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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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夫猛地喘上一口氣,哆哆嗦嗦摸著下巴道: “你讓我想想,我這兒還有什么活可以給你干……” 群玉點頭,正欲進屋照顧陸恒,忽然想起一事: “剛才有個媒婆來抓藥,讓我告訴您,有個姓仲的老頭喝醉酒暈了兩天,快不行了,讓您有空去救救他?!?/br> “哎呀,這個老仲,又這樣,煩死了?!?/br> 陳大夫搖搖頭,“我懶得管他,晚點再去吧,還是救你的小郎君比較有意思?!?/br> “他不是我的……”群玉抿了抿唇,又把話咽了下去。 陳大夫掐指一算:“算算時辰,你的小郎君差不多該醒了?!?/br> 群玉一愣。 剛才不還說醒不醒全靠緣分嗎? 她急忙跑到房門口,果真看見陸恒眼皮顫動,似乎馬上要醒來了。 這算得未免太準了! 群玉滿心歡喜,正欲走進房間,就在這時,醫館敞開的大門外,忽然吹來一陣干燥而污濁的風。 “咳咳咳?!?/br> 群玉猛地咳嗽起來,鼻子好像一下子吸進一團沙,嗆得不行。 身后的大夫和小廝,也都捂鼻咳個不停,有幾個身體羸弱的,竟直接咳倒在了地上。 陳大夫用絹布罩住口鼻,奔向門口,群玉忙把陸恒的房門關上,跟著跑出去。 仰頭看到遠方天空的場景,兩人霎時呆住。 碧藍澄澈的天空完全被黃沙所覆蓋,變得臟污不堪。 大地輕微搖晃,肆虐的風沙宛如萬米高的海潮,正朝此地席卷而來。 透過厚重污濁的風沙屏障,隱約能看到遠處的山脈在涌動,宛如一只漸漸蘇醒的遠古巨獸。 “沙、沙塵暴……”陳大夫聲音戰栗道,“五百年一遇的沙塵暴,怎么趕在這個時候降臨了?” 群玉:“這附近又沒有沙漠,為何會來沙塵暴?” 說完她才想起,這地方奇異詭怪,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陳大夫邊咳邊說:“我也是聽族中老人說的。傳說我們生活的土地,以前就是一片沙漠,后來天上飛來一只神龍,神龍棲息在沙漠中,龍身化作高山流水和肥沃的土地,漸漸覆蓋了沙漠,我們才得以在此地生存。但是神龍每五百年要蛻一次皮,蛻皮之時便會引來恐怖的沙塵暴,覆滅此地所有生靈?!?/br> 群玉:…… “咱們都要被覆滅了,您的表情看起來,還沒有被姜七嚇到的時候害怕?!?/br> 陳大夫笑了笑:“先輩為了活下去,在鎮子外圍設下了堅固的護鎮結界,足以抵御沙塵暴的侵襲。就是不知這次為何提前了三百年,本來我這輩子是見不到此等奇觀的?!?/br> 你還挺榮幸。 群玉仰頭望著緩緩下壓的沙風與陰云,莫名覺得,這一異象或許和他們突然闖入此地有關。 “哎呀!”陳大夫突然一拍大腿,“老仲的家剛好在結界邊緣,不知他現在死了沒死,若是沒死,可能會被沙塵暴活埋??!” 群玉唇角一抽:“您終于打算去救他了?” 陳大夫一邊招呼小廝跟他去鎮外救人,一邊對群玉說: “他本該醉死的,被沙子憋死不是他的命,我得去救他?!?/br> 群玉又聽不懂了。 合著仲老頭醉死你就不管他了? 這場莫名其妙的沙塵暴,反而給了他一線生機。 只見鎮上半空,隱隱浮現一片薄膜狀的結界,吹到臉上的風沙明顯變少了。 陳大夫帶著小廝火急火燎沖出醫館,群玉則轉過身,快步走回陸恒的房間。 踏入房門,一道清潤溫沉的視線便落到她臉上。 “你醒了!”群玉高興極了,搬了個圓凳坐在陸恒床邊,緊緊握住他的手,“太好了……之前真的嚇死我了……” “我沒事了?!彼曇艉芴撊?,視線緩慢地查看四周,“這里是什么地方?” 群玉:“我們在萬象乾坤戒里頭,這里是有個鎮的有個醫館,名字很怪異吧?這里的人也很怪異,不過大夫的醫術真的不錯?!?/br> 陸恒看著她,喘了一會兒才有力氣說話:“外面怎么這么吵?地板好像也在震動?” “沙塵暴來了,不過不礙事?!?/br> 群玉說罷,正欲叫姜七去把熬好的藥拿來,轉念又怕姜七的陰氣把藥弄涼了,于是親自起身,去灶房端回一碗熱騰騰的濃稠藥湯。 