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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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裴宴卻知道,這不是事實。 如果可以,謝箏一定會選擇自己扶養謝望舒長大。 只是,她知道一切,卻很難將這些事訴諸于口。 思考片刻,裴宴開口道:“或許,她是后悔了曾拋棄你這件事。也或許……她從來就沒想過拋棄你?!?/br> 謝望舒抬起頭。 裴宴語氣淡淡,卻很有說服力:“按照你的說法,你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謝箏本人,被拋棄這件事不過是你家里人的一面之詞。你真的能百分百確定,他們說的是真話?” 謝望舒有些呆住了。 宴宴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如果要相信這件事,那就得相信,她這么多年,都活在一個謊言里。 這未免太過困難了。 哪怕,哪怕她已經跟家里鬧翻,還是不愿往這么壞里去想他們。 裴宴看著謝望舒呆滯的模樣,她其實早就猜到,小謝不會輕易接受這件事。 事實上,這件事本來也不應該由她來說。 打開手機,掃了掃和白宜年的消息記錄。 剛才燉湯過程中,她給白宜年發了條消息。 【宴:謝箏是你想辦法請來的?】 【白宜年:她是自己要求來的,大概是為了謝望舒?!?/br> 果然,白宜年知道謝箏和謝望舒的關系。 畢竟是少見的聰明人,若是查出謝天后年輕時候跟祁家兒子的關系,再跟謝望舒聯系上并不難。 而裴宴這個問法,也證明她知道謝望舒和謝箏關系。 【白宜年:我猜,你是來幫謝望舒要謝箏聯系方式?】 【宴:不愧是白總監?!?/br> 【白宜年:讓她們好好談談最好。謝箏和祁家具體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如果她們能好好相認,我這邊也能想辦法讓謝望舒蹭波熱度?!?/br> 【白宜年:聯系方式和參加節目期間住宿的酒店地址都發給你了?!?/br> 裴宴掃了眼,卻一愣。 謝箏跟她們竟然就在同一家酒店。 也是,這家酒店離攝制場地最近,而且既然有廚房套間,本身就比較高檔。 裴宴關上手機,卻忽然覺得,自己漏了什么。如果按照目前的行動,讓謝望舒和謝箏和好,恐怕謝望舒會跟祁家徹底決裂吧。 ——就好像原型小說中一樣。 裴宴忽然意識到什么,最后發了一句話:【你對祁家怎么看?】 過了好一會,白宜年回答:【不算什么惡人,謝望舒也并非是什么替代品?!?/br> 原來如此。 原來漏了這個。 隱藏任務,需要讓任務對象偏離原本劇情。如果祁家真的不是什么惡人,謝望舒卻依舊跟他們割裂,那劇情偏離度必定達不到100%。 裴宴忽然抬頭。 既然謝箏要來《追女》的事已經傳出去:“你家里人有練習你嗎?” 謝望舒從呆滯中驚醒,正要搖頭,手機卻忽然一震。她拿起來,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們真的聯系我了,說要來找我,已經快到攝制組?!?/br> 謝望舒不知所措地看向裴宴,卻見對方露出一個笑容:“這正好,你把這里的地址發給他們,我順便聯系謝箏?!?/br> 謝望舒“???”了一聲,有點腦袋發暈,下意識想要拒絕。然而和裴宴對上視線,拒絕的話卻吞了回去。 裴宴聲音平緩:“這是知道真相的最好方式。你不想知道真相嗎?” 裴宴瞳孔幽深,讓人很難看清她在想什么。 然而,謝望舒卻只覺得她很值得信任。 她深呼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按照裴宴說的,把地址發出。 她的確想知道真相。 第118章 直到消息發出。 謝望舒才從那種有些暈眩的感覺中清醒過來。 她有些不確定地看向裴宴:“宴宴, 為什么這是知道真相的最好方式?” “因為一面之詞不可信,”裴宴,“既然這樣,我們得聽聽兩面之詞?!?/br> 謝望舒反應過來。 無論是單獨跟謝箏和祁家人當中哪方對峙, 恐怕都只能知道真相的一半。 