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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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不會狠毒更甚惡虎。 李善前世在學校里也學過心理學,隱隱感覺得到,宇文士及的所作所為……與其說是希望和前妻復合,不如說是自己無意識中的贖罪。 這種心理狀態也體現在宇文士及對李善的觀感中。 在李善在河北渺無音訊的那段時日,最念叨李善,最擔心李善的,除了其母朱氏、朱瑋等人之外,可能就要數宇文士及了。 在河北戰報傳來,知曉李善消息后,宇文士及立即寫了信親自送到東山寺,而南陽公主也收下了。 “此番你于山東立下大功,但也招惹了大麻煩?!庇钗氖考榜v足半山腰,凝視著百轉千折的引水渠,“李德武投入東宮,河東裴氏……至少西眷房依附太子,日后事泄,秦王未必會為你得罪河東裴氏?!?/br> 李善默然無語……宇文士及并不知道李世民是知情人。 “科舉出仕,是條好路子,若是得中……吏部尚書封德彝曾任天策府司馬,與某、李客師均有交情?!?/br> 唐朝科舉制度,考中了進士也未必有官做,必須通過吏部的銓選,這是人脈、門楣最重要的體現。 所以唐朝行科舉制,但唐朝中后期卻是門閥的最盛況時期,詩文、經義、律法、書法,各個方面門閥世家子弟都有著優勢,寒門子弟即使能殺出重圍,也難過吏部銓選那一關。 宇文士及輕聲道:“過了銓選,外放一地,還是留在京中,到時候再說吧” “謝過世叔?!?/br> “選的是明經還是明算?”宇文士及笑道:“不意你居然精于算學?!?/br> “咳咳,咳咳,是進士科?!?/br> “什么?”宇文士及訝然回頭,略一思索皺眉冷笑道:“李德武干的好事!” “最后個補明算科的是隴西李氏子弟?!崩钌坪偃坏溃骸暗挂睬傻暮??!?/br> 宇文士及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李乾佑本人就是隴西李氏出身,李德武這是防著李乾佑插手呢。 “進士科,進士科……”宇文士及來回打著轉,“若無捷才,某這里倒是有些舊詩,南陽當年也以詩文見長……呃,南陽擅騎射,詩文絕無柔媚之氣?!?/br> 李善眼睛微微瞇起,并沒有接嘴。 “若以詩文揚名,要么投卷,要么……平康坊?!庇钗氖考靶Φ溃骸暗搴右皇?,朝中多有異議,投卷只怕難入法眼……還不如去平康坊?!?/br> 李善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嗝,這個真不行??! 雖然一年過去了,但李白這個名字在平康坊還有頗多名氣……特別是其驚鴻一現后的神秘消失,至今再無蹤跡。 李白這個化名應該是有用處的,但自己決不能就這樣現身……指望自己去平康坊不被人認出來? 絕不可能! 當日我為了打探消息,幾乎將賣藝不賣身的南曲轉了個遍,即使不論詩文,如此玉樹臨風的小郎君……一年光景,想必她們絕不會沒有印象。 說不定會記一輩子呢! “世叔,世叔!”李善咽了口唾沫,“母親管束甚嚴,踏足花坊,只怕……” 宇文士及理解的點點頭,這倒是,朱氏遭丈夫舍棄,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兒子身上……雖然說世家子弟縱意平康坊是常事,但李善的身份比較特殊。 