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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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暫時還不知道他們具體會采用怎樣的方法。 等到飯后,群玉和陸恒一起去園子里遛狗。 夜色籠罩下的魔界陰沉、壓抑,花園里怪樹嶙峋,夜梟桀叫不止,饕餮沒牽繩,在花葉底下跑來鉆去,發出粗啞的咕噥聲,空氣中涌動著邪異又混亂的氣息,這里的一切都讓陸恒頭皮發麻、渾身不爽,他嘗試適應這種感覺,然而,無論怎么調理氣息都還是有些受不了,直到一只滑不溜秋的小手忽然鉆進他掌心,輕輕握住他的手指,陸恒好似一下子就適應了這詭譎的環境,他微微低下頭,嘆了一口氣,道: “群玉,如果我們永遠不應戰,一直逃,能逃多久?” “為什么要逃?”群玉皺眉,“你覺得我必輸嗎?” 陸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就聽群玉沉聲說: “我不喜歡逃跑。而且神界絕不會放任我在外界游蕩,就算逃了,前方也是天羅地網等著我?!?/br> 陸恒:“也許能逍遙一陣?比如化身成凡人,藏在人間?!?/br> 群玉抬眸看著他,輕輕翹了翹嘴角,很快又低沉下來,道: “如果神界沒有無所不知的司命宮的話,這會是個好主意。司命宮掌握萬物命理,我們走到哪兒,都逃不過文昌神的眼睛?!?/br> 陸恒:“你覺得文昌神會幫其他眾神搜捕你?” 群玉道:“我之前一直在想,仲辛那老頭為什么會站在我這邊,就因為我把他從萬象乾坤戒中放出來了嗎?我覺得原因肯定不止這個。直到幾個月前,我和你一起看了前塵鏡……” 說到此處,群玉語氣溫吞了些,抓著陸恒的手也微微收緊: “我看到太初回應了連玦的祈求,幫助她殺了她自己。你是不是以為太初這么做是為了救我?” 陸恒眨了兩下眼:“不然?” 群玉聲音拔高些:“才不是呢!你不了解太初,他這人才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單純無暇,他的城府比海底還深,心眼比天上的星星還多,就跟你差不多……咳咳,扯遠了,總之他表面上在救我,實際上一定是需要我的存在為他完成什么事,達成他的某個目的,譬如守護蒼生,譬如維持六界穩定。而我現在將要面臨的事,應該就是他需要我完成的事?!?/br> 陸恒:“你說的是,神界討伐你的這場大戰?” “是的?!比河窭^續道,“再說文昌神。你可能不知道,太初還在的時候,最信任的人就是仲辛老頭,所以他才會把藏有無跡之境的萬象乾坤戒交給他。仲辛老頭雖然站在我們這邊,但他本質上是太初的人,太初需要這場大戰,仲辛老頭當然不會讓我一直躲在外面了?!?/br> “嗯?!标懞泓c頭,“你想得很深,也很有道理?!?/br> 群玉笑起來:“是吧~你讓我平常多動腦,我做到了吧~” 陸恒也笑,這是群玉今日第一次看他,露出真心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中摻雜了些許辛酸,他抬手摸了摸她鬢發,低聲道: “即便身為太古之神,卻也不過是命運洪流中的一環,你會不會覺得很沒意思,身不由己?” “還行吧。若不是你讓我多動腦,我才懶得想這么多?!?/br> 群玉道,“太初、仲辛他們也只是知道一個模糊的命運走向,最后的結局如何,無人知曉,除了悶頭去闖,也沒別的辦法了?!?/br> 兩人走到一處空曠的草坪上,陸恒抬頭望了眼陰云籠罩的天幕,輕輕道: “如果前面的路實在太危險了呢?” “你說什么?”群玉沒聽清。 陸恒:“我說,你聽說過‘歸墟煉獄’嗎?” …… 陸恒感覺到掌中握著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溫度也變得冰涼,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機。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們一開始準備用來對付我的辦法?!?