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3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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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兼姿?!眲⑹雷尫浅I僖姷拇蹬醯溃骸暗钕绿峁P成文,吟誦成詩,山東、河東數戰盡顯軍略之才?!?/br> “過譽了過譽了?!崩钌朴悬c臉紅。 薛萬徹腦子不太靈光,想了想補充道:“眠花醉柳,天下無二人!” 李善臉一黑,笑罵道:“那就麻煩薛兄了,看看三郎在你手中能走幾個回合!” 對此薛萬徹倒是挺有興趣的,找了兩個棍棒,丟了根給張三郎,“來來來!” 李善懶得去看,側頭問:“劉五怎么說?” 王君昊低聲稟報了幾句,李善臉色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好一會兒后,兩人的較技告一段落,薛萬徹是縱橫河北的名將,雖然不是真刀真槍,但居然一時拿對手不下。 “罷了?!崩钌撇[著眼打量著張三郎,“你真的想入孤的親衛?” 頓了頓,看張三郎沒有第一時間開口,李善嘆了口氣,“果然是李藥師!” 李善實在想不到,居然會在這兒碰到見歷史小說中最神秘的風塵三俠中的張仲堅。 第五百四十三章 任爾擇之 張三郎和薛萬徹,秦武通等人以為李善是聽了王君昊的稟報,但后者本人很清楚不是,自己那句話還沒說出口呢! 雖然奇怪詫異,但王君昊也沒多想什么,只默默退下。 如果是凌敬和蘇定方、馬周,一定會聯想起前面冀州那個小小村落里,李善聽聞蘇定方這個名字后的前倨后恭的做派。 而馬周說不定還會聯想到常和身上。 李善用詭異的眼神打量著面前的中年漢子,虬髯客??! 小時候窮,沒什么娛樂,家里就幾本翻爛了的連環畫,李善印象最深的就是《虬髯客傳》。 風塵三俠??! 長的丑,嗯,的確很丑。 歷史上這個時代,因為長的丑被拋棄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齊王李元吉,據說竇氏看到都覺得惡心,但李善親眼見證,算不上英俊,但也不算歪瓜裂棗。 另一個就是張仲堅了,據說是被其父親拋棄的。 李元吉最多算不帥,而張仲堅卻是實打實的丑。 一模一樣的名字,都是揚州人,排行第三,同樣的一臉大胡子,用書里的說法就是赤髯如虬,還是李靖的舊識,挺符合的??! 至少比什么李元霸、宇文成都靠譜多了。 那邊秦武通和薛萬徹好奇的問起張三郎和李靖的舊日交情,而李善在猶豫要不要問問……紅拂女呢??? 小說中的紅拂女張出塵是楊素家妓,后隨李靖而去,這基本是扯淡,李靖今年都五十多了! 算了,還是別問了……以免壞了心中美好的記憶。 李善記得德謀兄提過一次,李藥師娶妻太原溫氏女。 萬一流傳出什么李藥師當年勾搭越國公楊素府中家妓的流言蜚語……估計李靖得找我麻煩。 對于張仲堅這樣的人物,李善挺有興趣,但也知道李靖是對方最好的選擇。 自己會在李靖到任之后回朝,此事代州官場無人不知,如今朔州也應該傳遍了。 為自己親衛,鬼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冒出頭,蘇定方雖然是個表率,但張仲堅自身的勢力是沒辦法和蘇定方相比并論的。 如果能成為代州總管的親信,那將來的道路就通暢多了……四十多歲的人了,實在沒辦法和才十九歲的李善耗時日。 