 何城翻開相冊的封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占據一整張相紙的照片,畫面里的少女穿一身藍白校服,扎著高高的馬尾,正對著講臺的位置露出茫然無錯的表情。 禾央對此完全沒有印象。 何城歪著頭,觀察她,見她和照片一樣露出疑惑的神情,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帶著怨氣開口:“央央,你不記得了嗎?” 禾央抿緊唇,沒說話。 何城完全沒有被她冷落的態度影響,嘴角的笑意仍舊高高掛起:“這一天,是你第一次跟我講話,當時是期末考試后,年級組織老師給學生講完試卷再放假,本來我是不想去的,可是班主任告訴我,想要我能在其他班級講講學習方法,想到可以給央央講題,我立馬答應班主任的要求,去了四班,果然看到央央認真又崇拜的眼神,你那時候還舉手問我,我沒忍住,把這一幕照下來?!?/br> 他的指腹輕輕摸摸照片上少女的臉頰,而后側頭,亮晶晶的眸子注視身旁的女人,看到她沉默的臉頰,眼底的光暗了瞬,很快,他又像是獻寶似的翻過一頁。 “央央,你看這張?!?/br> 禾央被他語氣里的雀躍驚了一下,還以為是有什么,等她看過去,卻發現是她蹲在樓底下數螞蟻的照片。 禾家的樓房是老房子,墻面破裂烏黑,那天下著小雨,照片上都是淅瀝的雨線。 少女穿一身不顯眼的灰衣裳,蹲在馬路旁,水流沖刷而過,她手里拿著片冬青葉,正在往水里打撈螞蟻。 何城緩緩開口:“當時我坐在車里,看到你連傘都沒有,就那么直愣愣地蹲在路邊,身體淋濕,你不知道,我多想走到你面前,讓你不要蹲在那里,你要是不開心,我可以帶你玩......如果那天,我直接帶你回家,我們會不會早就在一起了?” 他歪頭想想,笑起來。 禾央的嘴角沒忍住抽搐一下,她企圖掙脫男人的桎梏,可他兩只手鐵鉗般攬在她腰間,白皙的小臂根根青筋凸起,混合猙獰的傷疤,竟有種可怖的感覺。 心底一團亂麻,一面為他的病情感到心痛,一面為他的瘋狂感到恐懼。男人的笑容令她陣陣發寒,她張口提醒他:“何城,你這是跟蹤!” 何城理所當然的語氣:“對呀,不然我哪里能得到央央這么多的照片,只是你上大學后,我出國,你的照片不是我親手拍的了?!?/br> 何城準確無誤地翻開夾著禾央大學生活的相冊,找到李可昕發來的那張劃著巨大叉號寫著該死的照片,在他翻動的過程中,禾央看到的遠遠不止那幾張,很多熟悉的面孔,很多熟悉的場景,但凡是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被他用小刀劃掉,若是異性,則被他畫上重重的感嘆號。 而那些面容被劃上叉號,寫著“該死”的男性面容,都是些或多或少,不可避免跟禾央有過接觸的人。 有她同班經常在圖書館碰面的男同學,有社團追求她的學長,甚至連她下課偶爾問題的高數老師都赫然在列,他已經四十多且已婚有女!其中被劃得最厲害的,當屬追求她的學長,還有她參加工作開始的一個月,頻繁相親的男人! 最可怕的是,這些人的旁邊都被準確地標注著家庭地址和聯系方式。 禾央的指尖開始發抖,她伸手按住相冊,讓照片停留在她跟對面相親對象吃飯的畫面上,指著旁邊的標注。 開口,嗓音意外有些?。骸?.....你寫這些,要做什么?” 何城眨眨眼,盯著畫面上的男人,哪怕知道兩個人并沒有成,他還是好嫉妒,語氣沉沉的:“我沒想過要做什么,只是當時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心里難過,就讓人調查了,他應該慶幸沒有什么惡習,否則我就說不準要做些什么了?!?/br> 禾央完全不相信他的話,她被他騙怕了,她記憶里的何城,是位善良天真,性格有些孤僻的男孩子。那天在巷口撞見他火燒張莉莉,已經對她產生不小的沖擊,不過還是心疼占據上風,讓她毫不猶豫答應跟他領證,哪里知道他的一切是偽裝的。 真實的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何城見禾央久久沉默不語,白皙的小臉透著蒼白,黑眸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被她一幅失望難過的模樣刺得心尖發疼,忍不住收緊手臂,討好地說:“央央,高考結束,我送你的玩偶,你喜歡嗎?” 