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表哥嬌養后 第54節
瑾兒連忙住嘴,不敢再將心里的話講出來,她一時興起,險些忘了跟前這個乃是世子心腹,容不得旁人說一句世子壞話。 - 迎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的往鄞山走去,穿過官道出了城門,便是一條通往山頂的清幽小路。 皇城腳下,治理森嚴。 便是云玳想破了腦袋,也沒承想到會在成親路上出現意外。 隊伍中總共二十來人,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沒有武功傍身,對付起突然從山林中竄出來的蒙面人,個個都慌不擇路。 云玳頓時便想起謝今瀾先前遭遇的刺殺。 那伙人應當已經被捕,可昨日重現,難不成對方還留有后手,傷不到謝今瀾,便想著先對付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竟敢在皇城底下做出這般行徑,還有沒有王法!”許商延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清晰。 與殺手講王法,云玳覺著他莫不是瘋了。 下一瞬,云玳猛地掀開喜帕,從轎中鉆了出去,一道冷光從眼前閃過,直逼一旁的許商延而去! 顧不得厚重的發髻,她猛地拉住許商延的手,躲過對方的刀刃,蒙面人因著她的出現,力道猛地偏移,沒有傷到許商延半分。 許商延怔楞的看著忽然出現在他身邊,將他從刀刃上救下的姑娘,小臉肅穆,不見慌張。 云玳顧不得許商延如何想,拉著他頭也不回的朝著前方跑去。 圍堵他們的只有三人,因著云玳滿心都是如何逃命,是以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后,那三個蒙面人因她護著許商延,而束手束腳,面面相覷。 “怎么辦?要追嗎?” “雇主說只要那新郎官的命,不能傷新娘半分,剛剛就是最好的時機,眼下他二人離的這么近,想再動手,難了?!?/br> 一路上云玳不敢停歇,許商延也始終一聲不吭。 直到兩人看見紅瓦黑墻的寺廟,以及高懸在屋檐下的鄞山寺三個字時,才停下來大喘著粗氣。 寺廟香火旺盛,僧人諸多,總能護住他二人性命。 “沒事了……” 許商延氣息凌亂,側頭看著發髻松散,跑丟了許多首飾的姑娘,除去先前在湖畔那次,這似乎是他頭一回與她相處。 “你可知曉那些人是誰?” 待氣息平穩些后,云玳這才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許商延。 但他們一個是無權無勢的孤女,一個是只會讀書的舉人,便是有所懷疑,也得等回去之后將此事告訴能定奪之人前去解決。 如今寺廟就在眼前,他們已經誤了吉時,云玳提醒道:“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br> 許商延回過神來,瞧了一眼天色,“先去姻緣樹下合禮,旁的回去再說?!?/br> 他下意識往前走去,行了兩步才猛然間發覺,云玳還握著他的手,并未放開。 女子柔軟無骨的手好似只有他的一半大,緊緊交握了許久,生了薄汗,許商延十分不適應這樣的親昵,反應極大的將手縮了回來。 云玳被驚嚇住,怔楞的看著他,“夫君?” “快些進去了?!痹S商延步履匆匆,比之先前逃命時還要疾步如飛。 云玳比他矮上許多,費力的跟著他身后,需要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許商延走了一會兒,察覺到身后遲遲沒有動靜,這一回頭才發現云玳正狼狽的跟著他,見他看來,一雙瀲滟的杏眸便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云玳遲疑道:“你走的太快了,我有些……跟不上,能不能……” 不等她將話說完,許商延便冷著臉朝她伸出手。 什么跟不上,方才上山時,她跑的比誰都快,這點腳程,他走的也不算太快,怎會跟不上。 不就是想要如先前那般讓他牽著嘛,非得找些蹩腳的借口。 許商延忍不住蹙眉,覺著她心思多,還沒有姑娘家的矜持。 第50章 云玳落后許商延一步, 哪怕是被他牽著,這人也沒有要等等她的意思,仍舊按照方才的步伐, 快速往姻緣樹下走去。 云玳只能看見他小半張側臉,清雋有余, 瞧著比尋常男子瘦弱些,板著臉不說話時,稍顯嚴肅,有些駭人。 她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 許商延頓時蹙起眉頭, 腳步不由得加快。 云玳身上的喜服本就厚重, 先前的上山路費了太多力氣,眼下雙腿綿軟,實在走不快, 只能踉踉蹌蹌的跟在許商延身后, “可否走慢些……” 女子聲音綿軟輕柔,如羽毛般輕輕刮在心口。 “果真是個麻煩?!彼吐暡荒? 可腳程卻不由心的慢了下來。 云玳將他的話聽在耳朵里,未置一詞。 合禮不算復雜, 只需如尋常百姓祈福那般,先拜天地,掛上紅布條,祈求天神賜福,便算禮成。 