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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琛忍了忍,“丈夫也不能?” 季芙苦了臉,“不能吧,連我這姑娘家都被那位夫人攔下了。院子里現在沒一個男的,都在外頭候著呢。而且……jiejie好像疼得很,您要是過去,聽著瞎著急,又幫不上忙,會心疼的?!?/br> 齊琛想了想,還是想去陪著,“我在屋外,不進去就好?!?/br> 季芙只好松了手,一會見孟平璋氣喘吁吁跑進來,一個箭步就沖到她跟前,“你、你怎么在這撿東西?” “想送些艾草來,結果jiejie就要生了,慌的摔了籃子。這不,他們都忙著,我怕礙著人,就來收拾收拾?!?/br> 孟平璋松了一氣,和她一塊收拾。院后的痛叫隱約傳入耳,季芙又是哆嗦,“聽說……生孩子很疼,非常疼,跟割rou差不多?!?/br> 孟平璋淡笑看她,“那你日后是不是不愿生?” 季芙看他,沒好氣道,“不許問這些話,你真當我沒羞沒臊?!?/br> 孟平璋立刻不再說,忽然想,母親去了哪里?她們見過面了沒?這頭一遭見,可沒鬧什么誤會吧? 吳氏聽見婢女報齊琛在外頭等,開了門出去,片刻讓人關好。見他面上鎮定,額上卻滲了汗,說道,“不必著急,你勞累一日,明日可還要去衙門?先去歇著吧?!?/br> 齊琛說道,“無妨,我等等,有勞孟夫人了?!?/br> 他看著那緊閉的門,明玉的痛喊聲每每傳來,殊不知他自己的臉色也隨之變化。負手而立,拳已是緊握,一言不發站在外頭。 孟平璋拾著艾草,手里也染了一股味。季芙見他皺眉,問道,“你討厭艾草嗎?” 連半分掩飾也沒有便點頭,“嗯?!彼麛Q眉道,“家里偶爾會做艾板,但我從來不碰,看著顏色聞著味就覺怪異?!?/br> “往里面放些餡料,還是挺好吃的?!?/br> 孟平璋笑笑,“你做的我可以考慮嘗嘗。說起來,你還欠我好多吃的?!?/br> 兩人仍蹲著,像兩個樹樁在說話。下人都去廚房后院忙了,前門也沒人,只拴著一條大黃狗,早就認得兩人了,蹲在那吐舌頭,前院靜悄悄的。 季芙說道,“我一弄那些東西,我娘就問是不是你來鄧州了……而且你少來這,待一天就走,來不及弄好吃的?!?/br> 孟平璋摸摸下巴,“你爹對我的印象倒是挺好,等改日去拜見拜見你母親吧?!?/br> 季芙大驚,見他忍笑,恍然,將手里的艾草扔他身上,“又欺負人?!?/br> 孟平璋朗聲笑著,余光瞧見有人往這看來,抬頭看去,頓了頓,“娘?!?/br> “娘?”季芙驀地站起身,見了那美婦人,微咽,“完了……” 那一身泥的模樣被瞧見了,還執拗的不肯坐馬車,還跟她兒子大庭廣眾嘻嘻哈哈的。聽說大戶人家規矩多,她這是要被討厭了吧。 吳氏看了兩人一會,聲調淡淡,“在別人家里,還是安分些好。齊少夫人臨盆,你一個男子過來做什么,快回官舍去?!?/br> “嗯?!泵掀借稗D身,拉了拉還傻愣的季芙,“走吧?!?/br> 季芙提著籃子訕笑,和他一塊往外走。走出大門,已帶了哭腔,“完了……” 孟平璋笑道,“什么完了?” 季芙重嘆一氣,已十分憂傷,“只怕就是野丫頭的印象了吧?!?/br> 別說她擔心,孟平璋也覺方才的見面不妥,他真不該一時忘了事,和她在前院嬉鬧。斂了擔憂之色,笑道,“我娘不會那么想的,放心吧?!?/br> 季芙心里稍微好受些,孟平璋一直送她到巷外,讓清雪送她回去,自己領著吳逢回官舍。 魏嬤嬤方才也在一旁瞧見了,見吳氏坐在正堂有些失神,小心問道,“夫人是想著方才的事?” 吳氏點頭,“想必那位就是季家姑娘了?!?/br> 魏嬤嬤說道,“看來齊夫人說的不錯,那季姑娘確實沒什么規矩,在別人家里頭那樣大聲說話?!?/br> “聽聞她與齊少夫人關系甚好,方才又一口一個jiejie,想必是熟人了。只不過……” “太太在想什么?” 吳氏揉了揉額頭,“我倒不曾見過鶴先笑的那樣開懷過……當真是喜歡那姑娘吧??窗兹找皇?,季姑娘品行倒也是好的……” 末了又嘆一氣,魏嬤嬤見她煩心,想著也是在猶豫。摸不準她的心思,便不再多言。 明玉仍未生下,那痛喊的聲音都愈發的弱了。齊琛見下人端出來的水皆是鮮紅,看的心驚動魄,幾次想沖進去,都被把關的姚嬤嬤攔下,念著“使不得”,又道,“這頭胎都是如此,但穩婆說并無礙,少爺再等等便好?!?/br> 齊琛吐納一口氣,“痛成這樣無礙?快去叫多幾個穩婆,不對,叫大夫進去看看?!?/br> 姚嬤嬤忙擺手,“使不得,大夫是無法了才進去瞧的,有穩婆便好。少爺莫急,再等等,再等等?!?/br> 齊琛背靠墻壁,只能繼續等。 穩婆一直說沒事,明玉倒覺自己的半條命都要疼沒了,活生生被撕裂,還一直在持續。越想越覺活不了了,痛死得了。也不知穩婆的手怎么一推,痛楚更大,幾乎暈了過去,全身都空了般,一聲嬰兒啼哭響徹齊府。 明玉也是全身一松,清淚直落。 穩婆拿著銀剪子剪了臍帶,笑道,“是位公子?!彼У姆€妥,伺候的穩當,公子好,公子拿的賞錢多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