李善補充道:“此外,即使揚名,最終中式,他日也難免事泄?!?/br> 這話一出,宇文士及卻揚眉道:“如今你雖因清河一事遭非議,東宮、秦王都不愿招攬,正是以科舉入仕的機會?!?/br> “李德武一事不可能始終不為人所知,他日大白于天下,你如何自處?” “若此次未能科舉入仕,一旦事泄,此生再無望入仕?!?/br> 李善敏銳的察覺到宇文士及的心理活動……或者說這是宇文士及和凌敬之前的區別。 凌敬也愿意代筆,但卻生怕他日事泄,使李善名望大跌。 而宇文士及卻不在乎這些,他只想看到李善成功入仕,揚名天下,甚至位高權重……到那時候再去看李德武的下場。 很明顯的映射。 “總而言之,要么平康坊,要么投卷?!庇钗氖考捌届o的說:“明日會有詩文送來,明年二月,一旦中式,某親去長安縣衙?!?/br> 頓了下,宇文士及繼續說:“將那棟宅子過戶到你名下?!?/br> 李善并不知道那棟宅子的來歷,但之前宇文士及曾經提過一次,他隱隱猜到,應該是李德武的舊居。 而如今長安縣衙內,主管房屋過戶的就是縣衙李德武。 “小侄當竭盡全力?!?/br> 目送宇文士及離去的身影,李善不禁微微搖頭,他雖然感激對方的幾次幫忙,但也知道,宇文士及這種心理狀態很不穩定,說不定哪天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所以,李善從沒有將秦王夫婦知曉內情一事告知宇文士及。 第二百零七章 接風(上) 穿越者能給時代帶來什么變化? 最大的變化無非是劉黑闥提前兵敗身死,太子李建成不僅沒能撈到戰功穩固權位,反而被扇得眼冒金星。 但李善其實并不希望看到這樣的變化……這是自己冒脖子放在刀口下的風險才換來的。 他更希望看到這樣的變化。 漢時的分餐制已經漸漸沒落,雖然如今高門大戶還在用分餐制,但長安酒樓都已經換成合餐制的模式。 菜肴不再只是煮、烤、蒸,更能適應人類腸胃,改變人類菜譜的炒菜提前登上了歷史舞臺。 還有很多很多細節,這些細節在一年內漸漸蔓延開……從東山酒樓遍及整個長安。 憑借迥異于這個時代的裝修風格、餐食風格,以及層出不窮的新式菜肴,如今的東山酒樓,已經成為長安東西兩市,餐飲業的扛把子。 踏足此地的均高門大戶子弟,更需要提前預約,不過十二月十六日,東山酒樓閉門謝客,專為李善接風洗塵。 “懷仁此去山東,勞苦功高,雖因尚未出仕,難得朝廷封賞,但日后必有公論?!弊顬槟觊L的房遺直拾起酒盞,“諸位,共飲此酒,一賀懷仁平安歸京,二賀懷仁大功于國,三提前賀懷仁高中?!?/br> 眾人轟然響應,舉杯一飲而盡。 最沒正經的高履行笑著說:“前兩賀理所應當,但第三賀……” 李善要考進士科的事已經在小一輩的圈子里流傳開了,吟詩作文這等風雅事……李善之前一直竭力婉拒。 呃,主要是他不想去平康坊。 “未必未必?!遍L孫沖飲的急了,臉頰一片紅,“當日設宴,懷仁兄那句,我醉欲眠君且去……” 房遺直當日不在場,聽得眼睛一亮,“不如今日吟誦全文?” 李善放下筷子,笑道:“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br> 房遺直品味良久,點頭道:“隱士對坐,細飲慢酌,杯杯不停,直至大醉,尚念明朝素琴伴酒,真是好風采?!?/br> “可惜是他人之作,不然懷仁兄倒是能用?!闭f話的是杜如晦的次子杜荷。 “難用難用?!蓖跞时硇χ鴵u頭,“進士科選詩賦,決計不會選這等詩文?!?/br> 李楷插嘴道:“懷仁雖未露詩才,但也有舊作?!?