語氣一轉,有些失落:“我在床頭柜里發現了它,你應該是很喜歡吧,不然不可能到現在還帶在身邊,只是,它怎么變成那樣子了?是被火燒了嗎?” 兔子玩偶...... 禾央失神道:“原來玩偶是你送的?!?/br> 禾央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兔子玩偶針線精巧,她在第一次回到高中時期曾在何城的家里的保險柜上看到過類似的玩偶,當時并沒有多想。而在家里的衣柜里,有很多他一針一線縫制的長裙,有些裙子上裝飾玩偶圖案,跟兔子玩偶幾乎一模一樣,她竟然沒聯系在一起。 不過,就算聯系在一起又怎樣? 她只會當何城從高中時期暗戀自己,絕不會知道他背地里有多么變態。 何城貼著她的臉說:“你總是冒冒失失的,兔子燒了就燒了,我再給你重新做一個?!?/br> 禾央沒理他,她的臉頰蒼白似張紙,總是清泠泠的眸子像是蒙上層霧氣,隱隱有水光浮現,圓潤的鼻頭發紅,像是只委屈到極點的小貓咪,卻又弓起身子準備攻擊。 何城的視線放在她身上,不愿意挪開。眼睫不自覺隨著她眨動的頻率眨動,他看她那么久,往常禾央總會故作生氣地瞪著他,說看什么看,或者笑盈盈地湊到面前問他她漂亮嗎,可是現在...... 她垂著視線,盯著書桌的一角,明明知道他在看她,她卻一眼都不給他。胸腔突然的恐慌令他險些喘不動氣,他只能用力抱住禾央,聲音委屈地在她耳邊呢喃:“央央,你別不理我......” 禾央不舒服,動了動手臂,他卻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將她整個人擁住,嘴唇在耳邊一張一合,輕輕地唱起歌謠。 嗓音清透,溫柔繾綣。 禾央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曲調,也沒有聽過他嘴里念出的歌詞,當“玫瑰”和“荊棘”兩個詞出現在耳邊,她恍惚想起懸掛在店鋪里的那幅畫。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終于將歌詞聽全。 他唱的是—— “嬌嫩的玫瑰,終有一天,會因荊棘而傷痕累累,” “凋落的花瓣,如同少女灑下的鮮血,” “月光般溫柔,日光般絢爛,” “嬌嫩的玫瑰,終有一日,會因荊棘的貪念,” “世界永墜黑暗......” 禾央在聽清歌詞的瞬間,脊背驟然攀起入骨的冷意,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她的骨髓里攀爬啃咬。 她現在才明白。 何城要的,從來不是救贖。他的愛,貪婪又瘋狂,他要的是她永遠的陪伴。 第69章 那一剎那,僵硬住的大腦仿佛突然被開了某個閘口,想不明白的事情順著一條線慢慢地扯開亂麻,所有的疑團露出它真實的樣子。 有些人,他的愛寬容,像大海包容一切。又有一些人,他們從小受到遺傳基因或者環境的影響,缺乏安全感,對待另一半永遠抱有無止境的猜忌。 與其如此,不如把所有都斬斷。 禾央如同一只提線木偶,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自由,被何城充滿占有地抱在懷里,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精致的五官,那是一張足可以媲美一切的面容,瑰麗且驚艷,笑起來仿佛善良的天使降臨人間。 可他的眼瞳,卻是墨染似的黑,黑得如同深淵,深不見底。那里面,燃燒著的火焰guntang濃烈,仿佛要將禾央勾纏進去。 禾央幾乎是咬住下唇才不至于抖動得發不出一句話,她問:“張莉莉她......是你故意的?” 何城的目光溫柔地凝在她的臉頰,怎么也看不夠似的,他伸出指腹,輕輕地揉一把被她咬破皮的下唇,難過地皺起眉頭。 多疼啊。 伸手進去,擋住她的牙齒。 “央央想問什么?” 禾央偏頭,躲開他的手指,閉緊嘴巴,他似是無奈地笑了聲,將手指收回,她這才開口:“你根本不會浪費時間跟她聊天,如果你想要讓我知道她的心思,你會在她找你要聯系方式的第一時間告訴我,可是你沒有?!?/br> 何城點點頭,贊賞的目光:“央央果然很懂我?!?