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表哥嬌養后 第24節
- 云玳一直覺著自個兒雖算不得天資聰穎,卻也不是愚笨。 是以世子話中之意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接過車夫遞來的傘,驅步跟在謝今瀾身后,望著他行走時挺拔平穩的背影,鼓足勇氣問道:“那世子先前為何佯裝不認識我?!?/br> 謝今瀾停步等她上前,“楚彥性子傲慢,他對你生了興致,若知曉你是謝府的表姑娘,甚至尚未定親,不定便會將你納入府中,” “怎么,你想為妾?” 竟是因為這樣,而不是不想在外與她有瓜葛嗎? 云玳回過神來,搖搖頭,“娘親說了,妾便是奴,便是嫁給乞丐做妻,也不去富貴院中做妾?!?/br> 說罷,她瞧了一眼謝今瀾的神色,拍著馬屁,“但世子與那些人不同?!?/br> 謝家便是上京城中除皇家以外,最大的富貴窩,謝今瀾就是那窩中的小大王,如今這小大王是扶著她這孩童的依仗,不能得罪。 “哪里不同?” “???” 謝今瀾挑眉,又問:“哪里不同?” 云玳只是單純的想拍馬屁,后面的還沒編圓乎呢,這……她該如何說啊。 “因為世子高潔,不會納妾?!痹歧闈q紅著臉。 還好,編出來了。 謝今瀾見她一臉如釋重負,莫不是覺著自己編的挺好? 見他還要問,云玳連忙轉移話題,“世子方才說,我是府中的表姑娘?” 言下之意,算是將她當作自家人看了嗎? 那謝今瀾豈不是她的…… 云玳在齒間將那兩個字細細研磨后,嘴角無意識的上揚。 謝今瀾見她雀躍的仿佛一只撲閃著羽翼的雛鳥,頓時勾唇道:“是又如何?” 她雙眸亮晶晶的,“那……我可以喚你世子表哥嗎?” 世子表哥? 謝今瀾:“隨你?!?/br> 云玳頓時湊上前,只到他胸膛的小姑娘仰著腦袋,笑意盈盈的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寶,“表哥?!?/br> 謝今瀾垂目看她。 “表哥?” “表哥……” “嗯?!彼偹銘艘宦?。 云玳頓時笑的更加燦爛,仿佛她前些時日的主動,也不都是無用功。 至少她從云姑娘,變成了表姑娘。 她也不再喚他世子,而是表哥。 “世子表哥,你今日為何在長樂坊?” 云玳嘴角的愉悅還未落下,便聽見謝今瀾道:“去賭坊,自然是賭?!?/br> 將賭說的這般理直氣壯的,云玳還是頭一回見。 不過轉眼,她忽然覺著自己好似忘記了什么。 忘記了什么呢…… “糟了!”云玳瞳孔微張,哆嗦著唇,方才的愉悅眨眼間消失不見,在謝今瀾疑惑的目光中,她干巴巴的開口,“三公子還在長樂坊呢?!?/br> 她將他忘了。 謝今瀾微微瞇起眼,云玳心虛的垂下頭。 - 謝今瀾派人去尋人了。 云玳與他分開后回了院,正想著謝今棠的事兒,耳邊響起常喜愉悅的聲音: “云姑娘,你回來了?!?/br> 云玳抬頭,錯愕道:“常喜?你怎么在——”話音未落,云玳便看見了他身后的謝明清。 坐在四輪車上的男人瞧著比之前更清瘦了一些。那張原本俊秀的臉幾乎脫了相,雙頰凹陷,面色蒼白。 自那日后,云玳不曾與三房有往來,更沒有去看過三老爺。 她心中始終是偏向夫人的。 “見過三老爺?!?/br> 云玳福身行禮,語氣冷淡,再沒有先前往他跟前湊的熱絡。 謝明清性子孤僻,不怎么會與旁人往來,便是落到雙腿有疾的地步,他也從未看過誰的臉色。 但是今日,他瞧著那小姑娘垮著一張臉,壓根不歡迎他的模樣,謝明清準備好的話忽然間便說不出來了。 氣氛凝滯。 還是常喜最先反應過來,緩和道:“云姑娘,老爺是來瞧瞧你近日過的如何,怕你被人欺負,特意來為你做主的?!?/br> “謝三老爺關心?!?