/br> 群玉聲音發寒,整個人因憤怒難以自抑地戰栗著,忽然笑出了聲, “哈哈哈……當年用銀羽烏蓮這么溫和的方式封印我,他們一定覺得很不過癮吧?!?/br> 歸墟煉獄,不是某個地獄的名字,而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逆天封印術。 此術一旦施展成功,便能悖逆生死,不需要走黃泉路,淌幽冥海,喝忘川水,便能將活人直接封印入冥界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群玉也不知自己是從哪里了解到的,或許因為她體內有半片幽冥海,許多和冥界有關的東西,她便無師自通。 陸恒不受神帝重視,此番好不容易打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來到魔界提醒群玉。 對于“歸墟煉獄”具體是個什么法術,他知之甚少,待群玉把她所知再告訴他,陸恒臉色忽然變得極蒼白,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看著她,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道: “你要是運氣不好被封進去了,我可救不出來你?!?/br> 群玉瞪了他一眼,適才被這個陰險的招術嚇得緊繃的神經漸漸松弛下來,道: “你怎么和他們一樣天真?不相信我?” 陸恒:“沒有,你就當我膽子小吧?!?/br> 群玉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你肚子里又裝什么不為人知的壞水呢?” “胡說什么……哎?!?/br> 陸恒撥開她在他肚子上亂摸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把她拎遠些,道,“先說正事,青雁在嗎?” “在啊?!比河裾姓惺?,一道碧色靈光便閃爍而過,飛落到群玉肩上。 以前,青雁和姜七雖然隱跡于空中,陸恒依然可以看到他們?,F在卻不行了,他知道,這說明他們已經不信任他。 陸恒朝青雁伸出手,青雁從善如流飛到他手臂上。陸恒撫了撫它光潔華美的羽翼,指腹輕輕擦過羽翼之上時隱時現的金光,道: “想要開啟歸墟煉獄并非易事,若我沒猜錯,此封印術一直由神帝紫霄掌控。若我們能在歸墟煉獄開啟之前先解決了紫霄,一切就好辦了?!?/br> 群玉道:“好主意。我恨不得殺之而后快?!?/br> 然而他們心里都清楚,就算是從前全盛時期的群玉,也無法輕易殺死一位上神,更別提神界之主了。 “主人,別忘了還有我?!鼻嘌銚渖葍上鲁岚?,道,“世上最強的誅神靈物在我體內,你我聯手……” 群玉連連搖頭:“不行。暮金蟾已經成為你元神的一部分,一旦使用,它就會失去力量,變成死物,那你怎么辦?” 陸恒道:“西神或許有辦法保住青雁不死?!?、 群玉皺眉:“你把這都告訴她了?” 陸恒搖頭又點頭:“我曾讓青雁與她見面,讓她知道暮金蟾在青雁體內,后來又對她直言我想殺神帝。只要她稍微想一想,便能猜到我要用暮金蟾誅殺神帝?!?/br> “而她沒有把件事告訴神帝,也沒有派人來抓青雁。還真是可信的?!?/br> 群玉緩緩松了口氣,有些驚訝道,“沒想到西神與連玦關系如此親厚,竟愿意為了故去的舊友,走上弒帝這條路?!?/br> 陸恒神色淡淡:“若真的親厚,當年就不會對我痛下殺手。她現在這么做,只不過為了成全自己無處排解的悔恨之心罷了?!?/br> 陸恒牽著群玉在花園里漫無目的地走,交代了許多事,做了諸多安排。 不遠處的曲徑上人影晃動,是姜七給滿地亂跑的饕餮牽上了繩,溜著它走回來找群玉。 姜七一襲紅衣艷麗如火,提裙朝陸恒款款一拜,道: “上神好久不見,您還不知道饕餮會說話了吧?鐵鐵乖,來來來,快給尊貴的神界客人展示一下才藝?!?/br> 群玉眼角一抽,側眸看見一無所知的陸恒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結果下一瞬就被饕餮無差別的辱罵炸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汪!該死!男人都該死!汪汪汪!男人都該死!都該死!該死!死!都死!