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7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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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沉吟片刻后點點頭,心想都說懷仁重情,此言實在不虛。 雖然說李乾佑有個身為李世民嫡系的三兄,還有個身為延州道行軍總管的二兄,但李善建議起復,主要還是因為他與李乾佑之間的舊交。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都不用開戰嗎? 云陽縣南側二十余里處。 兩千余騎兵中,羅藝的神色驚疑不定,剛剛斥候回報,長安周邊遍傳,東宮太子謀逆,秦王并魏嗣王李懷仁平叛。 信使十月初七趕到河州,自己十月初八殺入隴州,連夜穿過岐州,今日抵達京兆,水都沒喝一口就要動身殺向長安……你李建成連兩天都沒撐住嗎? 怎么辦? 羅藝的腦門上泌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而渾身上下卻是一片冰寒,太子已然事敗,自己還要繼續殺向長安嗎? 別說殺不進去,就算殺進去又能如何? 難道還能搶出太子,將其送到皇位上去? 秦王已經回京,那河東大軍會不會也已經回師了? 自己麾下不過兩千多騎兵而已,信使說京兆內只有尉遲恭率三千人馬駐扎在咸陽縣,但真正打起來……羅藝沒什么信心。 但羅壽、羅陽還在長林軍中……羅藝遲疑不定,繼續進攻,沒什么希望了,但這時候要逃,往哪兒逃? 回隴右嗎? 總不能去華洲,渡過黃河,然后再攻克潼關,繞行去河北回幽州去吧? 就在這時候,前方煙塵大作,斥候回報,數百騎兵疾馳而來,羅藝面色陰沉的讓麾下將領做好準備。 片刻后,羅藝臉色劇變,因為當先而來的身披鎧甲的秦王。 李世民馳馬出陣,手持馬鞭,直指羅藝,正要說些什么場面話,身后的尉遲恭已經拍馬趕上,放聲高呼道:“東宮謀逆事敗,太子兵敗身死!” 天節軍登時一片大亂,其實下面很多將領、士卒本就惴惴不安,駐守河州,突然出兵攻入關內道,殺入京兆……這明顯是謀逆啊。 也就是羅藝在軍中的威望高,同時以榮華富貴籠絡,才勉強維持住士氣,尉遲恭的高呼第一時間就將那些不多的士氣徹底瓦解。 李世民這才開口道:“陛下有令,只問罪羅藝一人,余者棄械無罪?!?/br> 身邊的數十親衛來回馳騁,同時放生高呼,“陛下有令,只問罪羅藝一人,余者棄械無罪?!?/br> “陛下有令,只問罪羅藝一人,余者棄械無罪?!?/br> 臨陣之前,李世民已經做好了準備,僅僅靠幾句話就瓦解天節軍,那是不可能的……他是準備假借懷仁羅藝,然后自己與尉遲恭、秦瓊以騎兵破陣,如果能生擒或斬殺羅藝…… 然后,李世民就眼睜睜的看著天節軍就這么大亂,就這么分崩離析……瓦解的速度讓李世民也瞠目結舌。 只喊了幾句話而已,天節軍就自行崩潰了? 呃,其實歷史上玄武門之變后,李世民加封羅藝開府儀同三司,食實封一千二百戶,但無奈羅藝狠狠得罪過李世民,心中不安,意欲叛變。 已經登基的李世民遣派長孫無忌領軍,結果還沒接戰呢,豳州別駕趙慈皓與統軍楊岌起兵平叛,大名鼎鼎的天節軍一戰敗北,潰不成軍,羅藝率百來親信逃遁……這很能說明問題。 這一次更慘,大批的天節軍騎兵下馬棄械,憤怒的羅藝只帶著十幾個親信匆匆向西北方向逃去……再不跑就來不及了,因為羅藝清晰的看見幾個將領已經帶著人圍了過來,這是要拿自己的頭顱去獻功??! 自十六歲初登戰場,李世民每一戰都親臨前線,每一戰都歷盡艱辛,甚至遭遇險境,但沒想到還會碰到這種事……喊幾句話,對方基本上就全投降了! 尉遲恭、秦瓊等勇將也是無言以對,只覺得是用了千鈞力氣,結果拎起來的只是根輕飄飄的稻草,好懸沒將自己個跟斗。 李世民思索片刻后,下馬親自扶起了幾個將領,安慰道:“孤王不會毀諾,只問罪羅藝一人?!?/br> 此時此刻,涇州境內,數十騎渡過涇水,迅捷無比的南下,為首的騎士雖然年輕,但卻有英武之像,正是百泉令李楷,側面身著勁裝的青年身上還有包裹的傷口,竟然是應該在鳴沙大營的劉仁軌。 