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脖頸上的黑線崩開了,喉管漏風的感覺重新出現。 丘嚴覺得自己要死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無計可施。 “唐安言……你要是還有勁兒就先走。我……我想個辦法跟上?!?/br> 他的聲音很小,主要是嗓子太疼了說不出來話。 丘嚴把眼睛閉上了,就在他的胸口平靜下來,失去呼吸的時候,身上有涼意傳來,好像被扔進了農村冰鎮西瓜的井水里。 —————— “咳咳,??!” 猛地大吸一口氣坐起身來,丘嚴這一波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垂死病中驚坐起”,把身邊坐著打瞌睡的唐安言嚇了一跳。 “你太嚇人了?!?/br> 唐安言控訴他,順手把邊上裝著水的碗往丘嚴邊上推了推。 “我還活著???!這是哪兒?” “井里?!?/br> “井里?!” 丘嚴伸出去端水的手繞了一圈放到自己脖子上。 脖子上崩開的線被重新縫合好,雖然針腳粗亂,毫無章法,但是用線很足,把他脖子上面的洞嚴嚴實實蓋住了。 “這是誰縫的?” “我縫的?!?/br> 是丘嚴打水時候聽見的蒼老聲音。 這時候他才看見在唐安言邊上還坐著一個人,穿著失去色彩的紅嫁衣。 丘嚴看了兩眼,很好奇她到底是不是房間床底下那個頭被扔進井里的尸體。 但是她帶著厚厚的紅蓋頭,丘嚴看不見。 “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果然變強了?!?/br> 以前看到這些東西就只會叫來著,現在都能在她面前談笑風生了,人的潛力果然都是逼出來的。 “你救了我們,有什么條件?” 有了城堡里那次睡蓮怪物的經歷,丘嚴已經很習慣和這些鬼怪做交易了。 “放我出去?!?/br> “外面還有一個新嫁娘?!?/br> “她是假的!” 坐在那里的女人突然激動起來,手指揪著自己的紅蓋頭。 丘嚴覺得她是想把蓋頭摘下來,但好像又在突然之間想起來什么,只是狠狠的抓了兩下,然后放下了手。 “她是假的!她會害了我的孩子!” 丘嚴很贊同這句話,畢竟mama強迫他洗碗來著。 “你先別激動?!鼻饑老肓讼?,手指不自覺地摸著指節上的黑線,“我想先了解一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兩眼翻白,一段并不不屬于丘嚴的記憶灌入他的大腦。 —————— “你要想好了,他可是你的親生孩子,你不能害死他??!” “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我實在是……” 女人跪坐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聲回蕩在整個房間。 丘嚴現在的這個視角應該是一個被抱在懷里的孩子。 “不然的話我們一家都得死啊,他會理解我的,他會的?!?/br> 丘嚴看清了女人的樣子,清秀的五官絞在一起,哭的肝腸寸斷。 她把丘嚴緊緊地抱在懷里,仿佛沒有明天一樣,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號。 “他家就不是一個好去處,那黑心的媒婆是要你嫁給一個死人??!” 說話的應該是這個女子的姊妹,正坐在上手的木椅上,也拿著一塊手帕擦拭眼角。 “我知道,但我這樣一個殘缺之人又能有什么辦法?!?/br> 眼淚混合著脂粉掉落在他的衣服上,女子看到了趕緊用手拍掉。 她還在努力勸說自己接受已經被定好的命運。 “總之,能給我的孩子一個出路也好,哪怕只有一個也好啊?!?/br> “上天真是瞎了眼?!?/br> 丘嚴的眼睛四處亂轉,門外怯生生站著一個女孩兒,也是不大的年紀,正扒著門框往里面瞧。 看到自己在看她,女孩兒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縮回門框后面去了。 這里應該是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的臥室,桌子上放著梳妝用的銅鏡。 丘嚴通過銅鏡看到了自己的臉,是幻境中那孩子的樣子,眼神兇悍,目光凌厲。 他現在好像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不哭不鬧,任憑母親把自己摟在懷里,顯得異常乖巧。 這段記憶戛然而止,下一段記憶幾乎是無縫銜接,這時候的小男孩兒和剛才扒著門框的女孩兒一起坐在房間里。 此時的他已經穿上了喜服,而女孩而身上卻是極其地素凈,只有頭上用紅繩綁了頭發。 他的母親這時候穿上了嫁衣,喜服鮮紅,似是用鮮血浸泡過一般。 “你要乖,要聽話?!?/br> 女人蔥根般的手指已經出現了裂痕,他看見mama手腕處新鮮的勒痕,傷口是鮮紅的,還沒有變成青紫色。 這明顯是用藤條抽出來的。 丘嚴皺了皺眉頭。 “聽mama的話,好嗎?”女人把他抱在懷里,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她聽上去十分難過,“是mama對不起你,等到了阿鼻地獄我一定向閻王爺清算我的罪狀?!?/br> “是mama對不起你?!?/br> 第一百章 新嫁娘的儀式 “mama別哭?!鼻饑缆犚娮约哼@樣說, “我聽話?!?/br> “我很乖,我不會搞砸的,mama不難過?!?/br> 新嫁娘用力吸了吸鼻子,今天是她嫁進來的日子, 她不可以哭。 臉上的脂粉是沒有人來給她補上的, 不能讓老爺看見她臉上有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