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性格已經被暴露，溫然也不再偽裝，他的面容有些扭曲，聲音雖然很虛弱頹廢但內里卻是嘶厲的，“不要跟著我了！”

    跟拍攝像怔了怔，心里對溫然更加反感厭惡，雖然沒跟上去，但卻用攝像機將對方的樣子完全記錄，準備一會兒跟導演說一下，一定要這段剪到正片里。

    攝像回到了節目組。

    導演見他一個人回來了也沒說什么，是在過了幾天后，導演才又讓人去找來溫然的。

    因為謝輕起訴溫然的開庭時間已經定了，并且被公布在了網上。

    時間剛好定在了他們戀綜結束錄制的時候。

    “讓溫然回來錄制，不錄制就賠違約金?！睂а莘愿乐?。

    副導同樣看到了這條消息，“開庭的時間好巧?！?/br>
    “不是巧合，是故意定在這的?！睂а菘粗W絡上對溫然的那些惡言惡語，“謝輕這是不僅要讓溫然承擔法律后果，還要在此之前，讓溫然體驗一遍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啊?！?/br>
    網絡謾罵，嘉賓們的異樣眼光和排擠，都會落在溫然身上。

    溫然現在應該很想躲起來，試圖藏住自己來度過這波最大的沖擊，但顯然，他會被推到公眾視野里接受躲不掉的審判。

    *

    溫然不好過，柯燁的狀況同樣不太好。

    他在看到真相后，完全怔住了。

    一直靠著的借口忽然被轟碎，柯燁的面色有些泛白。

    他又想到了他當初問謝輕是不是討厭他時，謝輕的承認。

    想到自己曾經對謝輕做過的事，柯燁臉上的血色消失得越來越快，他看起來相當疲憊。

    柯燁的拳頭微微攥緊，指尖嵌入了血rou里。

    但更讓他有些無力呆滯的，是衛據的話。

    柯燁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衛據在直播現身時為什么眼神那么奇怪。

    他的好友扒開了他的羞恥皮，用一種略帶失望的語氣下了判語，“你是幫兇?！?/br>
    柯燁嘴唇微張，卻無法反駁。

    衛據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卻沒停，“這件事我已經告訴上面了?！?/br>
    柯燁聲音有些沙啞，“上面怎么說?！?/br>
    衛據神情變得格外認真，“你必須在公眾平臺對謝輕道歉，并且做出相應的賠償?！?/br>
    衛據頓了下，其實柯燁的cao作很隱秘，他也只是靠著對柯燁的熟悉才判斷出來的，并沒有找到證據。

    而且從柯燁剛剛的態度，他也已經看出柯燁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溫然是在顛倒黑白。

    柯燁幫忙隱藏痕跡這件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但——

    “你最好加入我在的部門。馭鹽?！毙l據說在這里時，聲音也有些微妙。

    他當然知道柯燁最喜歡自由了，柯燁就是不喜歡受到約束的性子。

    他讓柯燁加入他的部門，是在讓柯燁放棄他曾經的追求。

    但衛據沒辦法不怎么說。

    衛據深深地看著柯燁，“如果你不進入部門接受監管的話，會有人一直關注著你的行為，只要你有任何觸犯法律的行為，留下蛛絲馬跡，就會逮捕你?！?/br>
    對于黑客來說，這其實是很難避免的。

    柯燁面色又白了白。

    衛據看著他這幅樣子，又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給柯燁看了一個視頻。

    那是一個確診了胃癌晚期的少女，她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整個人都灰暗頹然了，眼神中滿是絕望和后悔，她不顧形象地痛哭，她說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她將身邊人的名字一個個地念出，眼神逐漸變得空洞。

    那股絕望隔著屏幕都讓柯燁心悸了。

    但在視頻的結尾，少女卻露出來極其燦爛的笑容，她的眼睛里充滿著希望，好似藏著無數的光芒。

    柯燁雖然是個顏控，但看到那好似初陽般的璀璨眼眸后，還是呆住了剎那。

    柯燁慢半拍地道，“她好了嗎？”

    “對，她好了，就在前天，因為參與了謝輕項目里的臨床試驗?！毙l據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這個回答讓柯燁心里一顫。

    “和她一樣的人還會有很多，但這個前提是基于謝輕能夠撐住前段時間的網暴?！毙l據突然一嘆。

    柯燁身體微顫了下，“什么意思？”

    衛據看著他，“你確實是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做了錯事，但你明明有能力在此之前先調查，可是你沒有?！?/br>
    柯燁一怔，感覺靈魂好像抽離了一般。

    衛據的聲音還在他耳邊回響，“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當然也不會知道謝輕是有抑郁傾向的?！?/br>
    寒意裹挾著負罪感在四肢蔓延，柯燁呼吸變得有些亂了。

    “上面很重視謝輕，所以查了他的病歷，謝輕的抑郁傾向很嚴重，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br>
    衛據難得多說了些，他很擔心他的好友之后會犯更重要的問題，“柯燁，你能想象嗎，如果謝輕沒有撐住的話，你剛剛看到的女生也沒辦法活下來，會有很多很多的生命無法挽救，后果是無法想象的?！?/br>
    衛據看著柯燁，一字字地砸在他的心底，“你不能因為謝輕靠著自己心理素質撐住了，那些可怕的后果沒有發生，就當做自己的傷害不存在，就以為其實沒什么?！?/br>
    衛據嘆了口氣，“現在大家都是這樣想的，根據后果反推傷害的大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