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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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鼠忌器啊?!?/br> “李兄讀書倒是雜的很?!崩羁尞惖目粗钌?,“《賈誼傳》中有此喻,欲投鼠而忌器?!?/br> 李善神色不動,心想自己以后要留神點,別脫口而出什么還沒問世的成語。 “但秘方泄露……”王仁表低聲說:“適才已經查問過了,岳家兩個下人不見蹤跡?!?/br> 李善心想,這王仁祐和王仁表是堂兄弟,到底有什么仇怨,居然為了這點小事針鋒相對,甚至買通下人也要趕盡殺絕? “無恥之尤!”李昭德丟開佩刀,氣鼓鼓的說:“難不成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能?!崩钌粕袂槠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孝卿兄勿憂,此事在下一力擔之,明日讓李伯來一趟朱家溝?!?/br> 第二十五章 如此人物 “此人如何?” 面對李楷的詢問,送李善出門回來的王仁表毫不猶豫的說:“當為良友?!?/br> “醫者需父母心,此語大有仁意,當非俗品?!崩羁晕⒓又卣Z氣道:“不過,適才見其品茶蹙眉……” 這句話顯然是在隱晦的問出身來歷,豪門大戶、平民百姓都飲茶,但如此烹茶的方式,卻是上層階級的特權,普通富戶都難以承受,光是那些香料就不是只靠銀錢就能買得到的,而普通人對這種烹茶方式并不適應。 李昭德也聽出來了,哼了聲道:“七兄詢其父祖,閉口不言,好大的架子!” 明清時代,士子會面,第一件事是要排座次,就是排一排哪年中舉,哪年進士,一甲還是二甲、三甲,選庶吉士,然后再拉拉座師、同年等關系。 而唐朝雖然也已經有了科舉,但卻是講究祖籍、父祖輩任職,李楷詢問李善父祖輩的任職,就是為了確定自己對待李善應該用什么樣的態度。 看了眼李昭德,李楷笑道:“但孝卿也沒有提及,顯然有難言之隱?!?/br> “噢噢,難怪七兄等他離去才問孝卿兄?!?/br> 李楷又接口道:“而且孝卿兄也未向其提及你我兄弟父祖?!?/br> “德謀兄心細如發?!蓖跞时硇Φ溃骸捌淙藖須v我自然知曉,非故作姿態,的確有難言之隱……呃,今日昭德在此,日后再說吧?!?/br> “孝卿兄,這……” “孝卿說的是,十二弟在此,你我改日再說?!崩羁標浦?。 “七兄!” “去年為兄賭賽贏了匹良駒,你承諾絕不外泄,但第二日父親就知曉了,難道不是你?” 李昭德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喪氣的垂頭不語,李楷和王仁表均大笑連連,李昭德年紀尚幼,嘴巴大的很。 王仁表一語帶過,“品茶蹙眉……兩個月前,其母朱娘子登門,隨手一試,四碗茶均咬盞,所以……” “如此神技?”李楷嘖嘖道:“難怪今日蹙眉,只飲了三兩口便置之不理?!?/br> 呃,有點誤會。 李善今日皺眉……沒辦法,比上次在這兒那碗茶更刺鼻,他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在喝茶,因為喝起來好咸! 雖然是純正咸黨,但李善也接受不了這么咸的茶! 看李楷皺眉苦思,王仁表忍笑心想,只根據其母朱氏善于烹茶,你能猜得到那就有鬼了。 倒是朱娘子對朝中似乎頗為熟悉,你兄弟二人自陳隴西李氏丹陽房,李善說不定能找得到你們的根腳。 李楷一時半會兒實在想不起來,苦笑搖頭將此事擱置,“這三個月均不在京中,以至于孝卿無助,如今好了,若有不協,言語一聲,我兄弟二人必不推辭?!?/br> 這是王仁表在世家子弟中僅有的兩位好友,直接點頭應承下來,“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不是你二人一去河北,一回成紀,也難結識李善?!?/br> “孝卿兄如何會結識他,說來聽聽啊?!?/br> 王仁表笑著將如何結交之事說了一遍,嘆道:“其人風采,沉穩有度,言談舉止,不落俗套,更坦誠相交,所以適才言,當為良友?!?/br> “而且胸有韜略?!崩羁a充道:“數位學士問過父親,此人可是隴西李氏?!?/br> 另兩人都知道李楷所說的學士指的是秦王李世民設立的“文學館”中的十八學士。 “胸有韜略,此語乃是杜克明親口所言,秦王亦認可?!崩羁吐暤溃骸巴颖毙熊娡局?,杜克明還詢父親此人來歷?!?/br> “父親私下提及,此人能挫敗杜克明,心思頗深,又有手腕……” “不過今日聽孝卿所言,坦誠相交,急人所急,有古義之風,可謂良友?!?/br> 若是李善聽到這個評價,得感謝母親朱氏……在這個時代怎么用銀錢換來名聲,李善顯然是個菜鳥。 王仁表嘆道:“李善其人,身世坎坷,多些權謀亦是無奈之舉,但觀其風姿、言談舉止……” “若是世家子弟,百多年前定品,至少二品人物?!崩羁笮Φ溃骸翱上Ь褪呛诹它c?!?/br> 三人放聲大笑,隋唐世家子弟均喜敷香擦粉,不論男女均以白凈為美,李善雖然身材挺拔,容貌秀美,但皮膚有點黑。 王仁表暗想,應該是在嶺南曬黑的吧。 