想到這兒,李善有些索然無趣,隨口應下他日為其引薦舊交李藥師……作為實際掌管代州總管府的李善的引薦,還算有些分量。 再說了,張仲堅在馬邑多年,又有舊交,這樣的角色,對李靖掌控馬邑,也是有幫助的。 回到營地的張仲堅強自從摁耐住興奮而激動的情緒,能夠借此重新和李靖搭上線,對自己來說太重要了,等待了這么多年…… 當年李靖不辭而別,籍籍無名,不料前年聽得消息,李靖滅南疆梁,撫嶺南,威勢一時無二……重返故地,已經是一等一的大人物了。 “三哥?”一個身材碩長的青年探頭進來,“沒為難你吧?” “自然沒有?!睆堉賵該u頭道:“糧草都領回來了?” “已經然領回來了?!鼻嗄旰偃?,“那劉寶也是活該,邯鄲王都嚴令,他還敢如此……” 聽了這話,張仲堅神色復雜,若沒有何小董親衛搗亂,說不定自己能看出點端倪,但現在……正如秦武通所言,軍心已穩。 沉思片刻后,張仲堅輕聲道:“告訴兄弟們,若無我事先告知,一律按營不動,若有變故,都靠向城東,守住城門?!?/br> 青年毫不遲疑的應下,心向想三哥這么些年在軍中廣有人脈,卻從無動作,這是到了時候? “放心吧?!睆堉賵暂p聲道:“我不會拿兄弟們性命玩笑?!?/br> “自然信得過三哥?!?/br> 張仲堅看著青年離去的背景,心向想大丈夫立于天地間,當拼個轟轟烈烈,求個富貴榮華! 如果清洗軍中順利,那無需多言,若是不順利,自己也要保住邯鄲王……張仲堅用力揉了揉眉心,他想去適才臨行時候,邯鄲王臉上那從容淡定的神色。 張仲堅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或者說在懷疑自己是否放過了一條比李靖更粗的大腿…… 就在這種情緒的驅動下,張仲堅對李善的任何要求幾乎都是一口應下。 時間緩慢而不停歇的流逝,在秦武通、劉世讓、薛萬徹的共同監管下,糧草、軍械、布匹、鹽醋等等物資以最合適的方式分發下去。 用李善的話來說,堅持三公……公開、公正、公平。 在李善抵達馬邑的第五天,親衛登門遞帖,遍邀馬邑城內將校官員,以席多為首,郭子恒、牛斌、何流、衛鵬、杜士遠,甚至連暗地里蠢蠢欲動的軍中宿將何小董都到了。 酒過三巡,李善開門見山,“如今苑公已然入朝,留下近萬大軍盤踞于馬邑……” 所有人都豎著耳朵仔細聽著,這位一手摧毀苑君璋雄心壯志,使馬邑轉而投唐的郡王到底想干什么? “其實簡單的很,不過合則留,不合則去罷了?!?/br> 李善輕描淡寫的說:“自春秋戰國時期,雁門關、馬邑一帶就常年征戰不休,乃至如今,戰事已然持續了十多年,不提塞內,僅以馬邑論,妻喪夫,父失子,小兒嗷嗷待付卻棄之荒野……” “太多年了,太多年了……” “如今的馬邑需要休養生息,需要恢復民力……” “有人背地里責備苑公入朝以享富貴,卻不知正是看穿了此點……苑公仍在,便難罷刀兵?!?/br> 窺見不少人不以為然,個別人臉上都流露出譏諷的笑容,李善輕描淡寫的補充道:“外敵入侵,當奮起刀戈,護衛鄉梓……” “朔州、云州、代州、忻州,雖以雁門關為界,但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話鋒隱隱指向了突厥,郭子恒忍不住開口問道:“敢問殿下,自此之后,馬邑當刀鋒往北,以抗突厥?” “突厥勢大?!崩钌崎L長嘆道:“近如梁師都、高開道、劉黑闥,遠至竇建德、劉武周、王世充,無不俯首……” “阿史那一族統草原數代,控弦百萬,威懾中原……但如今中原一統,難道還要忍氣吞聲嗎?” “胡漢不兩立,胡漢不兩立!” 隨著李善反復吟誦這句話,廳內不少將校臉色變了又變……這個時代,特別是在邊塞之地,外族人或混血的情況非常的常見。 說的難聽點,你李唐皇室一族也算不上正統的漢裔呢! 