十月初八,劉仁軌渡過黃河,探查到薛延陀大舉南下,張仲堅立即遣派劉仁軌率十名士卒連夜趕往了原州,為此甚至不惜冒險在夜間出兵,在東側、北側鬧出大動靜來掩護劉仁軌。 張士貴也是心神大亂,連夜讓劉仁軌與一直留在蕭關的百泉令李楷一同南下,趕赴長安報信,同時也要告知寧州刺史韋云起、隴州總管李孟嘗。 這時候的隴州總管李孟嘗正焦頭爛額,昨日黃昏時分,大震關被攻陷,李孟嘗一個激靈,還以為是突厥繞道從隴右道攻來,立即帶領大軍趕往涇陽……結果發現竟然是天節軍。 李孟嘗惴惴不安的遣派親衛趕往長安,同時集中兵力隨時準備勤王,他當然猜到了肯定是長安出了變故……秦王已經領大軍去了河東,八成是東宮起兵謀逆。 “什么?!”李孟嘗這下子徹底慌了,長安現在情況不明,燕郡王羅藝帶著至少兩千騎兵已經趕往長安,如果是連夜趕路,此時應該已經抵達長安了。 而李楷、劉仁軌卻來通告,薛延陀大舉南下,與渡過黃河的突厥聯兵,已在昨日攻陷涼州,兵臨蘭州。 李孟嘗是李世民的嫡系,太清楚淮安王李神通的能力,現在后方可能出了問題,前方可能會有一場大潰敗……李孟嘗感到了絕望。 李楷接過親衛遞來的水囊灌了幾口,“還請遣派信使告知岐州總管,我等還要趕往長安?!?/br> “這時候去長安……”李孟嘗不得不將天節軍南下的事告知。 李楷、劉仁軌對視了眼,兩人都愣住了,怎么會這么巧? 臉色陰沉的李楷不得不考慮最壞的結果,真的是太子李建成嗎? 很有可能是裴世矩的手段。 思索片刻后,李楷咬著牙道:“換馬,還是要趕往長安?!?/br> 李孟嘗也沒有再說什么,不過遣派了數十個士卒隨行……他心里有數,李楷應該不至于有什么危險,原因很簡單,李楷的父親雖然也是秦王嫡系,但伯父李靖卻是延州道行軍總管。 就算太子謀逆得手,也必然要籠絡李藥師,理應不會對李楷動手,但李孟嘗自己就難說了……雖然他出身趙郡李氏,而且還娶妻清河崔氏,但早年入山為盜,為族人不容。 其實李孟嘗也不用擔心,如果李建成真的謀逆得手,王君廓一定會招撫他的……當年李孟嘗入山為盜,頭領就是王君廓,雖然之后分道揚鑣,但終究有情分在。 李孟嘗現在要考慮的是,應該遣派兵力迅速趕往大震關,封鎖隴州與隴右道的通道,還是要集中兵力往岐州方向退去。 留給李孟嘗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為就在這時候,淮安王李神通率領的三萬唐軍連一天都沒撐住,已然潰散。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危局(上) 一統天下結束了幾百年分裂局勢的隋朝倒塌后,最后一個起兵的李淵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就大抵的平定天下,不得不承認李世民的杰出,但也靠的絕不僅僅只是李世民一人。 宗室中涌現出的大批將領成為了李淵建國立業一統天下的堅實后盾,李世民之外還有任城王李道宗、淮陽王李道玄、趙郡王李孝恭,除此之外還有戰死河東的永安王李孝基,參與淺水原之戰后來在武德四年迎戰突厥戰死的長平王李叔良。 即使是被世人嘲諷的襄邑王李神符也算是沙場老將,但如淮安王李神通這樣的慘敗還是讓無數人瞠目結舌。 用后來細細詢問戰局的李善的話來說……見過吃敗戰的,但沒見過這么荒唐的敗戰。 十月九日,晨。 差不多就在李淵、李世民在兩儀殿議事的時候,三千突厥騎兵進入蘭州境內,攻打永登,不克后繞過縣城徑直南下。 不過只是三千騎兵而已,坐擁萬余主力唐軍,而且還據金城關而守的隴右道行軍總管李神通果斷的選擇了出戰。 酣戰三刻,突厥畢竟兵力不足,始終不能擊破唐軍大陣,但就在這時候,遠方煙塵大作……李神通心神俱裂,居然逃回了金城關,而且還無恥的關閉了城門。 于是,萬余唐軍就在金城關外,在李神通的眼皮子底下,被趕來數萬突厥、薛延陀騎兵團團圍困。 在長達數年內,突厥人在唐軍的手里吃了那么多次的虧,戰死了近十萬戰士,這一次,他們終于有了報復的機會。 數萬胡騎用他們最為擅長的方式戲耍著唐軍,一次次的挑逗,一次次的游弋,羽箭布滿了整個天空。 一個時辰后,精疲力盡的唐軍終于出現了松動,胡騎輕松的將唐軍切割開,放開口子,然后用最為省力的方式完成殺戮。 還沒等到正午,萬余唐軍幾乎全軍覆沒,李神通瑟瑟發抖的躲在金城關內,看著突厥、薛延陀的大軍滾滾而過。 