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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琛點點頭,去了書房,只消片刻,那大夫便來了。 董大夫本是宮廷御醫,齊桉入宮后,與圣上說起母親常會頭疼,那時正得恩寵,皇帝便讓董御醫安住齊家。比起皇宮來,齊家更是安寧,所得俸祿又與在宮中無異,倒也更舒服。如今出了這大事,自然是盡心盡力,免得養兵十年,毫無建樹。 齊琛見他進來,問道,“可查清了?” 董大夫一面呈上紙張一面說道,“回少爺,這毒由多種藥材煉制而成,藥材并非全部都有毒,但一塊熬制,卻成了劇毒。約摸有十幾種,但無法一一辨別,又已煉制好,只辨出其中四味藥?!?/br> 一旁的小廝說道,“少爺,拿了他們三人畫像,去藥材鋪問誰去買過這些藥材罷?!?/br> 齊琛擰眉,這么做費時太久,而且藥鋪的人未必能記得住,稍想片刻,說道,“不必,既然是這么多藥熬制而成……去他們家中詢問,問問他們三人近日有誰熬過藥喝?!?/br> 這么多味藥又雜亂,有經驗的大夫也極易瞧出是毒藥。那應當是東邊藥鋪買幾味道,西邊藥鋪買幾味,這樣要尋更難??梢局贫舅帟r,藥卻集中到了一處,在野外熬制太過暴露,可拿回家里,告知家人染了小病,便能瞞天過海了。 很快派去的幾個機靈下人套了三人家中的話,回來一報,除了鳳溪在三日前說染了風寒熬了藥喝,其余兩人并不曾有過。那下人還在鳳家找到藥渣。拿與董大夫一瞧,面色一變,果真是那毒藥。 事到如今已無可狡辯,將那藥渣丟到鳳溪面前時,還想辯解,可抬頭瞧見董大夫,默了默,沒再掙扎。 姚嬤嬤一心想邀功,上前便戳她額頭,“少爺少夫人不曾打罵你,為何這般歹毒!” 鳳溪瞧了她一眼,甚是嫌惡,聲音淡淡,“就是不痛快了?!?/br> 齊琛問道,“僅此而已?” “是?!?/br> 齊琛默了片刻,雖然不愿做這種事,可為了齊家,到底還是狠了心,對管家說道,“讓她松嘴,問是何人指使的?!?/br> 管家得了令,讓人將鳳溪捉住。而其余兩人便放出了柴房,臉色蒼白,嚇的不輕。 此時水桃尋了過來,說明玉醒了。齊琛疾步回房,明玉已坐起身在喝些粥水。喝過粥,便又要喝藥,所幸不用再催吐,只是解毒的,這才安下心用早食。見他過來,明玉喑啞著嗓子喚他,“三爺?!?/br> 齊琛從嬤嬤那接過碗,舀了粥要喂,看著熱氣蒸騰,又收回吹了兩口,才送到唇邊。明玉吃了一口,又道,“妾身自己來吧?!?/br> 明玉眉眼微微往旁邊看看,下人都瞧著呢,讓長輩知曉要夫君伺候她,喂一口還說兩人伉儷情深,喂一碗就是她的過錯了。 處的久了,明玉越發不跟他見外,因此每每如此,齊琛也大半了然,心有靈犀起來。將碗給了下人,等她吃完,漱了口,才重坐回床沿看她。折騰了幾日,人更是憔悴。 明玉精神倒好,畢竟無傷性命也不傷進骨子里,養養就好,只是要多吃些補藥罷了,“三爺的眉心又要擰出兩個川字來了?!?/br> 說罷,伸手抹平。齊琛握了她的手,說道,“已找到那下毒之人?!?/br> 明玉瞳孔微縮,“誰?” “廚娘鳳溪?!?/br> 齊琛將孟平璋那查的東西說與她聽,聽的明玉也是蹙起長眉,末了嘆道,“倒沒想到會有可能是朱姨娘?!?/br> “我也不曾想過?!笨粗苁菧仨樀娜?,卻不想內里藏著一顆那樣毒辣的心。齊琛倒不希望真是朱姨娘,齊杭畢竟真像弟弟那樣待自己。仍記自己遇刺醒來后,下人當自己癡傻,等無旁人時伺候的不盡心,齊杭來了房里見狀,將下人罵了一通,又去稟明孟氏,“若真是朱姨娘,會有何懲罰?” 外宅的事他已摸了個清楚,可內宅的各種規矩,他卻仍不是很明白。明玉說道,“妾侍謀害嫡子的罪名……可不小。若真證實了,朱姨娘定是死路一條?!?/br> “四弟和六妹?” 明玉輕嘆,“看爹娘心思。但到底是齊家孩子,這事他們若不知還好,知道的,怕也難逃一死?!?/br> “不知的話當如何?” “重的,在族譜除名。輕的,留在家中,但有那么一個親娘,日后也不會好過。至少母親是不會善待他們?!?/br> 齊琛默了默,猜著齊杭和采音應當不知,也但愿他們不知。 管家每隔一會便過來稟報,可無一例外,都說廚娘招認自己便是兇手,背后無人。 到了第三次,齊琛才讓管家別再過去,將鳳溪重新押回廚房,不許旁人接近。 等姚嬤嬤送飯來,齊琛便對明玉低聲說道,“已快招認時暈了過去,念著是哪個姨娘來著,待她醒了再問?!?/br> 明玉看了看他,抿嘴沒答。等姚嬤嬤出去了,才問道,“三爺是故意這般說的?” 齊琛微點了頭,“你不是說姚嬤嬤是忠心母親的么?這院子里的大小事她都會偷偷跑去告訴母親。而朱顏是倚賴母親的,常去她院子里走動?!?/br> 明玉恍然,“三爺仍不確定是否是朱姨娘所為,因此讓嬤嬤去說,母親聽后必定會震怒,當場責問朱姨娘。若朱姨娘心里有無鬼,頂多是挨一頓訓斥。但若是心里有鬼……” 那以她陰毒的性子,必定不會坐以待斃,等著鳳溪醒來將她供出。她如果對鳳溪暗中下手,那就真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