將藥吹到溫熱,一口一口喂陸恒喝完,她沒事干了,便坐在陸恒榻旁,一遍又一遍掖他的被角。 陸恒半睜著眼,問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我不累?!彼种庵г陂缴?,掌心捧臉,“好吧,是有一點點?!?/br> 身體不怎么累,心情經歷大起大落,確實有些疲憊。 謀殺霧影時步步驚心,被妖王追逐嚇破了膽,以為陸恒要死了時撕心裂肺,然后絕處逢生,被這個古怪的小鎮搞得稀里糊涂,現在陸恒醒了,她狂喜之后,腦海漸漸漫上一陣困意。 陸恒:“我們來這兒多久了?” “沒多久……也就一個多時辰?!?/br> “按照外面的時間,應是凌晨了?!标懞銣芈暤?,“快歇會兒吧?!?/br> 群玉點點頭,圓凳子往后挪了挪,就著趴在床邊的姿勢,腦袋墊在胳膊肘,緩緩閉上眼睛。 她烏黑的長發垂落在床上,沒有任何釵飾,像一眼干凈柔軟的泉,輕輕流淌下來。 陸恒低垂著眼,纏著繃帶的右手緩慢抬起來,白凈的指尖落到她發上,費勁而又輕柔地撫了撫。 群玉這時還沒睡著。 外界混亂的風聲、行人嘈雜的喊聲,仿佛倒退到很遠的地方。 有一只手溫柔地梳著她的長發,空氣中彌漫著苦澀而又令人心安的藥味。 群玉恍惚想起一句詩—— 仙人撫我頂, 結發受長生。 她的神思像乘著云,裊裊地飄了起來,要隨仙人去仙界。 心臟跳得有些快。 比起進入縹緲的仙界,她好像更想問問仙人,愿不愿意隨她一同下凡塵。 …… “姜七?!?/br> 陸恒朝著虛空喚了一聲,“群玉睡著了?!?/br> 姜七現身,點了點頭。 陸恒:“你去看看醫館里還有沒有軟榻。若有的話,帶她去躺著睡,這樣趴著不舒服?!?/br> 這句話有點長,陸恒說完便胸痛,想咳嗽,咬牙忍著。 直到姜七把群玉帶走,他才喊來一個小廝,幫忙扶他坐起來,痛快地咳了會兒。 塵霜劍就放在他身旁,陸恒伸手握住劍柄,冰涼的靈力順著掌心進入他的筋脈,很快便通達全身,為他減輕了不少痛感。 陸恒長舒一口氣,正欲放下劍,卻見靈劍在沒有受他任何指示的情況下,竟然自發從他身旁緩緩飛起,懸停在半空中。 素白的長劍微微震顫著,散發出一陣陣霜雪氣息。 “你怎么了?” 陸恒很是詫異,又見靈劍從半空中落下來,倚著他胸口,光滑如玉的劍柄輕輕貼上了他蒼白的臉頰。 靈劍并未出鞘,隔著劍鞘和一層衣物,陸恒的心臟微微收縮,驀地感受到一陣心痛。 他與此劍相伴多年,對劍靈熟稔至極。 這不是劍靈該有的反應。 恍惚間,陸恒想起十多年前,尚年幼的他生病臥床,姑母將他抱在懷里,一邊拍他的背一邊哄他入睡的場景。 他不禁抬起手,指腹擦過靈劍劍鞘。 劍鞘表面覆著一層薄霜,甫一觸碰,薄霜便化作一行清水,順著他指尖緩緩滴下。 這時,房門外響起一陣吵鬧聲。 陳大夫等人七手八腳地把仲老頭帶回醫館,隨便丟在大堂上。 仲老頭溝壑縱橫的臉上撲滿了沙子,面色黑青,雙眼渾濁,全身散發著一股酒臭味,把他丟到地上之后,沒有一個人愿意再靠近他。 仲老頭已經喝過醒酒湯,在地上癱了一會兒,終于清醒了些,扶著墻緩緩站起身。 “地板好硬啊……你們這些小子,就這樣對待快入土的老人家?” 他扯著嗓子嚷嚷,聲音宛如鴨叫,醫館里人來人往,沒一個搭理他。 “不給老頭子睡床是吧?那老頭子自己找床睡?!?/br> 他咕噥著,趁眾人忙亂,偷偷溜進堂后,隨手打開一間房門,一瘸一拐鉆了進去。 房間里藥味濃重,仲老頭皺了皺眉,抬起渾濁的眼睛,看到床榻上躺了個極俊俏的年輕人。 他的目光驀地一怔。 陸恒手里握著劍,聞到一股刺鼻酒氣,并未皺眉,溫聲問: “老人家,您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仲老頭仍盯著他。 老人滿頭亂發猶如鳥窩,胡子拉渣,身上衣服破爛不堪,鞋子也丟了一只,臉上每個溝壑里頭仿佛都藏著沙泥,而他在看到陸恒之后,渾濁的眼睛忽然亮起來,濃翳漸漸散去,兩顆眼珠子變得亮如辰星。 “老伯?”陸恒又喊了一聲,“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