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軟、笨
和以往沒有不同,周少陵習慣性的沒想看。 正當他即將啟動車子離開,第二條短信很快跳了出來。 周少陵手指在刪除鍵上懸停幾秒,隨后點開: 【周先生,你是生氣了嗎?】 看見這句話,他這才意識到短信是誰發的。 他將車緩緩??吭诼愤?,這才翻閱出第一條信息來看。 凌晨的風聲吹的很響,雨此時已經停了。 他開著車窗,手里夾著煙,手肘隨意搭在窗邊。 他邊看邊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霧繚繞在他的臉龐周圍,隨著風又四散開來。 看見信息最后“溫景”這兩個字,他表情始終平淡。 腦海里兀地忽然出現那一夜,她吻上來的嘴唇。 很濕,很軟,笨拙,卻很會勾人。 那么大膽,現在卻跟他在這兒玩欲擒故縱,還裝作不認識。 很快又一條信息過來。 【我今天表現的防備,不是對你的為人有什么不滿,我只是怕生,如果有產生其他誤會,還希望周先生你見諒?!?/br> 到底沒有社會經驗,對方不回復就容易被人拿捏。 溫景本來沒必要發這些,直到保鏢在回家后問她道:“小姐是和周家的二少爺有什么過節嗎,感覺您很戒備他的樣子?!?/br> 一語點醒夢中人,保鏢不說,溫景還不知道自己表現的那么明顯。 果然演員不是誰都能當的,她自己還覺得表現的很收斂,沒有那么明顯的戒備。 為了不讓周少陵想多,也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她發了第一條信息。 半天不見反應,她又發了第二條。 她知道,周家和她父母關系不錯,周少陵的父親,和她爸溫海是戰友,后來她爸開始做生意,周家沒少幫襯。 想到這兒,溫景覺得也奇怪,按理來說,朋友的孩子,她爸不應該有那樣的評價。 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出來原因,這會兒她只想著,要是因為她的原因弄崩了兩家的關系,給家里帶來什么影響,她心里得多愧疚。 第二條信息過去,見又是沒音信,溫景又按耐不住的發了第三條。 車里的男人淡漠地看著短信,冷笑了下,彈了彈手里的煙灰,把手機扔到一邊,啟動車子全然不在意的離開。 到了第二天白天,一直沒等到回信的溫景,有點坐不住。 午后陽光西斜,拿著了本雜志坐在花園秋千上的她,有些心不在焉。 被綠葉和花朵環繞的鐵制白色秋千有規律的搖晃著,微風吹過,帶來陣陣清新的花香。 桌子上的手機,依舊安安靜靜,沒有收到那條以“93”結尾的號碼回過來的短信。 無奈下,溫景伸手拿過手機,對遠在美國的好友說了這件事。 短信上三言兩語說不清,好友那邊語音信號也不太好,事情說了一半就斷了。 緊接著,好友給溫景發過來了一個新的號碼,說自己正在山里徒步旅行,這個是同隊隊友衛星電話的手機號,讓她打這個,信號好些。 溫景心里比較著急,復制完號碼也沒核對,直接撥了過去。 寬大的會議室里,西裝革履的周少陵正全神貫注地翻看著桌子上的資料,旁邊站著等待命令的助手。 手機震動起來時,周少陵并未注意到是誰打過來的電話,他按下接聽鍵。 為了方便翻閱報告,他選擇了免提功能。 女孩兒焦急又愁怨的聲音,通過調試好的話筒傳了出來:“喬喬,你說周少陵,他真的不會生我氣了吧?” 短短一句話,驚的會議室里所有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聽見溫景聲音的周少陵手指一頓,他不知道話筒是開著的,更不知道是她打過來的電話。 他立即拿起手機關了免提,抬眸看了一眼眾人,大家立即又裝作跟沒事兒人一樣,開始各忙各的。 仿佛剛才那道聲音不存在一樣。 周少陵視線瞥向屏幕,通話還在繼續。 他將手機放到耳朵邊,語氣聽不出來任何情緒,回復電話另一端的人:“是我,周少陵?!?/br> 簡短的五個字,迫使溫景的大腦足足宕機了十幾秒。 她又重新看了眼手機號,果然是周少陵的。 她剛剛就沒復制上好友發來的手機號。 被自己的行為蠢到,溫景懊惱地拍了下腦門。 事已至此,躲也躲不掉,只有硬著頭皮上。 她語無倫次的解釋:“對、對不起周先生,我打錯電話了?!?/br> 周少陵起身走到窗邊,語氣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散漫:“是么?!?/br> 溫景知道自己的借口很蹩腳,誰沒個睜眼說瞎話的時候,何況她確實是打錯了電話。 比較背的是,她錯的離譜了點兒,直接打到了當事人那里。 這個時候,她說再多的話也于事無補。 反正話都已經出去,她這會兒索性破罐子破摔,鼓起勇氣道:“既然周先生已經聽見了,我就直接問了,昨天的事,你是生氣了嗎?” 他略微驚訝于她的直來直去,還以為她又要一個借口接著一個借口的圓謊。 他倒錯看了她。 比他想象中直接。 “想知道答案?” “當然?!?/br> 周少陵抬起手腕上的機械表看了眼,說:“但我現在有個會要開,一個小時后再給你說結果,掛了?!?/br> “一個小……!”溫景話都沒說完,聽筒里就傳來了斷線的嘟嘟聲。 她小聲嘟囔了句,“沒見過掛電話這么快的……” 好友顏喬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問她怎么正在通話中。 溫景手指扣著秋千繩索上的綠藤,把電話打錯的事給顏喬復述了一遍,問她接下來怎么辦,周少陵要是真生氣了,她要怎么做? 