/br> 謝明清見她話中雖謝,可面上卻無一絲情緒,頓時冷聲道:“常喜,我們回去?!?/br> 車轱轆從云玳身邊碾過,她施禮送行,從頭到尾的禮節不出一絲差錯。 倒也不是她故意給謝明清臉色看。 只是一看到他與往日并無兩樣,就難免想起夫人。 心中郁結,臉上自然笑不出來。 一刻鐘后。 常喜忽然調頭回來,他身后沒有跟著任何人。 “云姑娘?!?/br> 云玳剛打了熱水回來,將今日被旁人攥過的手浸在水中,就聽見常喜在喚。 她扭過身子,面露不解,“常喜?還有旁的事嗎?” 此番沒了謝明清,常喜才瞧見云玳今日的裝束。 柔軟的身子被衣裙包裹,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胸前鼓囊囊的,腰肢又細如春柳,本該瀲滟的雙眸,卻黑白分明,澄澈似溪。 像執筆之人最愛的白紙,能在上面勾勒出獨屬于自己的美妙。 像蠱,絲絲縷縷的勾出從不曾察覺的陰暗。 平日府中的夫人小姐,向來端莊雅致,從未有人穿的這般引人遐想。 倒也不是云玳身上的衣裳有多出格,比起秦樓楚館保守許多。 只是素來清雅的姑娘,打扮的嬌媚多姿,他一時之間失了神,頗有些難為情。 “常喜?你今日怎么傻楞楞的?!?/br> 云玳慢條斯理的擦拭手上的水漬,蔥白的指尖在粗糙的布巾中來回蹂躪,好奇的盯著他。 常喜凝神望著門框下的矮凳,仔細回想自己來此想要說的話,“云姑娘,三老爺這些時日比先前好多了,甚至主動開口讓奴才去尋大夫回來治腿,他自個兒平日也嘗試著起身,想必再過不久,就能站起來了?!?/br> “你與我說這些做甚,三老爺如何,我又管不著?!痹歧槠财沧?,往屋內走去,“也不在意?!?/br> 常喜連忙追上,“可是姑娘,你先前不是還給老爺送了幅畫嗎?怎會不在意?!?/br> “我那是為了夫人,夫人最在乎老爺那雙腿能否治好了,花費了那么多心力,還將自己搭了進去,若三老爺就此丟了命,那我才替夫人不值呢?!?/br> 常喜頓時想起了什么,“自夫人走后,老爺表面瞧著比平日好上許多,可奴才常??匆娝麑χ蛉说臇|西發呆?!?/br> “夫人沒將東西帶走,老爺也不讓下人碰,有一日我看見老爺紅著眼將夫人的衣裳抱在懷里,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br> 云玳以為三老爺不在意夫人的去留,可人都走了,他做成這般又給誰看? 少時她住的村子里,也有人家是這樣的,阿娘告訴她,后悔是這世上最無用之事,若是因己之過而后悔,更是可笑。 不過旁人的家事,剪不斷理還亂,不是錯與對便能說清楚的。 情愛,是最不講道理的東西。 從前云玳聽的一知半解,如今再想想夫人與三老爺,覺著娘親不愧是娘親,說的話總是那般有道理。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夫人?!?/br> 云玳打開柜門,忽然想起什么,不悅的望著常喜,“我要換衣裳了?!?/br> 常喜臉一紅,“我……” “那你日后能不能多去看看老爺,老爺也很可憐的?!?/br> 常喜極快的將話說完,眸中帶著一縷期待。 “再說吧?!痹歧榈伤?,“你快出去?!?/br> 常喜連忙從屋子里離開,聽見身后的門吱呀一聲被人關上。 他往前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 蔚藍的天色下,窗欞上映照的燭火若隱若現。 忽然間,里邊的姑娘將只余一條細縫的窗戶猛的打開,對上他怔楞的目光,錯愕一瞬,又嗔他一眼,連忙關上。 常喜下意識撫上嘴角,就說咋這么僵呢,原來他已經笑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