汪!” …… 饕餮吼得又粗獷又有韻律感,姜七在一旁螺旋升天式伴舞,不僅身體在旋轉,腦袋也在脖頸上高速旋轉,發出頻率極高的“嘎吱”聲,幾欲飛出脖子,飛向宇宙。 陸恒僵站在原地,被這驚悚的場面嚇得有點懵。群玉也沒料到姜七這家伙突然飛出來搞這一出飯后消食節目,她心下有些暗爽,手上卻很不客氣地召來一陣大風,將還在狂吼狂舞不休的鬼狗二人組狠狠打飛了出去。 饕餮就連被打飛,慘叫的臺詞依然是那直擊人心的“男人都該死”。 群玉拉了拉陸恒衣袖,憋笑道: “他們都被我打跑了,你還好吧?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呢,是不是對號入座了?背著我做了什么虧心事了?” 陸恒輕輕吐了一口氣,道:“小神潔身自好,魔主大人大可放心。倒是大人您,辦什么廚藝大賽、廚神爭霸賽,選廚子是假,擴充后宮是真,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群玉氣急道:“子虛烏有!誰在外面造老娘的謠?” 陸恒親自參加了廚神爭霸賽前幾輪的比試,自然知道那日青雁送給他的宣傳單被人篡改了。不過,她才離開他幾個月,吃東西已是這般來者不拒,什么水平的人她都夸得出口,屬實叫人心里不是滋味,之前那么長一段時間的精心“飼養”,好像都白費了。 “還要給我賜姓?” 陸恒淡淡睨著她,“說我已經死了,賜姓紀念一下。這話總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你怎么不夸我嘴巴靈?你做得和從前差那么多,我都能分辨出來呢?!?/br> 群玉憤憤瞪著他,忽然一揚手,將周遭所有窸窣的聲響,鳥叫、蟲鳴、風聲,通通屏蔽在外,整個魔宮落下結界,寂靜而封閉,青雁也識趣地飛走,只留下他們二人相對而立。 群玉松開抓著陸恒的手,眼神直勾勾的,似是想看穿他的皮rou,直看到他心底,可惜她眼前只有一團厚重的迷霧,群玉深吸一口氣,道: “你這人怎么好意思找我算賬的?我自認沒有哪點對不起你,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做了,可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你敢說嗎?” “有什么不敢?” 以陸恒聰慧,自能猜到群玉心中癥結所在, “你在意的是那日的怨訴靈,不錯吧?” 群玉一怔,沒想到他會這么坦率地提起。 不等她回應,陸恒忽然攬住她的腰,將人拽入懷中,緊緊抱住了,冰涼的下顎抵在她鬢角,聲色沉冷道: “怨訴靈的確要我殺你。你覺得我被引誘了,控制了,恨不得當場將你手刃,是這樣的吧?” 群玉埋在他胸前,用力吸了一口冰涼的夜息草香,悶聲道: “難道不是嗎?” 陸恒有些無力道:“我若不奮力與你交戰,如何讓人相信我與你的決裂之心?我若真被控制了,豈會讓你實打實地捅我一劍?” 群玉難以置信地推開他: “你的意思是,你都是裝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演得也太像了,仿佛真的在拿命與她相搏,非要血戰到底一般。 “不對不對?!比河駬u搖頭,“你合該恨我的,你為什么不恨我?就算只有一點點,那也是恨,也能被怨訴靈利用?!?/br> 她這番言論簡直令陸恒哭笑不得:“你自己這樣想,為何要強加在我身上?” 群玉手指攥著他的玉色腰帶,微微偏過頭,道:“因為我是魔神峮獄,是所有神族的宿敵。你全家的死,多多少少都能和我掰扯上關系,就算我是被污蔑的,你就一點不受那些言論的影響嗎?” 群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以前永遠都是自信的,也從不在意旁人對她的看法,但是在陸恒面前不一樣,她非常在意他對她的任何一絲感覺,只要有一點點不好,她就會煩躁、不安、患得患失,甚至不愿意抬眸與他對視,以前她的心還會試圖掙扎一下,慫恿自己“殺了他就好了,趕緊殺了永絕后患”,現在則是完全沒有這種心思,除了鼓著個臉生悶氣,說些撒嬌似的狠話,其余什么事也做不出來。 但她這副樣子,已經夠折磨陸恒了。 他抬手掐住她下顎,把她偏到一旁的臉掰過來,一字一頓問道: “你是魔神峮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