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6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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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瑋看了看凌敬,“但二十個親衛也太少了?!?/br> 李善笑了笑,“那七叔與凌公覺得呢?” 凌敬若有所思的看著李善,“蘇定方、王君昊、曲四郎并百名親衛?!?/br> “好吧?!崩钌埔桓睙o所謂的神態,“不過百名親衛,只怕要帶上帳篷了?!?/br> “嗯,此番霍國公柴紹領左右千牛衛護佑陛下,也只能帶著帳篷?!绷杈纯聪蛑飕|,“還有馬匹、軍械都需要齊備?!?/br> “自會料理?!敝飕|點頭道:“若是不妥,遣親衛回報,莊子里還能湊出至少四百騎兵?!?/br> 過了會兒,朱瑋出去之后,凌敬才將事情攤開說:“仁智宮有異?” 李善裝模作樣的搖搖頭,“只是有些擔憂……坊州刺史楊文干乃是太子親信?!?/br> “所以當日你要調楊文干轉隴州總管?” “嗯,以防萬一?!?/br> “但卻是被封德彝駁回……”凌敬陷入了深思,喃喃道:“記得在天臺山,范十一曾經查探,齊王與封德彝私下有來往?!?/br> 現在李善有些后悔了,不應該讓凌敬知道那些事,所謂剝繭抽絲,這老頭心思深的很,已經快接近事情真相了。 “要告知秦王殿下嗎?”蘇定方小聲問。 凌敬深深的看了眼李善,他記得好幾年之前,雁門大捷生擒欲谷設后李善回京,曾經私下提及,要小心齊王,顯然這位嗣王不是臨時起意的。 片刻之后,凌敬搖搖頭,“如何說?” “暗中刺探親王、宰輔行蹤,此乃人臣大忌,秦王殿下知曉,如何看待懷仁?” 這也是李善不能將事情攤開說的一大原因,他苦笑道:“原本只是好奇,現在卻……有些難以收拾?!?/br> “太子、齊王、封倫、楊文干……”凌敬在不大的書房里來回踱步,思維混亂始終理不出個頭緒來。 李善乖巧的等在邊上,同情的看著一臉皺紋的凌敬,別說你了,我這個穿越者都理不出個頭緒呢。 歷史上的楊文干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這一世會不會還有個楊文干事件? 局勢已經和原始空大不一樣,這一世如果有,那事件會有什么樣的變化? 李善這個穿越者同樣也一頭霧水,因為他知道的線索更多,所以他想的比凌敬更多,思緒比凌敬更加混亂。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重耳在外而安 看凌敬還在那轉圈,李善開始思緒放飛,突然想著,這次齊王和太子到底有沒有勾結呢? 按道理來說是沒有的,因為那天自己準備將楊文干調到隴州區,裴寂、裴世矩都沒有反對,只有封倫一個人跳出來反對。 如果齊王在坊州,在仁智宮搞東搞西,對太子會不會有什么促動? 還有楊文干,此人乃是李建成侍衛出身,真的會與齊王合謀嗎? 封倫身為宰輔,又是天策府司馬,以目前的局勢來說,封倫就算與齊王有過勾結,也應該果斷的做切割,他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到了李元吉手中? 李善隱隱猜測,估摸著很可能與李世民有關。 李善突然又想,如果這次仁智宮避暑,從頭到尾什么事都沒發生,完全是自己杞人憂天的話…… “咳咳,咳咳?!绷杈吹目人月暣驍嗔死钌频乃季w。 “凌伯?” 凌敬猶豫了好一會兒,低聲問:“你預備如何?” “申生在內而亡?!崩钌频脑掞@得有些隱晦。 “重耳在外而安?”凌敬眼神閃爍不定,“倒是個辦法?!?/br> 一旁的蘇定方對這些不是不擅長,而是完全一竅不通,跟聽天書似的。 