幾乎就在同時,郿縣東北二十里處的官道上,李楷正在數十名士卒的護送下向長安防線疾馳,前面不遠處就是京兆的武功縣了,過了武功,距離長安就不遠了。 但就在這時候,前方響起了廝殺聲,李楷臉色微變,右手輕輕拉了下韁繩。 按道理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到長安,匯報薛延陀、突厥聯兵南下的大事,但問題是現在長安局勢不明,李楷倒是不擔心自家,甚至也不擔心應該還在河東的秦王,最擔心的就是李善。 羅藝率天節軍進了長安,自然是東宮謀逆……雖然想不通太子為什么會在秦王入軍的時候動手,但李楷很擔心裴世矩會因勢導利,將目標對準日月潭。 “都由你主持?!?/br> 劉仁軌點點頭,做了幾個手勢,先有兩騎上前查探,其他的騎兵散開陣列,錯落位置,有前有后。 這時候,李楷聽見了一聲爆喝。 “你們膽敢叛孤!” 難道是個郡王……李楷隱隱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正皺著眉頭回想,卻見三四騎狂馳而來,后方有六七騎拼命追趕。 李楷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喜過望,“燕郡王羅藝!” 李楷的大喜不僅僅是因為羅藝本人,而是因為羅藝如此的境地只能說明東宮謀逆事敗。 “劉仁軌,擒下他!” 李楷的高呼聲還在空中回響,劉仁軌已經近前,他調轉馬頭與那三四騎并行,手中馬槊輕而易舉的將一人戳飛,然后槊桿橫掃,將狼狽的羅藝掃落下馬。 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羅藝只覺得胳膊處疼痛難忍,但還是一聲不吭,只咬著牙盯著已經馳近的七八騎……那都是他最為鐵桿的親信,居然也要拿著自己的腦袋去投降。 很多時候,歷史事件的進程往往是注定的,這并不是由一兩個穿越者就能攪動的,比如這一次的宮變,關鍵點還是玄武門,比如羅藝這一次的謀逆,同樣還是被輕易擊潰,甚至羅藝逃遁后,和原時空一樣還是遭到了親信部下的偷襲。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七八人,李楷謹慎而有條理的問起長安的局勢,片刻后長長松了口氣……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懷仁平叛,秦王臨陣,都說明了東宮謀逆事敗。 李楷留下二十人看管,準備啟程趕往長安,前方卻煙塵大起,奉命追擊同時也攜帶詔書給隴州、岐州、寧州三地總管刺史的尉遲恭趕到了。 “吳國公?!崩羁噶酥噶_藝,沒有說什么廢話,徑直道:“這是劉仁軌,自鳴沙大營而來,薛延陀大舉南侵,與突厥聯兵七萬至八萬,昨日攻破涼州,今日應該正在攻伐蘭州,不知淮安王能否抵御?!?/br> “果然來了!”尉遲恭咬了咬牙,“雖無戰報,但魏嗣王李懷仁審問裴弘大得知薛延陀可能大舉南下……” “真的是裴世矩的手筆???”李楷也咬了咬牙,“秦王、懷仁可無恙?” 尉遲恭知道面前的年輕官員是李善的至交,“秦王殿下負創,不過并無大礙,懷仁毫發無損……此次若非懷仁……” 說到一半,尉遲恭住了嘴,不是不想說,而是要趕時間,迅速交代了幾句后,讓親衛將詔書分別送往涇州、岐州、隴州,然后與李楷押送羅藝回了長安。 尉遲恭親自追擊攜帶詔書,也是有查探軍情的意思,畢竟隴右戰報至今還沒有送來,但沒想到李楷恰好趕到,而且還生擒了羅藝,所以尉遲恭徑直回京。 途中聽尉遲恭講述了這一夜發生的種種,李楷臉頰不時抽動,時而緊張,時而放緩,一直到尉遲恭提及李善總領大軍后,李楷才強打精神道:“懷仁屢屢于絕境中奮起,反敗為勝,此次平叛如此,想必接下來也不會例外?!?/br> 尉遲恭沒吭聲,保持了沉默,心想陛下最后將重任托付于魏嗣王,可能也有這方面的緣故……畢竟類似的事李懷仁干過不止一兩次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危局(中) 終于撐不住了的李善被送到甘露殿去睡覺了。 反正現在上下一心,即使大量天策府幕僚都還在河東,但朝中依舊有蕭瑀、陳叔達這樣的宰輔,有溫彥博這樣的能臣,也有如竇軌、李孝恭這種征戰沙場的老將,當然了,最重要的是還有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