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 第80節
夏仰把人帶上電梯,一直到家門口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在騙自己,然后就看見隔壁1402的門確實沒關。 門邊上還放著一個奇形怪狀的籠子。 看不清里面,但能感覺到是個生命體,走近能感受到有呼吸。 這層樓就他們兩戶,她猝不及防嚇得往他身后躲:“什、什么東西?” 段宵看她害怕地抓緊了他手臂,眉骨微抬,懶洋洋開口:“你問我?” 夏仰沒好氣兒:“是你房門口的東西!” 他似乎想了會兒,才回答:“哦,貓?!?/br> 段宵邊說,邊上前打開了籠子。果然有只藍白矮腳貓,十分可愛萌態,還有點肥胖。 貓茸茸的腦袋一動不動,只是睜著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們。粉嫩的舌頭吐出來一大截,歪在一邊。 奇怪的是,這只貓并不活潑也不叫,呆呆的。 它還不親近身為主人的段宵,甚至對著他露出一個極其不耐煩的表情。 “……” 段宵已經令人發指到連寵物貓都對他這個態度嗎? 夏仰納悶:“你養了只……半身不遂的殘疾貓?” 段宵不滿地看她:“你怎么說話的?它只是麻藥勁兒沒過?!?/br> 但他也沒打算要管這只貓的樣子,徑直進了屋。 夏仰蹲下來,疑惑不解地打量這只貓,看見了夾在貓籠把手那的幾張紙。 一張是助理給他的留言:【段總,麻藥要持續24個小時,先幫您接回來了。屋里也有家政阿姨過來清理過,鑰匙已經放在餐桌上。稍后會在手機上再發一遍這條消息給您?!?/br> 另外一張是手術消費單。 上面顯示著這貓……原來是今天被噶了蛋。 夏仰同情地看了這只貓一眼。 難怪如此絕望地瞪著段宵,原來是怪主人讓它雄風不振了。 大一那會兒,室友江向涵也在宿舍養過一只公貓。 帶去做絕育手術的時候,醫生說要配合她們演一出不舍得它被割掉蛋蛋的戲,否則會被它記恨上。 顯然段宵就沒有演戲。 說不定送它上手術臺前還幸災樂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 不過比起這些,夏仰還是有些意外他居然會養一只貓。 手術單上有寫手術麻醉的時間。 再過半個小時,這貓的麻藥效果就會過了。 “疼痛馬上就會過去,你看開點?!毕难霭参康囟自陂T口,對貓小聲說道,“很多貓一輩子也沒一個孩子的?!?/br> 她撿起第三張紙,是貓絕育后的注意事項。 第一條就是需要在麻藥過后給它戴上頭套,避免舔舐傷口。 夏仰看了一眼屋里那位不負責任的主人,只好幫忙提著貓籠子進屋。提起來那一刻,她才覺得—— 這貓真有點被養得過于肥了。 段宵已經側躺在客廳的沙發那,茶幾上放著一瓶喝了兩口的礦泉水。 他大概是酒勁上來了,手臂搭在了眉宇處遮光。沒動靜,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進了這間屋里,夏仰感覺有股說不出來的奇怪。 這里的裝修風格和家具都太熟悉了,和之前他在學校附近買的那套幾乎一模一樣。 甚至,陽臺依舊種著青翠欲滴的一小盆生菜。 夏仰視線落在那抹醒目的綠上。 好一會兒,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視線。 她沒再繼續觀察他的新家,找到了放在陽臺處的貓砂盆和頭套,細心地把貓抱出來,給它套上。 又在盆里倒好貓砂,將它放在鋪好的毛絨毯上。 夜色靜謐,陽臺的晚風徐徐吹進來,門簾輕動。 段宵睜眼,緩緩看向不遠處半跪在地上看貓的女孩,輕聲喊了句:“夏?!?/br> 這一聲太溫柔,裹著醺醉的酒意和深夜里四下無人的啞,像是在夢境里。 以至于夏仰遲疑地頓了頓,轉過頭錯愕地看他。 這一眼看過去就發現,剛才的溫柔果然是她的錯覺,他目光分明是落在她手下的那只貓身上。 夏仰微窘地捏了捏自己自作多情紅起來的耳垂,清咳了聲:“它不是叫‘五點半’嗎?” 剛才那張手術單上,有寫寵物的名字。 “它大名叫‘夏’?!