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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早就已經不會對這種事心痛了,只有恨,只覺得可笑,“可明玉等來了好日子,如今不就陰差陽錯嫁了三爺您?!?/br> 齊琛頓了頓,幾乎伸手去摸她腦袋讓她安心,可手剛要過楚河漢界,就想起一件事來。萬一……萬一他能回去,那不是要丟下明玉?如果現在讓她有了期盼,那樣于他于她,都不過是場繁華美夢,何必開始,故而收了手。 明玉可開心起來,夫君不傻,甚至比她見過的男子都好,笑道,“嫁給三爺,他們也不敢如何。說起來,托三爺的福,我還是個四品官夫人?!?/br> 齊琛也想起這事,問道,“我是……四品少尹?” “嗯?!泵饔衽滤B這也忘了,悄聲,“是勛官,沒實權,也無職掌。聽聞是當初大哥邊疆離世,您執意要從武官,爹娘擔憂,因此求圣上賜您個文官,讓您死了這心??墒悄植辉溉?,圣上便封了勛官。做不得武將,也不用您去任職,算是掛名閑職?!?/br> 齊琛蹙眉,“這事滿城皆知?” “倒也不是……只是姨父常會跟姨母說這些,偶爾會聽見。只不過那時您的事也聽的不少,隱約也聽過?!?/br> “我的事?” 明玉看著他,天色漸明,已經能看見他俊挺的五官,心下更是暖意滿滿,“是,說起來,三爺常掛京城姑娘嘴邊。您當初遇刺的事,我也有聽聞?!?/br> 齊琛全然沒注意前面那句,對后面那句上了心,“我遇刺的事已然不記得,朝廷的人來問過,后來一直沒下文?!?/br> 明玉心中默默揪緊,輕輕伸手撫在他左邊肩胛上,“聽說刺的便是這里,三爺如今可還疼?聽說刺的不輕,整個肩胛都穿了。當時大家都說您熬不過那晚?!?/br> 聲音輕而溫柔,滿是心疼,齊琛心頭微動,沒去挪開她的手,任那手輕撫,隔著一層衣裳仍能感覺到溫度,終于是握了那手拿開“已經無礙”,察覺到她手上微有硬繭,隨即頓聲。 明玉這才想起男子最喜那什么“柔荑素手”,柔嫩滑順的,這可和她沾不了邊。就連平時讓丫鬟伺候都是將手盡力藏好,免得她們瞧見生疑?,F在一時忘了,已被他感覺個清楚。 齊琛見她縮手,大氣不敢出,便松開了,“養幾個月就好?!?/br> 說罷想起個物件,掀了被子下床,從那柜子里翻找出一個精巧的琉璃盒,才回了床上,“這里頭的藥膏是jiejie從皇宮里拿來,給我傷勢徹底痊愈后涂抹淡化傷痕用的,聽說很不錯?!?/br> 聽見是桉貴妃給他的,明玉本不敢接,但想想身體有傷痕,日后他也會瞧的不舒服,就接過來了。還好有她身邊還有水桃,等沒人的時候,就讓她涂抹,也不會讓外人知曉。 兩人又躺身下來,說了會話,齊琛又道,“那白貓,是你故意放走的吧?!?/br> 明玉微驚,這事他竟然知道。 齊琛淡聲,“你為何要如此?” 明玉默了默,還是說道,“齊府里的下人待我不上心,背后也嚼了舌根。將白貓兒放走,也沒幾人認真去尋?!?/br> 齊琛了然,“人微權輕,也不奇怪。只是你待他們如何我不干涉,不許將那事用在我身上。別人待我好三分,我會還以五分。待我惡一分,我會還十分?!?/br> 明玉聽的有些心驚,這齊三爺溫柔起來讓人心甜,冷起來也夠狠,“妾身絕不會負三爺?!?/br> 天色已亮,聽見下人敲門,兩人一如之前將被子放好。 姚嬤嬤幾人早早就在外頭等候,聽著房里竟然聊起天來,還聊了許久,雖然聽不清,但告訴太太這事,也算是喜事了。替她梳妝時,討好般說道,“少爺自從那事后便不愛說話,如今肯與少夫人長說,少夫人果然是福氣人?!?/br> 明玉知她耳朵長著,自己和齊琛的什么事她都要告訴孟氏,這事于她而言是好的,也不責備,淡聲,“嫁了三爺,是我的福氣才對?!?/br> 姚嬤嬤笑了笑,原以為她是個易討好的主,卻不想性子傲著,不是個軟柿子,日后更得好好伺候了,橫豎都是未來齊家主母,瞧著還是個有手腕的,更是伺候的上心。 收拾整齊,上好面妝,一如成親那天得體貴氣。 明玉跟在齊琛身后側,見過孟氏,吃了早點便要去拜訪齊家長輩,算是新婦進門的頭等大事。要是做的不好,就是丟他們齊家三房的臉,做的好了,三個月后的新婦拜見列祖列宗的“廟見之禮”,也得人看重,更為順利。 明玉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兒時的事雖然記的不清,但見過的大官不少,那時明家只有她一個孫女,祖父便常帶她去赴宴,依稀記得宮中設宴她還見過皇帝皇后。就算過了這么多年,仍沒全忘?;蕦m的氣勢她都瞧過了,齊家的氣場再大,也是大不過皇家的。在見齊家最有威望的叔公時,也是應對自如,頷首低眸,答的得體從容。 齊家長輩自然不會當面夸贊,肅色說了祖訓。明玉聽時是跪著,又見了幾位胡須白花的老者,又是好一番跪,等一日拜見過去,膝頭就疼了。 孟氏對明玉的表現十分滿意,沒丟三房的臉,卻也抿了唇不夸獎。這新進門的媳婦是夸不得的,再好也不夸,否則心生傲氣,就難管束了。再瞧兒子,今日神色好多了,少了些許呆板,就是不認人,連最疼他的叔公叔嬸都忘了。不過無妨,有好轉的跡象就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