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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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是關鍵,關鍵在于,這幾日下來,崔昊對發生在魏洲的幾場戰事有了很深的了解……畢竟是本地的地頭蛇啊。 率部投唐,在貝洲夜襲敵營,奔襲破武城,在館陶城外兩次橫掃劉黑闥所部,又參與魏縣、永濟、洛洲三戰,而且還是山東本地人氏,竇建德、劉黑闥舊部……除了不知文才之外,幾乎完美符合東宮招攬山東俊杰的標準。 進入東宮還不滿一年的崔昊已經選定了蘇定方。 李善挺無所謂的,如果蘇定方就這么容易被拉攏走,自己也沒必要留著了。 向蘇定方遞去個安慰的眼神,李善拉著魏征走人……這老頭也不吭聲,轉身就走人了。 剛轉過巷子,同樣是昨日回到館陶的馬周慢悠悠的踱步出現。 回了宅子,李善沖著對門喊了幾聲,周氏立即端著熱水過來,就連洗臉的毛巾都拎了把才遞過去……將李善服侍的舒舒服服。 魏征坐在那一言不發,只瞄了眼周氏視線就避開了,心想這小家伙自稱不是世家子弟,但看這做派……世家子弟都未必有他講究。 呃,論個人衛生習慣,這個時代的官兒都很難和后世的普通人相提并論……李善擦完臉,刷了牙,漱了口,周氏將他發髻解開,開始洗頭。 “周二,給玄成兄倒杯水啊?!崩钌齐S口說:“玄成兄,這地方簡陋了點,怠慢了?!?/br> 周二郎笑嘻嘻的倒了杯熱水,魏征微微點頭,“如此簡陋,倒是虧待了懷仁?!?/br>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br> 李善頓了頓,側頭看見魏征臉上驚詫的神色,趕緊住了嘴。 魏征扳著手指頭說:“算學、醫術、目光長遠、亦能籌謀,不料還長于詩文?” “此為《陋室銘》……” “后面呢?” “忘記了?!崩钌聘砂桶偷恼f:“在下可無這等文才,是在嶺南聽人吟誦過?!?/br> 魏征狐疑的盯著死死閉上嘴巴的李善,頂多半信半疑,他也算了解李善的品行了……這小家伙“謙虛”的很,所知駁雜,但什么都只是“略懂略懂”。 好吧,略懂,結果算學逼得滎陽鄭氏子弟狼狽不堪,憑借醫術在數萬人的俘虜營中樹立威望。 這時候,周二郎上前輕聲道:“郎君,趙大回來了?!?/br> 李善嗯了聲,音調上揚,趙大是朱家溝少有的外姓人,很早就是李善的隨從了,此次隨其從軍,向來貼身護衛,進出難道還需要通報? 周二郎沖著外面的趙大揚揚手,心里有點委屈,這不是有外人在場嗎? 怕別人說家里尊卑不分呢! 風塵仆仆的趙大快步進來,躬身道:“郎君,老夫人一切安好?!?/br> 劉黑闥被斬首后,李楷即刻啟程,之后李道玄、齊善行收復貝洲、洛洲,李善讓趙大隨報捷軍士一同返京,給母親報個平安。 “辛苦了,先喝口水吧?!崩钌七€斜斜的靠在椅子上,長長的頭發垂下,周氏正在仔細的清洗。 瞥了眼魏征,李善隨口道:“不礙事,說吧?!?/br> 趙大性情穩重,話不多,和蘇定方性子有點像,看到魏征后就閉口不言。 不過李善不太在乎,此次趙大回京只是報個平安而已,母親安好,其他都是小事……機密事趙大并不知曉。 “老夫人提起,圣人詔令明年二月初科考,但十一月起諸州府匯總名冊,郎君需在十二月中旬之前回京?!?/br> “噢噢,差點忘了!”李善一拍手,“未入縣學,還需通過長安縣衙的考核!” 魏征眉頭一挑,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李善要通過科考入仕,其實以其此次在魏縣大捷中的功勞,足以得李道玄、李客師等人舉薦出仕了。 而且不管是秦王府還是東宮,都有意將此人收入麾下……而李善剛才的話顯示,他并沒有這個打算。 “該回京啦,這都外出快三個月了,母親只怕憂慮在心……” 魏征笑道:“此番考核,理應是長安縣尉主持,李德武與你也算熟識……” “哈哈哈哈,哈哈哈……玄成兄說的是?!崩钌仆蝗粯凡豢芍У男ζ饋?,笑得垂下的長發都在發顫,“據說李德武乃裴相東門快婿?” “不錯,破鏡重圓,實是佳話?!蔽赫鼽c頭道:“李德武兩月前入東宮,為太子千牛備身?!?/br> “說起來,懷仁實在是運氣不佳,若是兩月前你回京報信,太子殿下必然……” 李善聽的有些無聊,想找個話題岔開,但一時也找不到其他話題。 就在這時候,突然外間主持傷兵營的朱八沖進來,“郎君,不好了,馬先生被人揍了!” “什么?!”李善欣喜于朱八打斷了魏征的嘮叨,喝道:“誰那么大膽子?!” 的確,誰那么大的膽子?! 館陶城內誰不知道馬周那廝不著調,但卻是和李善、蘇定方是一伙的! 朱八呃了下,視線往魏征那邊瞟。 李善秒懂,“在巷子里?” “別挽發髻了,拿根布條束起來就是!” “周二,去叫人!” 