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妄想[先婚后愛] 第60節
許枝頓了頓。 她忽然想起陸放那天說的“扯平”,他沒有否認知道她之前做過美食博主,并非不明真相。 念及此,她的表情突然定格一拍。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說明,陸放和岑若若一樣,是看到了賬號道歉聲明下的評論,才會那么誤會她的? 還未來得及深思,賀至清的話打斷她:“不瞞你說,在我成為心理醫生前,我曾被雙相折磨了好幾年?!?/br> 許枝一震,抬頭。 賀至清口吻輕描淡寫,眉眼里是歷經千帆后的隨性。 “那會國內的心理健康已經有所普及,周圍的人得知我生病,一直小心翼翼對待、呵護我?!?/br> “可那個時候,我更需要的,反而是他們能用更平和、正常的方式和我相處,你說,人是不是很賤?” 賀至清鏡片下的眸光閃著光,她啼笑皆非地自我調侃,周身卻散發著恬靜的平和。 許枝看她一眼,問:“那賀醫生,你后來是怎么痊愈的呢?” 像是對她的追問有所預料,賀至清沒太多猶豫,回答:“后來,我遇見了我的丈夫?!?/br> “您的丈夫也是心理醫生?”許枝眨眨眼。 賀至清笑笑,如沐春風又諱莫如深:“并不。我丈夫,是養豬的?!?/br> - 對話持續了一個小時有余。 結束后,賀至清并沒有追問這次簡單溝通后許枝的感受,只給她留了張名片,并不催促她,像要給足她選擇決定的時間。 臨分別,許枝捏著名片,對上賀至清的目光,像下了決定:“期待之后能有機會聽您說完今天沒能展開的故事?!?/br> 賀至清眼中閃過意外,隨即掛上笑容:“我很榮幸?!?/br> 連著幾天的陰雨終于有要放晴的兆頭,從觀景電梯往外眺,不遠處的江面上余暉可見。 許枝望著江景,后知后覺想到,賀醫生用自己的經歷現身說法,大約也是在鼓勵她給她信心,她的病情,是確確實實可以被治好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呼吸都通透,從電梯出來走向套房的這段路,步伐也輕快。 可滿腹雀躍并未維持太久。 “滴——” 房卡打開套房房門的一瞬,伴隨短促的提示音,被許枝短暫遺忘的某些記憶重新被喚醒。 她咬唇,輕輕關上門。 套房里很安靜,中央空調的換氣聲響清晰可聞,也沒開幾盞燈,落地窗被遮光簾擋住,光線昏暗。 許枝微微松一口氣。 陸放一整夜不眠不休,白天又早早出了門,她料想他這會應該在補覺。 但她向臥室邁進的腳步依舊磨磨蹭蹭,就像在里面迎接她的,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等她朝房里探頭,眼里卻劃過茫然。 大床上空無一人,被單的褶皺也和她離開前沒有區別。 “陸放?” 許枝按開主燈,試著喚道。 沒人回應。 她劃開手機,聊天軟件上并沒有未讀消息,吐司頭像靜靜地被置頂在最上方,陸放應該沒離開才對。 難道在泡溫泉? 可泡溫泉需要把窗簾拉這么緊嗎? 腹誹間,許枝往露臺的方向走。 還沒開門,身后倏然響起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下一秒,許枝眼前一黑。 一只寬厚的大掌徑直覆在她的眉骨處,輕易將她的視線遮擋嚴實。 些許粗糲,溫熱的觸感,沾染專屬的氣息。 現下只虛虛貼著,安分得完全異于昨夜停留在她身體別處那般的guntang、狂亂。 許枝身形只僵硬一秒,辨識出對方是誰,她逐漸軟下身體。 “放開我?!?