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6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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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后,有人回報,唐儉捋須皺眉,裴世矩又去了東宮……他其實很想不通這一點,已然有一個裴寂了,同出聞喜裴氏西眷房的裴世矩為什么那么堅定選擇如今處于劣勢的東宮? 顯德殿內,太子李建成一臉詫異,“現在啟程?” “但魏玄成還沒回來……還不知仁智宮如今境況?!?/br> “必有異動?!迸崾谰鼗野椎碾p眉微微聳動,斥退兩個服侍的宮人后,近身道:“適才得報,今日朝間,天色微亮之際,魏嗣王李懷仁率親衛疾馳向北,近千騎兵,勢若奔雷?!?/br> 聽到這個消息,李建成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你裴世矩與李懷仁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居然都埋了眼線過去……難不成除了裴宣機之死外,還有其他的仇怨? “殿下,李懷仁乃陛下嫡系,率近千騎兵,若非奉詔,那必是有變?!迸崾谰厣焚M苦心的將事情剖析開,“殿下即刻趕往仁智宮,以表心跡,此乃千載難逢之機?!?/br> 李建成猶豫不決,半響后才低聲問:“裴公是說有人謀反?” 裴世矩這下子也沒話說了,他是通過對李善的了解,對李善動向的分析來判斷仁智宮有變的,至于幕后的事情,他基本上一無所知。 “或許……” “趙郡王?廬江王?淮陽王?襄邑王?”李建成嘿了聲,“總不會是二弟吧!” 有一點李建成看的很明白,不管是誰要造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掉李世民,其次才是李淵……是誰都好,只要能干掉李世民,那自己這個東宮太子就是最大的獲益者。 與李淵、李世民、裴世矩一樣一樣的,李建成都懷疑到了廬江郡王李瑗頭上了,愣是沒有將齊王李元吉列入名單。 而李元吉卻是一盆一盆臟水潑過來,非要將謀逆造訪的帽子扣在親愛的太子殿下腦袋上呢。 所以,李建成經過長時間的考慮,這一次他沒有召集其他幕僚,而是一個人的深思,良久之后他做出了一個讓裴世矩心碎的決定。 “正如裴公所言,當以靜制動,一動不如一靜?!?/br> 裴世矩面無表情,心里都要咆哮了,此一時彼一時,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陛下剛剛出京避暑,一點苗頭都沒有,而現在呢,幾日之內,先有橋公山異動,后有李懷仁率近千騎兵而去,這時候以動制靜……你這個太子這不比前隋楊勇好多少??! 裴世矩雖然失望,但也隱隱猜到了李建成的希翼,如果老子兄弟這次都死了,那自己這個太子就名正言順了……反正壓根就不是我動的手。 呃,李建成的思路,這叫想當然……雖然你沒謀反的心思,至少現在沒有,但耐不住別人可以構陷你啊。 “遣派信使查探詳情?!崩罱ǔ梢仓啦荒軐⑾M技耐性谶@上面,“一旦有變,立即回報,孤親身赴仁智宮覲見?!?/br> 裴世矩點點頭,補充道:“若橋公山未去仁智宮舉告,那魏征今明兩日必遣信使來報,即使橋公山去仁智宮舉告,有魏征趕赴,陛下應該不會即刻決斷,很可能會召殿下覲見,所以……” “所以,今明兩日,當有魏玄成信使來報?!崩罱ǔ梢ба?,“明日黃昏時分,未見信使,孤便趕在關城門之前動身?!?/br> 裴世矩覺得有點遲,因為報來的消息中,李懷仁率親衛北行,其實一部分馬匹上是沒人的,顯然是為了備用,這說明李懷仁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仁智宮。 但這種話……畢竟有上下之別,李建成已經做了決定,裴世矩不好再開口了。 出了東宮,在朱雀門外,裴世矩看見了一身勁裝的平陽公主。 “裴公又去東宮了?”平陽公主冷冷的看著裴世矩,“太子意欲何為?” 裴世矩保持著鎮定的神情,行禮道:“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平陽公主嘿了聲,不再開口,留守長安的兩位右監門衛將軍李高遷、馬三寶已經趕到了。 “自即日起,出入皇城的人,均詳加盤查?!逼疥柟魃袂槔淠?,“無某之令,任何人不得調一兵一卒!” 馬三寶本就是平陽公主的舊部,自然無所謂,而太子心腹李高遷忍不住了,“敢問殿下,可有陛下詔令?!?/br> 這等于是說將太子軟禁在東宮了啊。 平陽公主盯著李高遷,“你敢違令?!” 周圍幾個親衛已經隱隱圍住了李高遷,馬三寶更是肆無忌憚的握住了刀柄,微微抽出了一截刀身。 裴世矩看著這一幕,心里倒不像李高遷那么緊張……李善突然率數百親衛北行,不管是因為什么,肯定會告知平陽公主的。 顯然,平陽公主準備震懾皇城,以防止生亂……說白了就是針對太子的。 不過,這一次,的的確確不是太子。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秦王謀反,太子伐逆 在掌控了留守北衙禁軍之后,平陽公主才松了口氣,畢竟軍中有著不少舊部,轄制不算太難,更別說她本就曾經節制北衙禁軍。 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平陽公主帶著擔憂向北方眺望,仁智宮到底出了什么事,懷仁能不能及時趕到? 嗯,李善在啟程的時候,讓人告知平陽公主……這種事不留個后手,很容易讓人詬病。 說的不多,其實只說了一件事,自己昨日早晨遣派親衛去仁智宮,準備請老丈人崔信回來一趟……沒辦法啊,崔十一娘吃什么吐什么,請了醫館的名醫來看也無濟于事,只能讓老丈人回來了。 結果親衛在沮原橋被截殺,幸而逃走的一名親衛連夜趕路,今晨趕回莊子報信,所以我李懷仁心憂陛下安危,又無兵權,只能盡起親衛,并莊中青壯,前去探查。 反正理由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合情也合理,至少糊弄平陽公主是完全沒問題的。 平陽公主也知道李善的意思,如果仁智宮有變,那很可能是太子、裴世矩干的,她雖然是李淵最寵愛的子女,而且也長期手握兵權,但畢竟不得詔令,不可能帶著剩余的北衙禁軍出京,更不可能帶著上番府兵去仁智宮,所以只能留守長安,以防動亂。 平陽公主盼著李善盡快趕到仁智宮,而李善呢……雖然一直驅馬奔馳,但也保持著合力的馬速。 如果一個月前李善帶著親衛連夜趕回日月潭一樣,就算趕到了仁智宮,五百余親衛還能有多少戰力? 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一個月前日月潭不一定有危險,李善連夜趕回主要還是擔憂母親、妻子,而這一次,是一定有戰事的。 反正范十一前幾日去仁智宮,凌敬已經遞了口信回來,仁智宮有左右千牛衛并各個將領的部曲,千余人馬,怎么也能扛上幾日……而如果真的有叛軍攻打仁智宮,只可能是楊文干。 雖然貴為一州刺史,但楊文干手里能有多少兵啊,就算召集府兵,能有多少戰力啊,只怕秦王一路面,府兵就要四散甚至倒戈相向了。 所以,李善覺得,不要急……正所謂,每逢大事有靜氣。 而事實上,百里開外的仁智宮內,凌敬正跳著腳大罵,罵的居然就是李善呢……怎么還沒到?! 一旁的杜如晦都看不下去了,昨日午后信使才啟程,就算連夜趕路,也要今日凌晨才能趕到,就算魏嗣王立即趕往新豐、禮泉節制諸軍,再急性趕來護駕,至少也要明日才能趕到啊。 但凌敬實在不罵幾句心里不痛快啊,讓你劍走偏鋒,讓你玩火,現在好了,萬一頂不住,那就全完了。 今日凌晨,天才剛剛亮,趕了一夜路的楊文干抵達仁智宮,隨即偷襲禁軍,全軍猛攻,猝不及防之下,鳳凰谷都險些被搶占……若是被叛軍攻入谷內,那真是想逃都沒地方逃啊,那條僅存的逃生小路能跑得掉幾個人? 前面的喊殺聲漸漸低了下來,心急如焚的凌敬疾步往外走,房玄齡、杜如晦也跟了上去,一路看過去,死傷極為慘重,處處都是紫黑色的血跡,低洼處匯集的血液都已經半凝固,讓人望而生畏。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幾人站在秦王身后,墊著腳尖眺望,戰場上滿是斷肢殘臂,雙方士卒的尸體,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個尚未死去的士卒在蠕動,但很快就停止下來。 不同于李善的猜測,也不同于李世民的猜測,誰都沒想到東宮安排在坊州的不僅僅只是楊文干這一個人。 楊文干雖然麾下只有千余兵馬,但本就頗有勇力,都心里有數自己的使命,甚至其中不少人就干脆是東宮搜羅來送到坊州安置的,再加上大部分都穿盔貫甲,戰力實在不凡。 