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妄想[先婚后愛] 第112節
對方只能訕訕道:“講的也是, 好嘛, 現在算正主本人親自出來辟謠了?!?/br> 高跟鞋在大理石磚面踩出“啪嗒啪嗒”的脆響,沈莜拂一拂卷發,倏爾在樓梯上自上而下地扭過頭,風情萬種地掀唇: “你別說, 如果那個家伙真的暗戀我,就沖他的那張臉和身材, 保不齊我真的會和他戀愛?!?/br> 眾人低喝著起哄。 “但是?!?/br> 沈莜收斂了神色里的玩味,聳聳肩:“本人還是比較喜歡熱烈奔放那一掛的,陸放那種個性, 你們也知道,完全不是我的菜啦?!?/br> 往包廂前進的隊伍稀稀拉拉, 周圍幾個聽見動靜的人都不約而同露出附和的笑。 唯獨許枝。 她安靜在旁,臉上的表情始終怔怔的,心跳卻一下比一下更重、更快。 陸放親口承認過他在高中有喜歡的女生, 現在光是得知那個人不是沈莜,她便遏制不住地雀躍。 可就算不是沈莜, 也會有別人。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在大腦展開更深層次的幻想和期待之前,按下了自己躁動的一顆心臟。 菜是提前訂好的,進了包廂,很快就有服務員接待。 許枝也是第一次踏足餐廳二樓,這間是最大的包廂,能同時容納三四十人,環境雅致,裝修風格秉承簡約高級的原則,親眼見了也很難再奇怪為什么他們選來選去最終還是挑到這里。 上菜前,人群三三兩兩地聚集,女士們聊八卦,男士們則在牌桌消遣時間。 “陸放這餐廳搞得像模像樣啊,這格調,這檔次,放我們鎮上都不怕開倒閉?!?/br> “人家又不靠這個吃飯,他這幾年的發跡史還要贅述嗎?” “大佬怎么有精力想起來回鎮上開餐廳的,幾億幾億的項目還不夠他忙啊?!?/br> “這你就不懂了,干大事的人,精力就是要比咱普通人旺盛得多?!?/br> …… 牌桌上的議論傳到餐桌這邊。 女士更多是艷羨: “也不知道陸放這種優質男最后會花落誰家?!?/br> “他老婆命真好,上輩子應該做了很多好事?!?/br> “不是說,大學霸以前暗戀沈莜嗎?他倆沒在一起?” 耳聽著話題又跑到自己身上,沈莜對著身邊的許枝嘆一口氣:“真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啊?!?/br> 有先前聽到沈莜否認的人站出來說話: “莜姐剛說了,陸大學霸沒給她遞過情書,別亂傳了,整的尷尬?!?/br> “真的假的?!?/br> 被告知的人明顯不太相信的口吻,朝不遠處的沈莜遞眼神: “莜莜,之前可是有人親眼看見陸放往你抽屜塞情書的,你可別框我們?!?/br> 看熱鬧的大有人在,明里暗里的,都把注意力往這邊移。 “哎呀,我真服了,你們這一個個親眼所見的語氣,都快給我整得自我懷疑了?!?/br> 沈莜把手機背著往桌子上一扣,蹙眉回憶了下:“你們說的如果是高考結束返校那天,陸放好像確實給我遞過什么東西?!?/br> “是吧是吧?!北娙肃局献?,胃口被吊起來。 “但絕對不會是情書啊,我雖然沒看到,但后來我問他,他明確回答,‘給錯人了’?!?/br> 沈莜故意壓低聲音模仿陸放的語氣,逗得周圍人捧腹。 “哪有送情書一本正經說給錯人的,這不搞笑呢嗎……” 沈莜支起下巴:“退一萬步,就算真是情書,那大概率也是給枝枝的吧?!?/br> 許枝正心不在焉地捧著水杯,猝不及防聽她這么說,一口還沒來得及吞下去的水頓時噴出來。 一旁的視線幾乎同時聚焦在她身上,帶著八卦的神情。 她咳嗽好久才平息下來,手無足措地擺手:“莜莜瞎說的,和我沒關系?!?/br> 原先沈莜只是無心隨口一說,講出來卻意外發現這種狀況完全合理:“怎么和你沒關系?” 她一只手搭在許枝肩膀上:“你不記得了嗎?班主任為了防早戀不是一直設置的單人流動制座位嘛,正好流動到我倆并排,都高考完了,當時誰提議體驗一日同桌,所以那天我倆座位是在一塊的,對吧?” 許枝思緒被拉扯回那一天。 半晌,她硬著頭皮點點頭:“……好像是的?!?/br> “這不就對了?!?/br> 沈莜望著她:“他自己說的‘給錯人了’,排除我,給你不是鐵板釘釘?” 許枝被她頭頭是道的分析弄得措手不及。 緘默片刻,垂了垂眼:“真不是我,他沒給過我東西?!?