毕袷怯X得自己的解釋多此一舉,他又語氣不佳地說,“我的貓,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br> 夏仰不計較他那喜怒無常的神色,又小聲問:“那為什么小名叫‘五點半’?” 手下的貓輕輕動了一下,在嘗試站起來。 她注意力就這樣被轉移了十幾秒,才發覺段宵一直沒回答她的問題。 夏仰以為他睡著了,再朝沙發那看過去時,正好對上他注視過來的漆黑眼眸。 天花板刺眼的燈光正對著眼睛。 段宵抬腕,松松懶懶地擋了下。 光線交織里,他唇瓣薄而溫潤,看著她說:“因為睡不著?!?/br> 一個人在美國的這些日子里。 失眠到凌晨五點半,他總是會很想她。 第47章 晉江獨家發表 段宵進浴室那會兒, 他那親戚段近晴正好發過來一條視頻。 夏仰這才想起把這位朋友撂在了捉jian的路上,雖然那個party上都是她的人,倒不用擔心。 但他們姓段的, 都很愛小題大做。 何況這次還是這么過分的事情,段近晴向來驕縱,敢給她戴綠帽子,肯定會鬧得很難看。 她心驚膽顫地點開視頻。 搖搖晃晃的鏡頭里,是砸酒瓶的暴怒發泄聲音。有女人的尖叫, 而井修跪在地上淚涕橫流地求原諒。 畫外音里, 還有陸嘉澤作壁上觀的聒噪笑聲。 至于旁邊那個女孩的臉只是一閃而過。 夏仰本來認識的明星也沒幾個,除了感覺眼熟以外也沒認出是誰。 “他說只是在玩大冒險游戲,包廂里確實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在?!?/br> 段近晴打來電話,聲音里還能聽出怒氣:“但誰知道是親了還是上了???人前都敢親,人后還指不定做什么了!” “你消消氣,好歹今天是你這個壽星過生日呢……”夏仰溫聲問, “那現在怎么樣了?” “我回家了。他被我砸破相了, 在車后邊兒追了我一路?!倍谓邕恿司?,“想讓我覺得他們清清白白, 我看上去像傻子?男人就該掛墻上才老實!” 他倆在夏仰的印象中好像談了有一年多,是井修主動追的。低三下四這么誠摯求來的緣分, 卻沒有好好珍惜。 井修從泡菜國出道,回國后走的是偶像愛豆路線,除了唱跳就是演偶像劇。 近千萬的女友粉,因此戀情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即使被抓拍過幾次, 但又都打馬虎眼糊弄過去了。 段近晴在內娛算小青衣花旦, 和偶像圈完全不是一塊兒的。 沒人能聯想到井修的女友會是她。 夏仰有點替她不值。 段近晴脾性是過分嬌氣點,但在男友的事業上從來沒有插手搗亂過。 想到這里, 她安慰道:“別太難過了?!?/br> 那邊安靜了會兒,傳來女孩的不屑聲:“才不會為這種賤男人難過!下一個更帥!對了,你怎么樣?” “我怎么了?” “陸嘉澤說你被我侄孫子擄走了??!”段近晴不可思議地擴大嗓門,“他喝多了吧!這么幼稚的事兒也做得出來?我真不知道他談起戀愛來原來是這種作風,他會不會談???不會談別占著茅坑不拉屎?!?/br> 夏仰皺眉:“你說的什么話呢,誰是茅坑啊……” “哈哈哈我沒讀多少書!你得原諒我詞匯匱乏?!倍谓缧那楹昧它c,又吐槽一句,“勸他改個名別叫段宵,叫段土匪好了?!?/br> 很少有人敢這么罵他。 夏仰也被她這種用詞給逗笑,眉眼彎彎的。 段近晴言歸正傳:“說真的,要不要我幫你擺脫他?” 某只麻木不仁的貓終于清醒過來,一點也不認生地扒拉著夏仰的裙角。 圍著頸部的頭□□得太松,它一動就歪了,弄得腦袋也歪歪的。 她半蹲下來,電話放茶幾上。邊幫貓調整頭套,邊隨意問道:“你能怎么幫我???” “我把他mama的電話號碼推你唄!”段近晴很得意地說,“你都不知道過年聚餐的時候,那些長輩很喜歡挑我們小輩的毛病,但一大家子人都沒敢惹他的……整個京州,只有他媽能和他硬剛了?!?/br> “我……” 夏仰放開貓,正要拿起手機,但身后一只手快她一步。 段宵只系了條浴巾,頭發上的水都沒擦干,往下滴落幾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來的,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