今晨偷襲之后,叛軍高呼“秦王謀反,太子伐逆”的口號,一陣狂攻猛打,布置在谷口外的左右禁衛軍死傷極為慘重,要不是尉遲恭、蘇定方率部曲及時來援,柴紹都站不穩腳跟。 再接著,秦王親自接手戰事,但即使如此,也只能守住谷口,而叛軍將鳳凰谷堵的嚴嚴實實,輪番攻打。 叛軍軍械充足,光是箭枝就遠比禁軍要多,一番箭雨之后,叛軍士卒撲近,雙方近身搏殺,禁軍以及部曲穿戴鎧甲的很少,即使有也被齊王帶走了,以至于禁軍士卒往往只能以血rou之軀阻攔對方的前進。 要不是鳳凰谷口并不算太寬,又有蘇定方、程咬金、尉遲恭、秦瓊、段志玄一干勇力非凡的猛將身先士卒,以個人武力力阻,叛軍早就攻破谷口了。 但這樣一整日下來,守軍已經漸有不支之像……畢竟雙方兵力本就差不多是倍數,鳳凰谷內五百北衙禁軍加上各將領的部曲親衛,一共也不過就七百余人,而楊文干麾下千余士卒,更別說剛剛開戰的時候,叛軍偷襲駐扎在鳳凰谷外的禁軍,柴紹一下子就丟掉了將近一半的兵力。 換句話說,現在鳳凰谷內的士卒也就三百余人了,而叛軍雖然也有些傷亡,但比例要小得多。 凌敬眼中滿是擔憂,心想按照計劃,懷仁如果不加快速度,趕到仁智宮的時候……只怕只能給大家收尸了。 “秦王謀反,太子伐逆!” “秦王謀反,太子伐逆!” 臉色鐵青的李淵緩緩而來,口中反復重復這句,氣極反笑道:“二郎何時裹挾為父親謀反?” “待得叛軍得手,父親與孩兒……自然是太子登基?!崩钍烂駠@了口氣,振作精神道:“父親放心,孩兒必能護佑父親脫險?!?/br> 李淵臉色微變,他很清楚次子的性情,護送脫險而不是牢守仁智宮,這說明李世民并沒有守住鳳凰谷的把握。 一旁的凌敬嘴角抽搐了下,難道李世民也發現了那條小道……這倒是在情理之中,但怎么解釋沮水上準備好的船只呢? 李淵越想越是惱怒,去年還能說是被任瑰坑了,是被梁軍偷襲,而這次卻是太子謀反……之前尉遲恭、蘇定方擒獲叛軍士卒,早就問的清清楚楚了,是坊州刺史楊文干。 “去!”李淵厲聲道:“斬魏征頭顱!” 查清楚是坊州刺史楊文干舉兵,裴寂、羅藝、鄭善果等大臣還稍微好點,請到偏殿去歇息,其實就是軟禁起來了,而馮立、李志安、盧宏以及昨天才趕到的太子洗馬魏征,這些東宮屬官全都被下獄了。 當然了,仁智宮沒有監獄,只是捆綁了往屋子里一丟。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不是蠢,而是壞 雖然心里還有些疑點,但太子謀反已經事實了。 楊文干舉兵殺來,鳳凰谷岌岌可危,李淵心想只要自己以及二郎被殺,就算后面有著無數的指責甚至叛亂,但想必太子也能從容收拾,畢竟大部分天策府屬官都在這兒,頂多是屈突通會折騰一二。 至于朝中……李淵并不覺得那些世家門閥會為自己和二郎討回公道,甚至舉兵。 事實上,以五姓七家為首的世家門閥永遠不會忽視任何一股成型的勢力,但同時也永遠不會成為一股勢力的首腦,這是他們傳承千年的基本法則。 這也是有過教訓的,當年的瑯琊王氏堪稱天下第一世家,王與馬,公天下……很難說當時瑯琊王氏有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最終呢,如今的瑯琊王氏遠不能與太原王氏相提并論了,基本上已經沒落了。 李淵甚至覺得,那些世家門閥很可能只需要一個名義,就會選擇逢迎太子李建成登基稱帝。 什么樣的名義? 這不是現成的嗎? 秦王謀反,太子伐逆。 雖然坊州刺史楊文干覆滅了謀反的秦王一脈,但無奈秦王弒殺陛下,太子悲痛之余…… 李淵在心里反復盤點過,悲傷的發現,可能會為什么舉兵的人并不是不多,而是寥寥無幾。 平陽公主或許會,任城王李道宗可能性都不大,倒是魏嗣王李懷仁有些可能。 至于對那些正在鳳凰谷的東宮一脈,李淵心中的憤恨并不多,裴寂、鄭善果、羅藝被自己帶到仁智宮,從頭到尾都沒什么異樣,甚至自己派人去搜捕的時候,還都在睡覺呢。 最恨的自然是昨日急奔而來的太子洗馬魏征,昨日為太子表明心跡,今天楊文干就舉兵殺來,你魏征是來行緩兵之計的吧? 李淵記得很清楚……可能也是習慣成自然的甩鍋,要不是魏征,信使能提前至少一個多時辰啟程。 一個多時辰,搞不好就是生死之別啊。 李淵恨的咬牙切齒,準備將魏征的腦袋丟到谷外去。 就在這時候,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陛下?!?/br> “陛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