/br> 禾央看著他那張臉,只覺得他笑得刺眼,胸口悶脹,難受得厲害,幾乎是忍著刀割般的痛意,繼續說下去:“你早就知道她的性格,嬌生慣養、自大好強,調查了她在辦公室里的人際關系,知道辦公室里很多人都跟她交好,你故意不拆穿她的心思,反而一直給她希望,為的就是......讓她跟我決裂,然后,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會疏遠我,對了,那條裙子是你準備的,怪不得我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沒有見過......何城,你故意讓我在辦公室待不下去!” 禾央的眼淚流下,在她的下巴處聚集。 何城緊張地用手去擦,越擦越多,他整個人都有些無所適從的慌張,抱住她搖晃幾下,不忍心她繼續說下去,接話道:“你跟張莉莉決裂,下班后再也不會陪她逛街,你的所有時間都會屬于我,而我不滿足于此,央央,我想要你辭職,想要你白天黑夜全都是有我陪著的......” 何城低頭,想要親親她的眼。被禾央毫不留情伸手推開,他的腦袋偏到一側,似乎沒有料到她的舉動,眼睫無措眨動著,人也慌張到極點。 只知道像個小獸似的喚她的名字:“央央,央央......” 禾央臉頰通紅,眼角也是紅的,她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氣得腦袋脹痛:“何城,你既然清楚張莉莉的性格,那你知道我在辦公室里遇到了什么?他們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話!把我當成透明人!這些也就算了,你就不怕張莉莉報復我嘛!” 何城聽到她這句話,不管她的抗拒,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她發狠似的推他的臉,他感覺臉頰火辣辣地疼,耳邊禾央的怒罵令他心口發慌,他忍著疼湊到她的胸前,將臉頰貼上,溫暖的胸口讓他臉上有了絲笑意。 他開口:“央央,怎么會呢?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辦公室里好多人我都跟他們說了,讓他們保護你,不能讓你被人欺負了,張莉莉連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你的......” 話落,他仰起頭,露出討好的笑。 禾央再次被他的話震驚道:“所以,我在單位里發生的一切,你都知道?” 何城猶豫了片刻,點頭,又慌張地解釋:“央央,我不放心?!?/br> 禾央閉上眼睛:“何城,你這樣,我很害怕?!?/br> 她的臉頰發白,睫毛凝著淚珠。語氣里的冷漠和失望幾乎讓何城臉上的血色盡失,他一遍遍在她耳邊說著他的愛意,可她閉嘴不言,他抖著唇,抱起禾央回到臥室,將她放到內側,他迅速躺在她身邊,趁她沒翻身緊緊抱著她的后腦勺,按在胸膛上。 “央央,我好喜歡你?!焙纬琴N在她耳邊,輕聲說。 ...... 出乎意料,禾央睡得很好,幾乎一覺到了天亮,醒來后她的大腦清亮很多,她沒有推開像八爪魚抱住她的何城,他的懷抱溫暖又熱烈,她能夠聽到來自他胸腔的震顫,她有些眷念地吸口氣,繼而又被巨大的恐慌席卷。 沒有絲毫準備,被告知深愛她的男朋友,兩人甚至已經領了結婚證,是個變態,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她一直認為,跟何城相識,是命運的眷顧,可惜,命運不會善待她,自以為找到美好的歸宿,到頭來,卻是另一個火坑。 禾央冷靜了一會兒,沒再糾結昨天晚上聽到的看到的事情,她的肚子咕嚕響,拿起手機看了眼,已經七點鐘了,她先給李可昕回復句別擔心,然后,掰開何城的手,準備起床。 何城驚醒,條件反射地伸手撈住禾央,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睡眼惺忪,不知道昨晚上是不是哭過,眼睛腫得比禾央還厲害。他睜大紅彤彤的眼,語氣眷念:“央央,你去哪兒?” 禾央用力推他,完全不能推動分毫,索性放棄:“吃飯。我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