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深深地看著他，心里多了些期待。

    仙路并不會持續太久，如果沒有在他消散前登上去，成仙就會失敗。

    張平在踏上臺階的時候，心情也有些緊張。

    他不知道仙路上會有什么，只知道這條路會很難走。

    腳步踏在實處，張平怔住了。

    畫面飛速地閃過，他看到了自己第一世的所有經歷。

    張平心跳有些變快，出現在腦海里的是完整的記憶，但畫面閃得太快，他沒有看清。

    缺失的記憶里，他只看到了他的自刎和與虞念的初見。

    張平的呼吸有些亂了。

    直到走到仙路前，他都沒有找到自己每世死去的原因。

    他竟然是——自殺的？

    而且他和虞念在第一世也見過嗎？

    他為什么毫無印象？

    張平有些急促地往上邁，第二世的記憶同樣在他腦海里飛快地劃過。

    但他看得還是不真切。

    仙路出乎意料地沒有一點阻礙，急于找到答案的張平越走越快。

    每一次他都是自殺！

    每一世他和虞念相遇過！

    張平越走越急促，他看到了曾經的每一世，不知不覺間，他看到了現在這一世。

    前面的路還是不真切，但張平隱隱間，覺得自己即將走到盡頭。

    他嘴唇微抿地往前邁去，卻在半只腳踏上后愣住了，好像所有的焦急都被潑滅，張平呆呆地轉身看去，看向下方的虞念。

    對方的眉眼處還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自從張平開始走到仙路旁時，虞念便很反常地一直帶著笑容。

    “你想起來了，對嗎？”虞念似乎并不意外，像是在和他閑聊。

    張平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睛更加滄桑淡漠了，好像一瞬間被灌入了很多很長的記憶。

    虞念抬眸遙遙看著他，聲音里還是帶著笑意，“你一早就踏入成仙的途中，所有的輪回都是成仙路上的考驗，而我便是你執念的化身，我的存在便是為了阻止你成仙?！?/br>
    張平依舊沒有說話，他看著虞念，卻好像在透過他看其他人。

    身份好似顛倒。

    之前的相處中，都是張平說話多，虞念說話少。

    但這次卻反過來了。

    張平在看了虞念好一會兒后，垂眸看向了自己的佩劍。

    但就在他要有所動作的時候，他頓住了。

    因為虞念的話。

    “你沉淪在有他的世界里，無數次輪回都是為了能和他相遇?！庇菽畹穆曇衾锏男σ庀Я?，他語氣恢復了往日里的平淡，如同在陳述某種事實。

    張平的眼神本來只是稍微起伏了下，但很快，他便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虞念。

    少年的聲音變得輕極了，如果不是張平修為過高，他都聽不見。

    但虞念說的每個字都讓他心尖發顫。

    “醒來吧，你成仙后可以救回他?！?/br>
    張平還沒來得及問，就發現明媚的天空突然烏云密布，駭人的天雷砸在了虞念的身上。

    這說明虞念說出了他不該說的話。

    天道一道道地砸著，虞念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

    張平心里莫名一緊，他能感受到整個世界在崩潰，天空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哪怕是張平也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一幕。

    成仙路以他執念做誘的輪回在崩塌！

    他透過裂縫，隱約可見那邊的真實世界！

    “你——”

    張平看著虞念，是真的開口后，他才發現他的聲音在發顫。

    他不明白虞念為什么要這么做，身為被仙路勾起的執念，對方應該放任他沉淪下去才對。

    虞念似乎看出來了他的疑惑，他的聲音緩慢地響起。

    他的聲音中帶著笑意，“我雖然是執念，不是真正的他，但我必須變成他，而你把他想得太美好了?！?/br>
    但虞念的眼睛卻在流淚，大顆大顆的淚水往下砸著，他的聲音同樣在發顫。

    “所以變成他的我，又怎么能夠忍心讓你一直陷進去？”

    虞念的身影越來越虛幻了，周遭也崩塌得越厲害，和真正的世界越來越重合。

    這一切張平都無法阻止。

    他看著虞念，想要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發現自己顫顫巍巍地抬起了手，好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可他什么都沒有抓住。

    在輪回徹底崩塌，虞念徹底消散之前，他看到對方的嘴唇在翕動。

    虞念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但張平還是看到了他的唇語。

    “我是你的執念，也是你的余念?！?/br>
    ——所以在他消散后，他便可以成仙。

    眼前的世界好似破碎后重組，張平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仙路的頂端。

    體內有什么強大的力量在涌動，世界的一切都好似可以被他輕松感知。

    他不過只是轉身，就出現在了仙路的外圍。

    輪回是以他真正記憶打造的，過去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所有的好友都在。

    張平看著看到他現身后神情激動不已的好友，心里空落落的。

    所有人都在等他成功歸來。

    但唯獨——

    沒有他。

    張平聽到大家開心的打算，有人說希望他能改變這個世界，構造嶄新的格局，有人說讓他趕緊把那些害人的邪道解決掉，有人推崇他以后就是世界的保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