所謂的內外,指的自然是仁智宮。 如果一直待在仁智宮內,任由對方施展,那肯定要危險的多,能應付的手段也會少得可憐,這就是申生在內而亡。 如果找個機會遁走,李善至少能組織起一支不少于五百騎的隊伍,這個數字不算龐大,但以其在軍中的威望,在朝中的地位,或許會有奇效,至少會有著讓對手預料不到的變化,這就是重耳在外而安。 如果真到了關鍵時刻,李善憑借日月潭能拉起一支千人規模的隊伍,而且戰力還相當不弱,即使在京兆內,這也是一股不算弱的勢力了,有這樣一支軍隊在手,李善能做的選擇那就多了。 這才是李善刻意只挑選二十親衛的原因……人少,到時候好溜。 李善想了想低聲說:“只要沒有東宮摻和,齊王縱有百般手段,也難以得手?!?/br> 凌敬微微頷首,他知道李善這句話的意思,只要李善能脫身,是能輕而易舉的擊敗李元吉的……這位齊王殿下實在沒什么能耐。 “東宮那邊?” “理應無虞?!崩钌频吐晫⒆约旱姆治稣f了一遍,最后笑著說:“前日裴世矩刻意提及楊文干調隴州一事……真不愧是名揚天下數十載的名臣,雖然不知他知曉多少,但肯定也嗅到了味道?!?/br> 凌敬松了口氣,點頭道:“太子、裴世矩不會摻和進去,除非是秦王殿下……” 李建成動手的第一目標是李世民,如果仁智宮那邊出了事,除非是確鑿李世民已死,否則李建成不會妄動。 轉頭看了眼蘇定方,凌敬輕聲道:“定方,此事不可泄露分毫?!?/br> “是?!碧K定方應了聲,其實他都沒聽懂多少。 李善對仁智宮可能發生的事情做了這么多準備,如果能派的上用場那是好事,但如果被人發現端倪,那李淵、李世民這對父子對李善的觀感,那就要大打折扣了。 凌敬心里有數,雖然自己如今是秦王的心腹幕僚,但自己身上永遠都擦不去魏嗣王李懷仁的痕跡……這輩子都擦不掉。 一旦秦王他日登基為帝,蘇定方、張仲堅、侯洪濤、曲四郎、劉黑兒這些曾經或現在的親衛統領很可能成為軍方重將。 而凌敬很可能會與杜如晦陸續執掌門下省為宰輔,而李善也在李世民面前舉薦過馬賓王……如果馬周也能得以身居高位,甚至列入宰輔,那李善不可能不遭到忌憚。 說白了,凌敬雖然忠于秦王,但也要為李善的未來考慮……更何況,凌敬的兩個兒子都很平庸,他還指望孫輩中出個人物,而李善這么年輕,有的是機會來提攜后輩。 更別說凌敬的孫女都定下了明后年許給李善為妾室了。 如果李善只是國公,那么妾室是有點委屈了,但現在冊封嗣王,妾室也是很有地位的。 按照慣例,李善這個魏嗣王后花園中,除了一位正妃之外,還能有兩名貴人,凌敬的孫女已經定了個位置了,還剩下一個……周氏最近和小蠻都有些生分了。 “阿郎?!?/br> 門外響起了朱八的稟報聲,“侯家大郎回來了?!?/br> “嗯?!崩钌茟寺?,笑著說:“也不知道這次陛下避暑,要帶走哪些人,留下哪些人?!?/br> 凌敬低低的道:“如果將齊王留下那就好了?!?/br> 如果李元吉不去仁智宮,估摸著沒那么多破事了。 李善翻了個白眼,做夢呢,李元吉因為去年天臺山一戰中的各種拙劣cao作……基本上已經與皇位拜拜了,當然是明面上的拜拜。 但李元吉回京后反而更加得到李淵的寵愛,這個很好解釋,三胡蠢,三胡笨,但三胡不惹事啊,三胡還孝順啊。 特別是在長子、次子互相敵視,都已經你死我活的時候,李淵對李元吉的觀感反而比以前更好……再加上仁智宮還是李元吉主持修建的,他怎么可能被落下。 凌敬嘆了口氣,“對了,你要遁走,得找個好借口?!?/br> “嗯?!崩钌坪俸僖恍?,“成婚也有快三個月了……” 凌敬也是無語,這個借口……還真特么非常合適啊。 片刻之后,正屋的側廳內,侯洪濤噼里啪啦的將名單報了一遍,人數比去年要少很多很多,不過后宮、皇子還是大都帶上了,就留了太子這個兒子在長安監國。 宰輔中,中書省留下了封倫,門下省留下了裴世矩,尚書省留下了蕭瑀,門下省的黃門侍郎唐儉,中書省的中書侍郎宇文士及都留守長安。 