本身謝箏和祁家人關系就極差, 說不定還會故意說對方壞話。 裴宴把手機遞給她:“我從白宜年那要到謝箏手機號, 無論是我還是白宜年都不方便出面聯系。這事,還得由你自己來?!?/br> 謝箏看了她一眼。 隨后下定決心,撥通電話。 謝箏這種天后級別人物的手機號, 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能拿到的。 因此對方很快接起來,看陌生號碼, 大概以為是什么商業合作對象, 語氣禮貌卻疏離:“你好?” 謝望舒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過了好幾秒才開口:“謝女士……我是謝望舒?!?/br>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謝望舒好像被什么東西追趕一樣,快速道:“我現在在xx酒店的1021室,想跟你談一談。你要是愿意的話,可以過來找我?!?/br> 然后飛快地掛掉了電話。 等電話掛斷, 才猛然想起來:“我還沒問她愿不愿意?!?/br> 裴宴說:“白宜年說,謝箏已經住進這家酒店,如果她愿意,恐怕很快就會過來?!?/br> 頓了頓:“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謝望舒搖了搖頭。 裴宴:“那我在這陪著你?!?/br> 謝望舒似乎想笑一下, 但是沒有成功。 似乎只過去短短一分鐘,房門就被敲響,謝望舒深呼吸一下, 想站起來,卻忽然感覺一陣子腿軟。 裴宴輕輕握了下她的手:“我去開門?!?/br> 門口。 謝箏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 接到謝望舒電話的時候, 她只覺得如奇跡發生般不可思議。她仔仔細細看了謝望舒在《追女》里的每一個出場鏡頭,因而輕而易舉地認出,這是女兒的聲音。 只是,她不明白,謝望舒怎么會愿意聯系她? 她年輕時因為和祁家的約定,不能主動去見謝望舒。后來隨著在圈內地位上升,有了些權勢,也動過去把謝望舒奪回來的心思。顧及謝望舒自己心情,在實際動手前,她避開祁家人,好幾次等在謝望舒所在幼兒園外面,想跟她見上一面。 結果幼小的謝望舒看到她,不僅沒有激動,還害怕得哇哇大哭。直到祁家人過來,才破涕為笑。 雖說謝箏明白,或許她在謝望舒眼里就是個陌生女人,被嚇哭也不奇怪。 但她忍不住去想,說不定謝望舒其實知道她是誰,只是單純非常、非常討厭她而已。 她因此膽怯,也因此退卻。 這么些年下來,幾乎被這個念頭洗腦,這次是實在按奈不住,才想借著參加節目,遠遠看謝望舒一眼。 謝箏不知道自己等了一分鐘,還是一個世紀。 終于,眼前的房門被打開。 她的目光滑過眼前面容精致好看的年輕女生,直接落到站在后面,惴惴不安的謝望舒臉上。 謝箏幾乎是有些貪婪地看著謝望舒的面容——后者上大學的時候有公開音樂會,她也偷偷去過,但臺上臺下的距離,遠比現在要遠。她可以清楚辨認出,謝望舒的五官哪里像她,哪里像她去世的愛人,謝望舒的父親祁桁1。 過了良久,她才開口,輕輕道:“小舒?!?/br> 謝箏的目光猶如實質。 這是一個母親的目光。 謝望舒想,難不成真相真的跟宴宴說的一樣? 還是說,其實謝望舒的確拋棄過她,只是過了這么多年,她后悔了? 亂七八糟的念頭繞在腦海里,謝望舒的脫口而出:“你究竟為什么拋棄我?” 謝望舒希望謝箏否認這個問題。 但這話在謝箏耳里,是失望的質問。 她跟祁桁認識時不過二十出頭。 那時的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扎著散亂的麻花辮,扛著二手吉他和四手音響滿世界旅行。 缺錢了就隨便找個人多的廣場、天橋賣唱,而就是在燕京的一個天橋底下,她邂逅了穿著西裝,背著大提琴,溫和得跟周圍格格不入的祁桁。 她和祁桁一見鐘情,愛得轟轟烈烈。 祁桁為她離開家里,他們私奔到一個小城,總是在一起作曲、作詞,一起大笑。 在小城的第二年,謝望舒出生,祁桁死于先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