又聊了幾句,李昭德突然插嘴道:“說起李善……去年末回鄉祭祖,倒是有族人問起一人可是隴西李氏子弟,此人姓李名白,字太白……” “噢噢,聽聞過李太白之名?!蓖跞时睃c頭道:“似乎是去年末在平康坊現身,后不見蹤跡,只留下一首詩在坊間傳唱,天策府薛學士贊不弱其父薛司隸呢?!?/br>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br> 李楷品味良久,嘖嘖道:“至少不是丹陽房子弟,也不知道會不會是趙郡李氏?!?/br> 王仁表心里一動,但隨即一笑了之,雖然出現的時間點大致吻合,但就這些日子來往來看,李善并不精于詩文,而且其母管束甚嚴,哪里能去平康坊左擁右抱。 就在此次此刻,剛剛走進家門的李善cao起一旁的掃帚,沖著慌不擇地的周趙砸下去。 膽兒肥了啊,居然敢趁老子不在家,調戲小蠻! “誤會,誤會!”周趙手捂著腦袋拼命喊著。 誤會個毛線,今兒老子摟著好友的老婆被誤會了,難道你和小蠻湊的那么近也是被誤會了? 一旁的小蠻笑嘻嘻的不以為意,拍著手跺著腳大聲叫好,“郎君,使勁點!” 李善手上不禁加了幾分力,又是三兩下后丟下掃帚,罵道:“先生聽某一言!”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br> “明里不見人頭落,暗地使君骨髓枯?!?/br> 周趙目瞪口呆的看著面若寒霜的李善,一旁的小蠻笑得彎腰直不起身。 聽見嘈雜聲的朱氏趕了過來,呵斥幾句,問道:“到底何事喧鬧?” 小蠻行了一禮,吐出舌頭笑道:“夫人,這廝居然想騙奴婢的銀錢去買酒?!?/br> 臉上被抽出幾道血絲的周趙放下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吼道:“不得飲酒,毋寧死!” 李善愣了下,只是想飲酒? 不管不顧回了屋子,李善開始檢討自己今日為何如此沖動。 想了好久,李善才確定,可能是因為那句老話……yin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yin。 自己今日在王家那般,所以回家才……因果報應??! 感慨了會兒,李善一拍桌子,不對,錯了,全錯了! 今日老子是救人,又不是yin友人妻! 第二十六章 十日 裴府側門外,六輛馬車已經蓄勢待發,隨行的仆役下人都是精干的壯漢,垂目肅立,顯然訓練有素。 側門內,意氣風發的李德武挽著執意相送的妻子,勸道:“放心吧,十天之內必能回返?!?/br> 裴氏微微屈膝行禮,“夫君遠行,安危為首,勿要日夜兼程?!?/br> 李德武看看左右,探手握著妻子的手,小聲道:“此行為夫必守身如玉?!?/br> “夫君!”裴氏臉上一陣緋紅。 自破鏡重圓后,李德武專寵一人,即使是裴氏懷孕之后,也沒按例召侍女服侍,遠行在即,說這等話,如何不讓裴氏心中甜蜜。 李德武的視線緩緩下落,落在妻子的腹部,兩個月前,裴氏確診身懷六甲,岳父也終于松了口。 河北戰場上,雖然劉黑闥潰敗北逃,但戰事未停,隨劉黑闥起兵的徐元朗仍在頑抗,秦王率兵圍攻。 裴世矩選擇在這時候出手,長安距離洛陽并不遠,六百里加急一日夜可達,扶棺而行五日可達,算上入土、祭拜、回程,十日即刻回長安。 羅士信戰死河北,李德武奉命扶棺往洛陽,葬于裴仁基墓側,等回程后,秦王也應該掃平徐元朗回師了,長安令也應該出缺了,裴世矩再正式舉薦李德武出任長安令……順理成章。 在妻子殷切的目光中,李德武大步走下臺階,他知道,回京之日,就是出仕之時……昨晚妻子已然告知,東宮已然默許此事。 登上馬車,李德武下令啟程,一人獨處車廂內,他才露出一個陰森帶著恨意的冷笑。 但這冷笑轉瞬即逝,又恢復了溫文儒雅的模樣,李德武在心里告誡自己,車外的都是裴家的下人,絕不能露出任何痕跡。 破鏡重圓幾個月了,妻子確診懷孕也兩個月了,但直到現在岳父才松了口……李德武知道這是為什么。 而此次讓自己扶棺去洛陽,李德武更知道岳父裴世矩的用意,他是怕自己養了只白眼狼。 李德武能與裴氏重聚首,很大程度上在于裴氏心如堅石,絕不改嫁……只要有一絲可能,裴世矩是不想看到獨女和李德武破鏡重圓的。 因為,當年李渾、李敏被誣告謀反,以至于坐罪賜死,宗族覆滅,主謀者是宇文述,但首告者就是時任武賁郎將的裴仁基。 李德武在心里猜測,岳父使自己扶棺去洛陽,將羅士信的尸骸葬在裴仁基墓側,是一次試探?還是一次警告? 但至少,自己需要表現出態度。 昨晚,李德武就對妻子說過,裴仁基雖是河東聞喜裴氏,但卻是中眷房,而岳父這一支是西眷房,并不相干。 掀開車簾,還帶著初春寒意的風兒吹在李德武臉上,讓他精神一震,熬了半年,終于出頭了。 遠遠眺望官道左側的小山,隱隱看見山間的寺廟,李德武知道那是最近幾個月名聲鵲起的東山寺,兩個月前的元宵節,自己令吳忠去求經,當夜妻子就查出身懷六甲。 想到這兒,李德武心想等回京后倒是要找個機會去東山寺上香還愿。 突然察覺到有人窺視,李德武視線一轉,路邊有個和尚目光炯炯的盯過來,神色有著說不出的古怪。 放下的車簾遮擋住視線,朱八在心里暗罵了句,加快腳步進了城,在裴家大門外兜了兩圈,然后熟悉的三拐兩拐在一處拐角處安靜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