數過去,除了裴世矩之外,大部分都是秦王一脈的,其中封倫、唐儉、宇文士及甚至都兼任了天策府屬官,即使蕭瑀也是傾向秦王的。 其他各個衙門中要么是主官,要么是副官,至少有一人隨駕,也至少有一人留守長安……顯然,李淵對監國太子很不放心。 宗室中,李懷仁、李孝恭、李道玄以及閑置的李神符,以及少監卿廬江王李瑗都隨駕,最讓李善意外的是,李淵特地點了燕郡王羅藝……嘖嘖,這是多不放心太子啊。 隨駕的北衙禁軍將校中,以霍國公柴紹領銜,右千牛衛大將軍張瑾、左監門衛大將軍蘇定方為首,右千牛衛將軍李客師、闞陵,左千牛衛將軍張琮、宇文韶,左監門衛將軍馮立,右監門衛將軍馬三寶均隨駕。 凌敬與李善交換了個不意外的眼神,看來李淵也怕自己去仁智宮避暑,太子在長安攪風攪雨呢,除了羅藝,連最受太子信任的馮立也帶走了。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決心 長樂坡。 恭送至此的太子李建成目送遠處的塵土飛揚,臉上的表情極為陰沉,監國近十載,他如何看不出眼前的局勢,如何猜不到那位父皇的心思。 就權謀一道來說,李建成并不比李世民遜色,歷史上他能將李世民逼到死角,一方面是后者在掀翻棋盤之前的刻意為之,另一方面也體現了李建成本身的能力。 看看四周,隱隱靠向秦王的蕭瑀,兼任天策府司馬的封倫,偏偏門下省的裴世矩因為年邁而得以免出京送駕,再后面一排是各省的副官,大都是秦王一脈……這讓李建成如何不誠惶誠恐呢? 更讓李建成難以安心的是,依附東宮的兩位大將,燕郡王羅藝與馮立均隨駕……父親啊,你居然不放心到這個地步! 李建成暗暗咬牙,自去年天臺山一戰至今,已經差不多一年了,父親也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二弟估摸著也做好了搬家的準備。 兩個時辰后,跪坐在榻上的裴世矩仔細打量著臉上滿是油膩汗痕的太子,輕聲道:“太子殿下意欲何為?” 李建成神色微動,不自然的露出一個笑容,“裴公,如今東宮勢微,孤誠心請教?!?/br> “不必諱言,秦王殿下縱橫天下,軍功蓋世,當世不做二人之想,殿下仗陛下方能抗衡?!迸崾谰鼐従彽溃骸白匀q天臺山一戰后,陛下心意大變,秦王入主尚書省,天策府多位幕僚正式入朝,東宮勢力大衰,再無前相?!?/br> 頓了頓,裴世矩加重了語氣,“大業七年,長白山王薄呼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后數年間,杜伏威、沈法興、李子通于江淮江南,高士達、歷山飛、竇建德于山東?!?/br> “劉武周于河東,薛家父子于隴西,更有王世充、瓦崗寨于中原……而陛下在其中是最后一個起兵的?!?/br> “殿下可知為何?” 李建成的聲音略有些沙啞,“父親行事,向來謀定后動,力求穩妥?!?/br> 裴世矩輕輕點頭,“故自天臺山至今年許,陛下雖扶持秦王,但未有苛待東宮……可私下訓責殿下嗎?” 李建成汗如雨下,“未曾……” 這是個簡單的邏輯判斷,如果李淵私下訓責太子,那說明雖然憤怒但還有回旋的余地,但李淵明面上依舊父慈子孝的模樣,私下也不擺一張死人臉……只能說明他已經放棄這個兒子了,只是在挑選易儲的時機。 李建成不是個傻子,怎么可能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一直內心深處保留著微薄的希望,或許局勢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畢竟十年太子,與父親一直父慈子孝。 但昨日與今日發生的一切徹底擊潰了李建成心里那最后一絲希翼,將裴寂帶走,將鄭善果帶走,將羅藝帶走,將馮立也帶走了,只留下了一個李高遷……這既是李淵對長子的提防,也是皇帝對太子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