李善意氣風發,臉上卻是一片怒容,“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有情有義李懷仁 清河崔氏,山東世族,五姓七家之一,初唐時期,清河崔算不上鼎盛,但在自家地盤上,跋扈、囂張遠不能形容他們的勢力之強橫。 崔昊奉命巡視山東,本就從京中帶來家奴,抵達魏縣后又從清河調了家兵護衛,而館陶令崔忻也是清河崔氏子弟,縣衙內多有家奴。 在這種情況下,馬周如何討得了好。 等李善一馬當先發足奔入巷子的時候,馬周已經被七八個豪奴打的只能縮起身子躲在墻角處了,地上隱隱可見血跡。 不管是誰挑釁,不管是誰受傷,不管是誰先動手……李善都有點想笑,這是在他計劃之內的,只不過還沒開始呢,就已經發生了! 看到李善身后十五六條漢子,崔昊輕輕咳嗽了聲讓家奴住手,指著地上的馬周,“此僚太過無禮……” 李善置若罔聞,高聲打斷,“蘇定方呢?” “去了城外營地?!敝彀藲獾溃骸胺駝t還能讓他們欺負了馬先生!” 馬先生? 崔昊瞄了眼地上的馬周,難道這廝和李善有些關聯? 有可能,馬周去年在浚儀縣和三弟、自己撕破臉鬧了一場,事后自己入京,而馬周也去了關中,而且自己在京城外曾經見過……只是之后就沒了蹤跡。 李善一臉的憤怒,親自挽起馬周,“先生授我經義,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今日橫遭不測……” 臉上還滿是血跡的馬周先是一臉的茫然,師徒之實? 難道不是你出錢請我講學嗎? 但很快馬周更是茫然,什么叫橫遭不測……我還沒死呢! 馬周現在只不過是個道具而已,李善已經入戲了,直起身,視線緊緊盯著崔昊,義憤填膺低吼道:“此事絕不善罷甘休!” “懷仁且慢!” 魏征氣喘吁吁的趕到,正看見李善猛地撲上去,雖然被七八條胳膊擋開,但接下來十幾條大漢俯身狂沖,將崔家豪奴撞翻。 被扒著小腿的李善眼睛盯著一臉驚慌的崔昊,左腿用力沒拔出來,干脆站穩了,右腳的腳板底狠狠蹬在地上那廝的臉上,嘖嘖,登時血花四濺,慘呼連連。 為主子賣命那是理所應當的,但面前這廝這么狠……一個遲疑,李善已經健步如飛闖出人群,都三十好幾的崔昊,轉身撒腿就要逃。 只打了幾個豪奴,不夠本啊,必要為師報仇的李善臉都紅了……一直在死命憋氣呢,看起來臉紅脖子粗的狂怒模樣。 “十六弟,十六弟!” 李善沖出巷子口,正看見崔忻領著十幾個人過來,崔昊一下子竄到人群中。 “懷仁,懷仁且慢,出了何事?”崔忻莫名其妙,“這位是吾八兄……” 還沒等李善回答,捂著臉的馬周和朱八、趙大等人已經沖出來了。 一看到馬周,崔忻就明白了……去年馬周在浚儀縣鬧得挺大,據說被八兄、十二兄羞辱的挺慘,放言日后必有厚報。 “崔明府稍待!”李善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哪里肯罷休,早就打聽過了,崔昊雖為太子千牛,但在清河崔氏中不是嫡系,得罪也就得罪了……這個分量倒是正好。 “諸位都是與某同守城池,共過生死,今日就要得罪了!” 李善不管不顧,指揮親衛將縣衙的那幫人全都擠開,心里琢磨是給崔昊臉上來一記狠的,還是踹上一腳……冷不丁被身后氣喘吁吁的魏征死命的拽住了衣衫。 “慢著,慢著!”魏征附在李善耳邊吼道:“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動手,如此行徑……” “玄成兄有所不知,某就是護短!”李善厲聲喝道,不顧衣衫被拽著,拼命上前,一腳揣在崔昊的大腿側面。 崔昊一個踉蹌勉強沒摔倒……李善一看,這力道輕了點啊,正要補一腳,魏征已經搶到身前,崔忻也撲上來死死擋在中間。 李善還不準備善罷甘休,但此時,田留安已經趕到了,數十兵丁迅速將兩撥人分開。 呃,可能是還沒出戲,李善趁著魏征和崔忻松懈的當口,一個箭步闖過去,面對士卒的阻攔,只顧著大步向前,“誰敢攔我?!” 哎,都是田留安的親衛,親眼目睹李善這一個月所作所為的,知道這位的分量,只能步步后退,最后還是田留安親自上前攔住了李善……畢竟是巡視山東的使者,真被揍得鼻青臉腫,李善也討不了好。 “此事絕不就此了結,日后回京,定要……” “李懷仁!”魏征怒喝道:“就算護短,也要說清楚,崔昊奉圣人詔令巡視山東,你何敢欺辱?!” 李善憤怒的指著馬周,“馬先生授我經義,盡心竭力,這還只是私恩!” “魏縣大捷,道玄兄、田總管何能獨立為之?” “實乃馬先生冒險出城,力勸衛洲程名振、相州齊善行出兵,方能大敗劉黑闥,抵定山東大局!” “馬先生立下如此功勛,崔昊卻驅使家奴毆之,此仇不能不報!” 馬周放下遮著臉的手,一只眼睛紅腫,鼻子歪了,嘴角青紫一片,臉上還留有血跡……但是面無表情,眼角余光掃著正在即興發揮的李善。 說的跟真的似的! 你什么時候為我出過頭? 拿我做工具人,至少也要先打個招呼吧? 回頭是不是能加點月錢? 魏征不悅的回頭看了眼崔昊……被踹了腳算是丟了大臉,但居然無言反駁,顯然是不占理的。 李善還在那跳腳呢,看見蘇定方,立即高聲道:“走的那般快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