顏喬回答的干凈利落,讓她不用對這種事在意,打錯就打錯了,反正大家以后又見不了幾次,而且像周少陵那種大忙人,說不定轉頭就忘了。 至于他生氣的事,道歉或者他吃頓飯就行,一個大男人應該不至于那么小氣。 溫景想也是, 準備按照顏喬說的那樣辦。 再接到周少陵的電話,時間不多不少,剛好是一個小時后。 電話里,男人似乎剛從會議室出來,背景音比較嘈雜。 溫景接通手機, 既緊張又期待地他會說出什么答案,沒成想,男人說了一句他沒料想到的話。 他道:“晚上八點,陪我出席一個宴會?!?/br> 溫景沒有理解他這是話里的意思。 趁她以為聽錯的幾秒,男人又補充道:“如果你想彌補的話?!?/br> 溫景握著手機,愣在了原地。 “宴會?”她試探性地問,試圖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她想過他也許會生氣,但沒想到他會邀請自己參加晚宴。 男人簡單的一句話,讓她原本清晰的思路變得混亂起來。 “嗯,溫景小姐有空么?”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溫景能感覺到他話里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溫景回想起上次跳舞,還是在高中畢業舞會上,那次跳舞她記得自己踩了舞伴三次腳,痛的對方呲牙咧嘴,但也不好意思跟她講。 她自己最后過意不去,說自己腳崴了,就跑到了一旁休息,帶著羨慕的眼神看別人跳。 她覺得自己跳舞像個機器人,好友顏喬告訴她,機器人也有漂亮的舞姿,鼓勵她多跳。 后來她也練了很久,但也一直沒機會上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技術這會兒怎么樣。 面對周少陵的邀約,她沉默了一會兒。 以為她不想來,他也沒強迫,說道:“你可以慢慢想,距離晚上八點還有五個小時,六點的時候你可以給我答復,我好有時間找別人?!?/br> “我去?!睖鼐暗?。 有時候光嘴上道歉會顯得很沒誠意,總要拿出來點兒實際行動來。 宴會上人那么多,她不信他會做出來其他過分的事。 她的回答,讓周少陵頗為意外,憑她對他的防備,他以為她會拒絕。 “行,六點我讓人去接你,地址記得發我?!?/br> “好?!?/br> 過了幾秒,他開口問道:“上一通電話最后,你是不是有話沒說完,我急著開會沒聽清,現在可以說了?!?/br> 他居然還記得這茬,溫景很震驚:“也沒什么要說的其實?!?/br> 他語氣慵懶而沉穩:“真的沒話說?” 溫景:“真的?!?/br> “行,那掛吧?!?/br> 溫景沒想到他會讓自己先掛,當她說出“再見”兩個字,按了紅色按鍵后,她還有點兒沒回過神。 加上他問起前面電話的事,她怎么感覺,這人細心又禮貌。 狼,不都很冷血兇狠么。 這邊手機剛掛斷,周少陵就給姑姑周嫻回過去了電話,說自己已經找到了女伴,讓她別cao心,錢家的那位小姐,也不用麻煩人家了。 周嫻問他女伴是誰,他沒說,就回了句人很漂亮。 中午吃飯那會兒,周嫻就問他晚上去參加的商業宴會要帶誰去,明里暗里都在推薦錢家的女兒。 說女方挺喜歡他,這次宴會也是一個機會,意思就是讓他們趁機多接觸接觸。 周少陵不喜歡被安排。 開會時周嫻發來信息問他行不行的時候,他目光瞥向屏幕下方短信圖標上聚集起來的紅色數字時,他想到了溫景。 突然要去參加宴會,溫景連一件合適的衣服也沒有。 她帶來的裙子都是比較度假風格的,基本沒一件能出席晚宴。 挑了整整三個小時,快到時間點時,她才勉強挑了件黑色收腰吊帶裙。 傍晚酒店,周少陵派來的人如約而至。 溫景依舊跟爺爺奶奶說自己是跟朋友去玩,沒說實話。 兩個老人讓她帶朋友進來坐坐,她謊稱時間來不及,下次一定。 來接她的是周少陵的助手,叫魏何,戴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的,看著比溫景大不了幾歲。 上了車后,溫景環視了一圈車里的內飾,問道:“這是你們周總才買的新車嗎?” “是的溫小姐,我們老板其他車已經運到新的住址了,他就留了一臺法拉利和賽車用的KTM X—BOW GT—XR。誰知法拉利出了事,那輛KTM上班用又不舒適,所以他就隨手買了輛新的?!?/br> 說到那輛法拉利,溫景沒由來有點心虛,她更心虛的是,還讓周少陵又破費買了其他車。 她對車不懂,不過這輛勞斯萊斯,一定少不了七位數。 周少陵連提都沒提,畢竟富豪也不都是大方的,有錢人摳門多的是。 和助手聊了后,溫景知道了更多細節。 原來昨晚她撞了周少陵的車后,他當晚就讓人去買了這輛勞斯萊斯,他這樣的大金主,4S店也是愿意為他晚上服務的。 內飾已經按他的要求更改過,中午才裝好,交到了他手上。 助手告訴她,周少陵還沒坐過這輛車,她是第一個。 敢情因她的失誤買的車,還讓她先享受上了。 溫景有種過意不去的感覺。 路上,溫景問他們要去哪里,助手報了地址,說周少陵從公司直接去那兒等她。 半個多小時后,車停在了一家品牌店前。 周少陵人已經在門口,他走過來為她打開車門。 溫景都不敢下去,生怕他布了個陷阱等著自己。 倒也不用這么“款待”她。 周少陵右手不羈地搭在車門上,神態自若,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望向她,戲謔道:“溫小姐這表情,是怕我害你?” ———— 晚上十二點后更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