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建筑已經被參天的大樹占據了一半江山,只剩下殘垣斷壁還苦苦支撐著。 白色的墻灰簌簌掉下, 在墻角留下破敗的灰燼。 丘嚴透過深色的玻璃看見繳費大廳的天花板上掛著一柄紅傘。 鮮亮的紅色和破敗的灰白色墻壁形成鮮明的對比, 刺激著人的眼球。 丘嚴扭過頭去看唐安言, 喉結滑動之間, 他聽到自己這樣問。 “這是有什么說法嗎?” 片刻之后, 只見唐安言搖搖頭把自己撐在玻璃上的手拿下來。 “是最近才掛上去的?!?/br> 紅色的傘面鮮紅的像血,在極大的反差下很容易讓人忽略它周圍的細節。 比如說在沒有被傘面遮擋住的地方, 有數道劃痕。 很不明顯, 而且已經被灰塵覆蓋地七七八八,但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來的。 那像是指甲用力刮過的痕跡, 那人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宛如落水的人急切地想要抓住岸上的稻草,但是很顯然他沒有成功, 刮痕戛然而止。 丘嚴仿佛聽到了他的尖叫,隨后就是突如其來的,筋膜血rou被撕碎的聲音。 從民間傳統認知上來講, 鬼怪羅剎無法在陽光下生存, 需要打傘聚陰,所以傘在一定程度上和陰邪之物有緊密的聯系。 尤其是紅色的傘, 更是看上去就有邪氣。 這個研究所看上去像是個廢棄的醫院,陰上加陰,唐安言怕是頂不住。 “是廢棄之后才進來的嗎……” 小天師看上去不太好, 做這種事情的人天生就會比別人多些能夠感知到這些東西的能力。 這并不是說看多了恐怖片疑神疑鬼自己床底下有沒有藏人, 而是一種能力, 可以說是比較強的共情能力。 唐安言在腦海中翻來覆去已經指定了數套方案。 但是手中的符箓仍然沒有落在門框上。 “感覺不好?” “很不好?!?/br> “能進去嗎?” “不進去最好?!?/br> 唐安言覺得師傅在他身上少算了一卦, 自己怕是也有無法挽回的血光之災。 丘嚴撓撓頭。 “那不行啊?!?/br> 說完,他“咔嚓”一聲拆掉鍵盤的灰鋼后蓋扣到唐安言的心口。 “砰!” 藍光在丘嚴的指尖一閃而過,大門的玻璃碎了。 丘嚴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上掛著的紅色雨傘,他特別肯定,那把傘動了。 不是被沖擊地晃動,而是像個受了驚的孩子,是被驚嚇的顫動。 盡管那把傘有千萬般詭異之處,但丘嚴還是只拍了張定身符上去,沒有趕盡殺絕。 不管怎么說,畢竟是他們進入了人家的領地,還是知點禮數的好。 二樓只剩下不到二十米的走廊還沒有爬滿植物的藤條,建筑的三樓幾乎被全部推倒,他們上不去。 丘嚴在二樓穿梭著,每個房間都探頭看過,就算是桌邊放著的已經枯萎的植物都被翻開了家底,查了個底兒掉。 盆栽里的泥土已經完全干了,風干的植物尸體和碎土塊被一齊扔在桌面上。 他什么都沒翻到。 抬頭看了看三樓殘破的地板,丘嚴拍了拍橫空的粗大樹干。 “這棵樹長得還真冒昧?!?/br> 丘嚴嘖嘖兩聲,順著滿是紅色銹跡的梯子向上走。 每走一步,腳下的梯子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尖叫聲。 他想要去抓旁邊的扶手,卻被人一把將手裹進掌心。 丘嚴這下才發現,那哪是鐵銹,分明是細小的蟲子。 紅色的蟲子從粘在扶手上的卵里鉆出,在極短的時間里就開始衰老,進而死亡,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 它們死亡之前會用盡全身的力氣產下一枚芝麻大小的卵,以自己的身體作為粘結劑粘住蟲卵和扶手。 用腳尖扒拉開那些紅色的蟲卵,丘嚴才發現腳下的臺階也不是黑色的,那是很平常的白色瓷磚,不過是蟲子尸體堆積過多變成了這樣銹蝕的痕跡。 蟲子這樣的短的生命讓丘嚴想起戚年年口中實驗室里的蚯蚓,只不過這些蟲子比蚯蚓多了一項能力—— 繁殖。 雖然現在的繁殖速度微乎其微,但在短短的時間里能夠進化至這種程度,丘嚴大為驚嘆。 這世界要是在回不去,就能被這些蟲子占領了。 所有人都會成為蟲卵的溫床。 “時間緊任務重?!?/br> 黃紙落地,火焰竄天而起。 丘嚴突然之間十分慶幸自己見到它們時,這些蟲子還未成型。 空氣中彌散著燒焦蛋白質的味道,黑煙在瓷磚上牢牢扒著,這下樓梯真成了黑色的,再也回不去了。 說著不改變人家的生存環境,安安生生找到東西就走的是誰?丘嚴剛扔下符紙就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像是在放屁。 之后還是斟酌斟酌再發言吧。 “叩叩叩,在嗎?” 小孩子空靈的聲音突如其來,說話的人像是直接湊到了丘嚴耳邊,響起的讓人沒有絲毫防備。 他講話的尾調微微上揚,像是在錄制一首歌的前奏。 “咚……咚……咚……” 這像是有東西勻速砸向地面的動靜,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沉寂在丘嚴很久沒有翻看過的回憶中。 他環顧四周,醫院的大廳雖然大,但是很空曠,四周沒有任何遮擋,如果有人站在那里,他肯定一眼就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