/br> 眾人大為驚奇,每次拉李善去平康坊……呃,都說是去吟詩作賦,和其他沒關系,但每次李善都是以不擅詩文拒絕,居然有舊作? “是聽馬先生提及的?!崩羁眯Φ目粗樕⒆兊睦钌?,“二八佳人體似酥,腰中仗劍斬愚夫,明里不見人頭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屋內安靜了片刻,隨后傳出哄然大笑。 “這首勸誡詩……”房遺直笑的喘不過氣來,“懷仁是在勸誡自身嗎?” 高履行笑得都拿不穩酒盞,桌上滿是酒跡,“昨日孝卿兄說……懷仁兄都被逼的取梯爬墻了!” 王仁表躲躲閃閃李善投來的發狠眼神,“貪戀美色,人之常事,但寡婦……” 好吧,李善從山東帶了個小寡婦回來,被逼著爬墻……居然都知道了。 才十三歲的杜荷已經是平康坊??土?,笑著說:“懷仁兄,明日再送你兩個侍妾……” “不可不可!”高履行高呼道:“適才坐定,懷仁兄已言,今日之后,閉門謝客以備考,怎能亂其心境?” “送不送無所謂,反正懷仁身邊已是左擁右抱?!?/br> 杜荷年少,喝了幾杯,有點把持不住,隨口道:“懷仁兄還是收斂點好,他日婚事……” “咳咳,咳咳?!?/br> “咳咳……” 連續幾聲咳嗽聲響起,長孫沖都拉了把杜荷的胳膊,一個月內,即使是京兆杜氏、韋氏也有意聯姻,因為均知李善與隴西李氏的李客師、李乾佑以叔侄相稱,都找到李客師頭上了。 李客師有意等李善回京后商議,但清河一事傳入長安后,之前那些世家紛紛縮手。 李善倒是不以為意,前世單身日子也挺好,更別說如今還有小蠻和周氏兩朵解語花。 “今日多謝諸位設宴以待?!崩钌谱哉逡槐?,一飲而盡,笑道:“只要不再提及取梯登墻事,但可隨意?!?/br> 長孫沖起身行了一禮,“還要謝過懷仁兄援手淮陽王?!?/br> “應有之義,與道玄兄一見如故,又是其命武卒護送南下……”李善嘴里應付,瞇著眼看著長孫沖,在心里猜測這句道謝,是來自于長孫沖還是長孫無忌,再或者是李世民。 李楷在一旁輕聲道:“殿下當年久駐太原,身邊親族唯獨淮陽王一人?!?/br> 這是在解釋,身為宗室子弟的李道玄不僅是秦王一脈,而且和李世民的私人關系非常好。 房遺直笑著問道:“聽聞懷仁生擒吉利可汗獨子欲谷設?” “一時僥幸而已,那廝運道不好,正巧撞在鐵板上?!崩钌茋@道:“入貝州后,突厥不知從哪兒打探到消息,窮追不舍,還好道國公及時接應?!?/br> 李楷在一邊用溫和的口吻一一解釋,去過館陶的他當然知道那些細節,更從凌敬、馬周等人嘴里聽到了無數次烏鴉嘴的埋怨。 每次信誓旦旦,但每次都南轅北轍,聽得眾人連連發笑。 高履行好奇的問:“來的那突厥首領何人?” “阿史那社爾,處羅可汗之子?!崩羁忉尩溃骸爱斎諔讶试谌f軍陣前,鎮定自若,請命上前,以欲谷設換回了淮陽王、薛長史等十余人?!?/br> 李善感激的看了眼李楷……還算厚道,沒把我在萬軍陣前兩次摔下馬的丟臉事拿出來說。 “當日勸突厥北返,阿史那社爾言如今類東漢末年至三國時期……天下板蕩,互相攻殺,以至于中原田地荒蕪,人口銳減,雖司馬一統天下,卻難逃五胡之禍?!崩钌拼笾抡f起當日之事,“但實則不同,自東南末年至西晉,中原大戰近百年,但前隋動蕩,至劉黑闥兵敗身死,未逾二十載?!?/br> “不錯,中原元氣未失?!狈窟z直點頭道:“稚圭言,懷仁以草原大寒為由勸退突厥,其中緣由?” 一個月前,張文瓘受李善之托急性入京,如今去了陽城父親處。 武城張氏,和清河房氏乃是同鄉世家,向來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