/br> 低聲抗拒了下,她的話音無意識嗔然。 身后的人置若罔聞,甚至另一只手也扶住她的肩膀。 黑暗放大了許枝其余感官,伴隨落在她后頸的吐息,她聽見他沉聲: “跟我來?!?/br> 大掌下的睫毛顫了顫。 此情此景,許枝很難不滋生出點期待。 于是她沒再說話,順從地跟著他的腳步挪動步伐。 “到了?!?/br> 橫在眼前的手掌應聲撤開,將視覺重新歸還她。 等看清四周的場景,許枝不禁愣在原地。 是套房另外一間臥室,從入門的位置開始,搖曳的燭火連成一條路徑,所經之處散落花瓣,氣球堆在地板上、懸浮在半空中。 而她此刻正站在單間的最深處,她的面前擺著一捧巨大花束,旁邊的桌面上是加高的五層蛋糕。 她還沒回過神,就見陸放變戲法從身后遞出一束向日葵。 他的著裝還是先前出現在大堂的那身,西褲黑襯衫,順滑又妥帖,將他寬闊的身形包裹其中。 意外的是,他的鼻骨之上,正久違架著金絲眼鏡。 陸放將向日葵遞給她:“生日快樂,枝枝?!?/br> 許枝接過,壓制住鼻酸。 穩住心神,才囁嚅著問:“你剛才沒睡覺,就是在準備這個嗎?” 陸放看向她:“抱歉,第一次給女孩子過生日,場景布置不是我的強項,你看到的這些,是管家提供的方案?!?/br> 嗓音微頓,他凝視著她的眼睛:“會不會有點俗?” 許枝使勁搖搖腦袋:“怎么會?” 任何一份精心準備的心意都不應該被辜負,更何況,就算俗又如何。 她也不過一介俗人而已。 “謝謝你,陸放,我很喜歡?!?/br> 許枝壓低聲音:“包括昨晚的煙花……我都很喜歡?!?/br> 陸放唇角微勾:“喜歡就好?!?/br> “昨晚時機不對,答應要補給你的生日蛋糕,嘗嘗?” 許枝看向桌上的蛋糕,復古裱花,造型精致美麗,完全舍不得下手破壞的程度。 以為她沒食欲,陸放補充一句:“我叮囑過,應該不會太膩?!?/br> “我不是嫌膩?!?/br> 許枝面頰微熱,她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解釋:“我想在破壞它之前先拍個照片?!?/br> 陸放征松一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淡笑道:“好?!?/br> 將不同角度拍的幾張照片保存好,許枝這才持著細齒切刀把最上層的蛋糕分成四塊。 盛出其中一塊,許枝含了口,淡淡的伯爵紅茶清香,回甘但不甜膩。 她抿唇用舌尖卷走殘留在嘴唇表面的奶油,剛要再細細品味一下,余光卻瞥見頭頂上正盯向她的視線。 像捕食者鎖定自己的獵物。 這樣灼灼,和昨夜酣戰時他的目光別無二致。 許枝忙不迭移開眼:“你也嘗嘗……” “嗎”的尾音都沒機會發出,就被吞沒在相貼的唇齒間。 陸放單手扣著她的肩頭,自上而下的姿勢,仿佛她沾著奶油的舌尖是誘餌,他心甘情愿奔赴這場追逐游戲。 淺嘗輒止,他放開她,垂首在她耳畔:“嘗到了?!?/br> “好甜?!?/br> 難以分辨他說的甜究竟是蛋糕還是別的其它。 連害羞的時間都沒留給許枝,陸放挪著頭顱移向她手里捧著的蛋糕,張唇含了一大口再度與她深吻。 摘掉礙事的眼鏡,他扣住她的下頜,方便自己攪弄糾纏。 許枝已經忘掉了反抗這回事。 與其說她習慣他的強勢,不如說她也沉溺其中。 身體已經越界,親吻演變成一種指令—— 讓她腿軟、讓她溢出晶亮的指令。 “……陸放、陸放!” “蛋糕、蛋糕要掉了!” 許枝腦子里閃出點理智,手握成拳捶打在他胸膛,含混不清著推開他。 陸放聽清,終于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