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 第96節
神明要是真的有靈,也只會覺得被冒犯了吧。 夏仰聽著很荒唐,忙拉著她往求事業的法/輪殿走:“你是事業上受挫,就好好求事業上再沒有小人擋財路吧?!?/br> 段近晴有點惋惜剛才沒許到那個惡毒的愿,只好走進去,嘴里還碎碎念:“那多沒勁?我又不缺錢?!?/br> “……” 敬香過后,她們在廟里隨處逛了逛。正好是午飯時間,還嘗鮮地在里頭吃了一份齋面。 寺廟角落隨處可見的小攤子上,都在售賣開過光的手串。 夏仰在那挑了挑,看著材質和設計都很普通。但隨便一看價格,就將近600塊。 她微微皺了皺鼻梁,不動聲色地放下了。 再往旁邊一看,段近晴圖新鮮,左邊手腕串了五串,右邊串了三串。 活像個有錢亂花的大傻子。 付完錢,段近晴回過頭,伸出手顯擺:“香灰琉璃!好看吧?你挑一個?!?/br> 夏仰擺擺手:“我不用啦,我不愛戴首飾?!?/br> 實際上段近晴買這么多廉價的小飾品也是新鮮勁兒在,回去肯定是丟在雜物間里吃灰的。 快要離開時,她們看見寺廟外面一棵掛滿了紅飄帶的菩提樹上。和其他樹上掛的帶子不同,這棵似乎格外干凈利落些。 繞過樹后,才發現有個寺里的志愿工正在把樹上刻著字的紅飄帶一條條給取下來。 段近晴沒忍住問:“你怎么把香客們的祈福帶給拿了?” “不好意思,您誤會了。這棵樹早就有過標示,不讓掛其余香客的紅帶?!敝驹腹ねO率掷飫幼?,指了下旁邊的樹,“我是將這些帶著字的祈福帶掛在其他樹上去?!?/br> 夏仰這才看見這棵樹的樹干下掛著張木牌。 上面寫著:私人祈福樹,請勿占用。 她詫異道:“寺廟里的祈福樹也可以是私人的嗎?” 志愿工笑了笑:“有位施主往這供過數座金身佛像,將這棵樹買下來了。是為他伴侶祈福的?!?/br> “新鮮啊,還能這么玩?”段近晴打聽地問了句,“那人這么迷信,天天來拜嗎?” “不是的,我聽主持說只來過一次?!?/br> 因為雍赫宮有個眾所周知的傳言:第一炷香很靈。如果第一次來沒實現愿望,后面也不用來了。 世人為佛塑身,他為愛信神。 那人只來過一次,估計是第一次上香,也是最后一次,說不定還是個不信神佛的人。 夏仰走之前,又往后看了眼那棵菩提樹。 樹上掛滿祈福的無字紅綢緞。 像求了又像沒求。 ** 晚飯是去段近晴那吃。 直接去的她家里,在西山墅。 別墅區和公館最大的差別就是別墅更靠近原始的山林湖,顯得清凈不少。 這不是夏仰第一次來她家里,之前也來過兩次。 對這里最大的印象就是段近晴的代步車。陽臺、花園、餐廳……幾乎每一個地方都停著她各式各樣的代步車。 用她家里阿姨之一的話來說就是:“小近晴是不愛走路的懶蟲小公主”。 “吃牛排吧?我媽新換了個法國廚子,做得還不錯?!?/br> 段近晴一邊說,一邊讓阿姨去地窖把珍藏的紅酒拿出來:“我媽應該去香港玩了,我爸不會這么早回家的,還好有你在!可以陪我一起度過今天的晚餐?!?/br> 不知道是地下室的會客廳里有什么人在。 段近晴跟著阿姨一塊下去了。 而夏仰被她單獨撂在了南花園,亂轉間,突然看見了自己頭頂樹屋上盤旋成一團、正在進食乳鼠的大型黑王蛇。 這是段近晴養了十年的墨西哥黑王,通體漆黑一片。但它被段近晴取了一個完全相反的名字:小白。 夏仰一向怕蛇,更別說看著這么兇殘的進食場面。 還就在自己腦袋上。 她聲音都在抖,看向遠處在修剪草坪的管家:“侯叔……為什么小白在這里?上次不是養在后花園嗎?” “哦,看見你面前的樹皮沒?”管家熱情介紹道,“我們先生特意讓人從小白老家那定制的北美洲樹皮,運到這棵樹上做了嫁接,適合小白養老?!?/br> 說完,管家開動除草機走遠了。 哐啷啷的機器聲音蓋住了夏仰的救助聲。 她正好就在蛇的眼皮底下,逼得極近。 