/br> “后來也沒給你?”沈莜擰眉,表情迷惑。 許枝搖搖頭。 她沒有撒謊,因為那天的記憶對她而言實在太清晰。 當時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寫了明信片,想著無論如何,只要傳達了她的心意,就算不給自己的青春留遺憾。 可找到他的時候,卻意外撞見他手里拿著什么往沈莜抽屜塞,周圍有人起哄,說大學霸竟然也會寫情書這種東西。 鼓起的勇氣在聽見這句話后半路夭折,她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想也沒想就跑出了教室。 “那就不清楚了?!?/br> 沈莜擺擺手:“都什么時候的事了,現在糾結也沒什么意義,反正什么情書啊暗戀的,都和我沒關系?!?/br> 她卷了卷袖口,輕描淡寫:“我和陸放這幾年頂多算革命友誼,除了工作,我們甚至不算熟?!?/br> 說到這里,沈莜突然來氣:“你們都不知道,有次我無意看見他無名指戴了戒指,問他什么情況,三棍子都打不出個屁的……” 話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對比學生時代青澀、有待考證的流言,顯然無名指的鉆戒更勁爆。 “我靠,什么意思,陸放結婚了?” “沒收到他請帖啊,也沒刷到過朋友圈?!?/br> “他會發朋友圈這種東西嗎?我就沒看到過他的動態……” 沈莜干脆攤牌:“聽池聞的意思,陸放應該是隱婚了?!?/br> 隱婚這種詞匯在現實里聽還是有點太超前,眾人都瞠目結舌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講什么。 “既然是隱婚,這是可以告訴我們的么?” “有什么不能說的,就他的脾氣,能戴婚戒被我發現,證明根本不是他想隱瞞,大概率是他另一半的想法吧?!?/br> 游離在話題外的許枝沒來由噎了噎。 陸放先前確實一直高調地戴著婚戒,是她覺得太明目張膽,所以勒令他在公司的時候盡量取下來。 后來那枚男戒就被他改成了項鏈佩戴在脖子上。 那天在床上她都沒注意,現在細想一下,項鏈也不見了。 以前她從來沒把這種細節放在心里,現在失去了,竟然后知后覺琢磨出淡淡的難過。 更甚的,她都能設身處地換到陸放的角度想,當初她一意孤行不愿意公開,他應該也失落。 只是他的情緒太不喜形于色、讓人捉摸不透,而她一心沉浸在悲觀里,從來沒有試圖發現罷了。 被這么輕率的對待、單方面被提出離婚,換做是誰,都很難不心灰意冷吧。 許枝盯著手機上毫無動靜的對話框,心里悶悶的淤塞。 “哎呀,真好奇陸放另一半究竟是誰,整這么神秘,難不成女方有什么大來頭——” 話音未落,包廂的門忽然被推開。 來人身形頎長,黑色飛行夾克加藏青色工裝褲,腳上踩著的軍靴將褲腳收束起,黑短發像是不久前剛被風蹂躪過,凌亂的飄逸。 完全硬核的裝扮,將他本就硬朗的五官襯得愈發野性。 又是許枝完全沒見過的一面。 她不禁想象,在陸放投身嚴肅的商場之前,在他會閑暇參加樂隊抱著貝斯在練習室排練的日子里,他應該也是和今天一樣恣肆隨性。 畢竟是正在議論的話題人物,包廂里出現了須臾窘迫的安靜。 “抱歉,來晚了?!?/br> 直到這份靜被低沉的嗓音打破。 有人勾肩搭背走上去:“你小子,非要踩點到,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拉風?!?/br> 陸放勾勾唇,沒說話。 他被擁簇著坐下,正好開始上菜了,牌桌的人也結束了牌局,依次落座。 陸放不經意地掃一眼,微微的停頓幾乎難以察覺。 隨即漫不經心道:“難得來這么多人?!?/br> “是啊是啊?!?/br> 立馬有人附和:“還要多虧英語課代表呢,池聞熄火了,這次能湊這么多人,多半是英語課代表的功勞?!?/br> 說著,還指了指許枝:“喏,就在你對面,英語課代表這么多年第一次來,你還能認得她嗎?” 許枝回過神,不可自遏地耳根發熱。 容納近四十人的圓桌不是一般的大,而正巧,她的位置和陸放正對著,分別在兩個極端。 除非她一直低頭,不然和他視線交匯幾乎是難以避免的事。 剛抬眼,就對上一雙淡而疏離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