兩人拜過天地后,小道長才拿來東西, 端正擺放在一旁的案臺上,“兩位, 只需寫上愿詞掛上就好?!?/br> 許商延常年與書冊學識打交道,不過區區愿詞,對他而言應當是手到擒來。 可云玳不是,她沒讀過太多書,如今也就一手丹青拿得出手,她的字…… 罷了,不過是走些過場,總不能因著字丑,而壞了規矩。 她抬手握筆,沒有注意許商延寫了什么,自顧自的落下百年之好四字。 “你寫的什么?”許商延不滿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云玳手中還握著筆,聞言錯愕回頭看向他,他眉宇緊蹙,毫不留情的指著墨漬未干的幾個字,“你的字這般潦草,是對天神不敬,祂如何能聽見你我的祈愿?” “那……” “重寫?!痹S商延果斷道。 世上哪有真正的天神,這滿樹的祈愿若當真能實現,百姓不用勞作,將軍也不必上戰場了,遇事只要來寫上一貼不就萬事大吉。 可許商延好似十分在意。 “夫君,我少時沒有讀過多少書,也沒有先生讓我苦練書法,便是重寫一遍,也只能寫成這樣?!?/br> 許商延面色稍霽,知曉她不是故意的后,心里的不舒坦少了些許。 余光再次瞧見那歪歪扭扭如雞掃過的字,仍舊丑的不堪入目,苛責的話脫口而出,“日后逢年過節,家中遞往各處的拜帖,你便不要經手了?!?/br> “好?!痹歧辄c頭應道,并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乖巧懂事的與許商延記憶中的女子全然不同,將他后面的話堵在了喉口,倒是讓他有些不適應。 許商延輕輕應了一聲,不再尋云玳的麻煩,二人將祈愿條掛在樹梢后,等來了黎謝兩家派來的護衛。 謝家來的都是云玳從未見過的生面孔,平日里負責保護國公府的安危,不是謝今瀾身邊的人。 這樣的想法一晃而過,云玳朝著幾人走去,并未看見在她往前邁步時,許商延緩慢伸出的手。 他臉色黑了一瞬,頗為懊惱的將手攏回了袖中,甚至不知自個兒抽了什么風,竟下意識想要如來時那般,牽著她離開。 有護衛的護送,二人的下山之路走的異常順遂。 云玳本以為,迎親隊伍會去到許商延暫住的云來客棧,沒承想會繞過城東,去了乾巷。 這處平日里來往的都是普通百姓,大雜院兒居多,往乾巷后面再走一走,那處住的大多都是富貴人家養著的外室。 院子雅致,廂房不多,一家三口住著正好。 云玳被送回了簡單布置過的臥房,因為許家在上京并未人脈與相識好友,是以院中空落落的,待吹吹打打的聲音走遠后,更是靜謐出奇,全然瞧不出一點成婚的熱鬧。 在上京的親不過只成了一半,等到去陽城,屆時才算真正完婚。 是以今日沒有那些鬧洞房,合巹酒的禮節。云玳自顧自的摘下喜帕,又一點點取下頭上早已七零八落的首飾。 院子里沒有下人,她便只能自食其力。 忙乎了一整日,云玳都沒有瞧見許商延,好似迎親隊伍離開時,他便再沒出現過,家中不見人,云玳尋了半晌尋不見,才明白一件事。 她的夫君并不在意她。 對此,云玳談不上難過與否,只是有些擔憂,畢竟夫妻二人相處,只靠一人是過不好日子的。 她既嫁給了他,無論從前如何,至少今后,她是有心要與他好生經營一個家的。 云玳等到了戌時,才聽見門外傳來稀疏的腳步聲。 屋內還留著一盞紅燭,許商延推門進來時,瞧見的便是他的新婚妻子正端坐在床榻上,只著了一件玉白小衣等他。 貼在窗欞上的喜字還未撤下,云玳端著紅燭走到桌案旁,還未開口便聽見許商延道:“有些話,我想與你說清楚?!?/br> 云玳也裝了滿肚子的話要說,聞言,她輕笑道:“正好,我也有些話要與夫君說?!?/br> 許商延就著長凳坐下,云玳這才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 “這門婚事,不是我所愿?!痹捯袈湎聲r,許商延下意識瞧了一眼云玳的神色,見她并無異樣后,又繼續道:“家中催的緊,我不想屈居于小小縣令,但許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若想青云直上,便只有科考這一條路?!?/br> “我若不成親,我哥便不會再讓我繼續科考?!?/br> 云玳點頭,“所以你是為了仕途,才勉強娶我?” 若是換做旁的女子,此時就算不是哭哭啼啼,也會面露絕望,可無論是哪一種,許商延都不曾在云玳臉上看見。 這與他回來前,黎家父兄告訴他的不同,也與他印象中脆弱如紙的女子不同。 “是?!?/br> 云玳垂眸思索了片刻,隨后又問:“那夫君是因為厭棄我,今日才丟下我一個人的?” 許商延面色僵硬一瞬,下意識道:“沒有,是黎家父兄說我成親沒個熱鬧怎么行,便讓我去黎家用膳飲酒了?!?/br> 原是如此。 “可是夫君并未告訴我?!彼曇粢回炤p柔,說出來的話又帶了絲不動聲色的委屈。 許商延想也未想的便問:“你尋我了?” 紅燭的暖光映在云玳未施粉黛的小臉上,她眸色認真,黑白分明的瞳仁好似要望進人的心底去,“尋了,可我找遍了整個院子,都沒有見著你?!?/br> “夫君,下回你若有事,可能提前與我說一說?”云玳抿唇道:“我會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