呃,甚至連說這句話的李善……爾朱一族是竭胡一族,也是鮮卑分支。 李善的視線落在了右手第一位的老者身上,“席公可知此胡?” 席多緩緩起身,“此胡非彼胡?!?/br> “不錯,霞市繁華如錦,往來雜亂,中外商賈匯集一堂,各族子弟均能安然出入?!崩钌崎L身而起,“不可兩立之胡為何等人?” “驅逐百姓,流離失所,肆意殺戮,血流成河,即使如今云州尚未來投,難道被殺戮的不是漢家兒女嗎?” 有的人面色古怪,就知道你會將欲谷設拿出來說事,這可真是個頂好用的草包啊。 “正是欲谷設如此妄為,雁門關外土壤盡黑,孤方知胡漢不兩立,方下定決心出塞一站!” 這幾句話說完,廳內一片寂靜,不少人側頭看去,只見重新坐回去的席多一邊捋須一邊微微頷首。 這是個簡單的邏輯問題。 即使深恨李善,即使再如何想攻破雁門關,甚至即使當時大量云州民眾因為苑君璋搜刮民間,被說動遷居代州……欲谷設也不應該驅趕百姓,肆意殺戮。 這種極端的做法只能證明一件事,雖然云州距離五原郡不遠,又是劉武周、苑君璋這等依附突厥的軍閥所據,事實上算是阿史那王族的子民……但事實上,他們在草原的社會地位并不會比一匹駿馬來的高,是突厥貴人發泄怒氣的工具。 因為朔州本身就位處雁門關以西,李善如果用什么中原安居,部落游牧以及從生活習慣、文化、風俗各個方面來解說……實際意義不大,效果也肯定很差。 因為馬邑、云州這些年一直是半農耕半游牧的狀態。 所以,李善從漢人在草原上的地位作為突破口。 在云州,無數漢人活的像條狗都不如,被人用皮鞭和馬刀驅趕,在雁門關外哀嚎。 都是同類人,觸景生情啊。 同樣的道理,劉武周、苑君璋乃至西側的梁師都,他們在突厥貴人眼里,有用處的時候還能丟幾根骨頭,沒用處的時候,死的比普通漢人農奴還要快。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李善是在問,你們是愿意做人,還是愿意做狗? 一時間無人開口,半響后,席多起身行了一禮,“舅家乃云州人氏,年前在雁門關外……若非殿下縱馬出塞,大敗突厥,幾乎再無相見之日?!?/br> “孤倒是不知曉……” “在下妄度君子之腹,殿下自然不知?!毕鄧@道:“丈人來信,盛贊殿下之恩德?!?/br> 這是實情,席多的老丈人一家數十口人,如今被安置在忻州,得以授田,還得以授宅,只兩個月,已經安頓下來了。 席多的舅家……李善臉上笑盈盈的,心里頭在暗罵,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好,老子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 又有幾人相繼出列,拜倒相謝……兩個月前欲谷設竭力攻打雁門關,多少云州百姓死于非命,不少將校也為此憤憤。 “永康縣公,諸位大都認識,即將赴任代州總管?!崩钌瓶椿鸷虿畈欢嗔?,朗聲道:“不論愿隨永康縣公,還是愿于代州、忻州出仕,再或入朝與芮國公悠游泉下,任爾擇之?!?/br> “永康縣公,一時名將,出身隴西李氏丹陽房,雖與孤尚未蒙面,但神交已久,其侄兒即代縣令,乃孤至交?!?/br> “李藥師啊……”席多感慨道:“當年陛下駐兵馬邑,擇騎士出擊,以李藥師為先鋒,一擊破敵,繼而窮追猛打,終至大捷?!?/br> 對李靖在馬邑的經過,李善還是挺感興趣的,問了幾句之后,笑道:“當時永康縣公官居馬邑郡丞,想必席公應該熟悉?” “殿下說笑了,李藥師名門子弟?!毕嘁残α?,“只是略略有些交往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