黑蛇剛吞進一只乳鼠,腹部鼓起,正在凝視她,冷血動物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度。 雖然都說寵物蛇沒什么攻擊性,但段近晴養的這條一向在模擬的野生環境里長大,牙也沒拔。 又養了這么多年,養到一米多長,寬度比她胳膊還粗,早就不怕人了。 夏仰身后是圍墻角,剛才走到這也只是為了來樹下躲夕陽的蔭,沒想到會把自己送進左右為難的境地。 想要走,就得從蛇窩下面過去。 她怕自己一動,就會引起它的下一步連鎖舉動,欲哭無淚地一動不動:“近晴……” 左前方傳來一聲慢悠悠的哧笑:“在罰站?” 是段宵的聲音。 可惜她不敢側頭看。 他們那圈人今天在旁邊山道那有個科尼塞格的車聚,車主們剛聚完,他途經段近晴家里,順道撈了兩瓶酒。 沒料到段近晴把她帶回來了。 他踱步走到她旁邊,不緊不慢地打量她驚慌失措的臉色。 段宵下班后直接開車來的車聚,身上還穿著那套正裝,黑褲白襯衫,領帶松松垮垮的懸在領口。 他手上還抓著一件西服,外套口袋一側的銀色鏈條打在青筋迸發的手背那。 似乎是不解,他納悶:“你怎么還這么怕蛇?” 夏仰被他這云淡風輕的語氣氣到,虛虛地辯駁:“人的膽量不會才過幾年就長的?!?/br> 黑王蛇在這時往前伸了伸頭,吐出鮮粉色的信子,一下壓住她的氣勢。 夏仰立刻閉上嘴,呆滯得咬住牙,字音一個一個往外蹦出來:“救救我,救救我……我腿軟了?!?/br> 她是很識時務的人,見風頭不對立刻軟了聲。 段宵唇角弧度漸漸勾大,手放到她腰后碰了下,點評道:“繃得還挺直?!?/br> “……” 夏仰覺得非常不公平,他這么亂走、亂動都沒事。小白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只盯著她? “你能不能轉移一下它的注意力?” 段宵那張臉就快湊到她眼前,一雙長睫耷攏下,笑了聲:“怎么轉移???我人都到你倆中間了,它還是盯著你?!?/br> 那條黑王蛇被段宵的手擋住視線,果然直起了身子,躍躍欲試地搖搖晃晃,依舊緊盯著夏仰。 夏仰臉色都白了:“你讓它看看別的地方行嗎?我快站不住了?!?/br> 段宵趁火打劫:“那你親我一下?!?/br> “什么?” 她不可置信。 他漂亮的尾睫上揚,眼尾微挑,一股壞勁兒地重復道:“親我一下,我幫你弄走它?!?/br> “……” “要不要?不要我走了?!倍蜗罂戳搜蹠r間,跟做生意似的撂下底牌,“工人們都要下班了,段近晴還在酒窖里?!?/br> 他說著打算轉身。 夏仰瑟瑟發抖喊住他:“你……成交?!?/br> 她剛說完,段宵就沒忍住笑了。 他顯然不想碰蛇,撿了根干枯的樹枝,戳了戳小白的尖銳蛇頭:“別看了。她,我的?!?/br> “……” 夏仰忍住想罵人的心情,蹙起細眉:“你這樣惹惱它怎么辦?” 見蛇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她立刻挪了一步??墒遣胚@么一小步,小白又轉過頭來。 她真被這條蛇盯得渾身發冷。 想一鼓作氣從它蛇窩底下跑過去,卻又怕它趁機掉下來圈在自己脖子上。 光是想想都頭皮發麻。 下一秒,段宵有點不耐煩,狠狠地敲了它幾下:“讓你別看,還看,當爺脾氣好呢?” “……” 蛇大概也被打得無語。 剛才還呈現攻擊性的小白被連敲著,縮著頭,一點點往樹屋里邊兒蜷了進去,最后連那點蛇尾也一并收了回去。 夏仰正想趕緊推他往外走,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段近晴撕心裂肺地大喊:“啊啊啊啊啊你們干嘛要虐待我的可愛小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