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啊。

    天氣預報說今天最高溫有39度，前兩年新安裝的空調已經被調到了最低溫度，盡職盡責工作著，卻仍然無法讓人感覺到多少涼意。冷風好像剛吹出來就被高熱的空氣消解了。小小的教室里擠了將近五十個人，門窗都關著，空氣難以流通，人體散發的熱量累積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

    講臺上老師還在滔滔不絕。李玖扯過窗簾擋住外面的陽光，往后一點左肩靠在墻上試圖從瓷磚上汲取涼意，右手撐著額頭，整個人昏昏欲睡，感覺腦子已經被蒸熟了。

    老師明明也滿頭汗，卻還穿著外套，她不累嗎，為什么不早點下課。

    李玖盯著黑板正上方的時鐘，看著秒針一格一格走過，在她眼中像是施加了慢動作。內心無比煎熬，下面掛著的紅底白字的標語口號都能讓她上火。

    怎么走得這么慢?？禳c下課吧，好想回家。

    “……所以，大家這兩天不要光顧著玩，趁著最后的幾天好好復習復習，希望各位同學都能在中考中取得好成績，這是我給大家上的最后一節課了，祝大家都能一帆風順!”

    有人帶頭鼓起掌，李玖后知后覺地也舉手跟著附和起來。其實她沒怎么聽老師在說什么，她的心已經跳過今天，跳過后面幾天的考試，直接飛向了那長達三個月的假期。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李玖從桌洞里抽出早就收拾好的書包，跟同桌結伴走下樓。

    走出樓的一瞬間熱氣像化為了實體一般給了她重重一擊，李玖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在蔭涼下磨蹭了一會，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走出去。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露在外面的皮膚像被火燒一樣，偶爾吹來的風也是guntang的。她早上沒吃多少東西，現在被烈日灼燒地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熱浪扭曲了，李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腳下的地面似乎是彎曲起伏的。

    她把校服外套在頭頂撐開，路上連說話也提不起勁。她們在校門口分開，李玖騎上自行車的時候還被車座燙得險些摔下去。

    中考說實話沒什么印象，夢游一樣做完了試卷，下筆更像是肌rou記憶，考最后一科的時候腦子已經飛出去了，考完只想著這題目可比之前做的模擬簡單。

    中考后第二天趙思歸來找她玩，她們從出生幾個月就認識了，因為彼此奶奶關系好的緣故常常在一起玩。其實小時候還有另外幾個孩子，但慢慢就疏遠了，現在只剩下她們兩個。

    她們不談考試，買了兩個雪糕窩在李玖家沙發上看了一下午電視，播的是一個臺灣的電視劇，李玖三兩下吃完雪糕，看著電視里主角的超能力心里暗暗羨慕。

    屏幕上主角兩個人在接吻，李玖從超能力暢想中回過神，看著這一幕，心里無波無瀾。

    但她轉頭看了一眼趙思歸，莫名其妙想象起她們接吻的場景。緊挨著的身體很熱，但并不讓人討厭。她突然想親她。

    “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覺嗎？”

    趙思歸看了她一眼，對這個問題感到奇怪，搖搖頭：“不知道?！?/br>
    “我也不知道?！崩罹联q疑著開口，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們親一下試試吧?！?/br>
    趙思歸愣愣地看著她，“啊……”她有點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啊?！?/br>
    于是她們的嘴唇輕輕碰在一起，女孩的唇瓣是軟的，嘗起來是剛剛吃過的巧克力雪糕的味道，很甜，有一點點苦。也是因為剛吃了雪糕，兩個人嘴唇上都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

    電視劇里的人接吻時會伸舌頭，可李玖不想伸舌頭，這太奇怪了，于是她們貼了一會就分開。

    “你嘴上起皮啦?！壁w思歸舔了舔嘴唇，笑起來，“不過好甜哦?！?/br>
    電視進廣告了。

    臥室里空調吹出的冷風到了客廳里就不剩多少了，頭頂上的老電風扇吱呀吱呀響，卻沒帶來多少涼意，接觸沙發面皮革的皮膚被汗水漆得難受，李玖索性趁這時候拿了涼席鋪在沙發前的地上，正好今天家里沒人，也沒人管她怎么樣。

    不過還是很熱，李玖干脆脫了上衣，反正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沒什么好害羞的。

    這樣的壞處就是躺了沒一會兒她身上就被涼席硌出了一道道紅痕，趙思歸一邊笑她一邊用指甲在她背上刮。

    李玖覺得有點癢，趁其不備去撓趙思歸肚子，兩個人笑鬧著滾做一團。

    電視上劇情進展到女主角和男主角產生誤會正在爭執，李玖打了個哈欠，覺得有點無聊。

    她的手放在趙思歸下巴上，慢慢往下滑，觸感先是先是明顯的鎖骨，然后是硬邦邦的的胸骨，再往下是女孩還在發育中的柔軟的胸脯，李玖非常非常輕柔地抹摸了摸它們，沒有多做停留。

    她不喜歡胸口的發育，那里總是一陣陣漲痛，跑步時不舒服，穿上內衣很勒，夏天又很熱。

    趙思歸也脫了上衣，接著抱住她，親了親她嘴角，然后嘴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胸口，摸了摸下面被內衣勒出的紅痕。

    “現在疼嗎？”

    “有點?！崩罹咙c了點頭，“你喜歡穿內衣嗎？”

    “一點都不喜歡，難受死了?！?/br>
    “我也不喜歡?！崩罹羾@了口氣，“要是能不穿就好了?！?/br>
    “是啊?！?/br>
    其實在她的腦海中隱隱約約有一些什么想法，但是天氣太熱，頭頂的風扇轉得太響，趙思歸又開始親吻她，總之她沒有去細究那個想法，只是抱住趙思歸在涼席上打了個滾，把臉埋在她肚子上，腹部因呼吸一起一伏，于是她也跟著移動，像是漂在海上。

    李玖不知道為什么因這個聯想從心底生出一種澎湃的、海潮一般的不安和悵然。她收緊手臂，將身前的腰摟得更緊。

    身下的涼席也被暖熱了，李玖起身喝了口水，褲子被汗水黏在身上。

    她想她們可以一起去洗個澡，現在是夏天，就算在家里洗澡也不會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