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表哥嬌養后 第22節
軟乎乎的嗓音與男子的粗獷不同,伙計笑得更高興了些,“那看來小公子是在等人了?” 云玳頷首。 “不若去茶室等吧,那邊安靜些,等你的朋友玩好了,小的帶他過來找你就是?!?/br> 聽見有茶室,云玳并未多想,略一思索后便想與謝今棠說上一聲,結果人實在太多了,她擠不進去,在伙計再三保證他會告知她的朋友后,云玳便跟著他走了。 長樂坊不止一層,除了最底下的賭桌外,上頭還有許多廂房。淡淡的熏香縈繞在長廊上,隨著伙計掀開幕簾,那股暗香濃郁了幾分。 二層的大堂不算嘈雜,卻也座無虛席,比起樓下的百姓,坐上二層的人從身上的行頭便能瞧出其非富即貴。 那些若有似無的目光頻頻落到云玳身上,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嘖,這是送去廂房的姑娘吧?真水靈啊,等老子哪日發家了,也要去那廂房坐一坐,找個姑娘在旁邊陪著?!?/br> “得了吧,長樂坊的廂房向來只有達官顯貴能進,你忘了先前有個大人為了坐一坐那廂房尋了多少關系嗎?可最后呢?還不是被這背后的老板一句不夠格給拒了?!?/br> 他們話中之意讓云玳眼神一暗,嘴唇緊抿。 最讓她不安的是,他們都能瞧出她是姑娘,那伙計呢? 藏在袖袍中的手下意識掐住指尖,臨近漆柱拐角時,云玳咬咬牙,本想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蓜偦仡^,便瞧見唯一的臺階旁有人守著,那人凌厲的目光對上她,讓云玳頓時打消了走回頭路的心思。 趁著伙計不注意,她扭頭躲進了一間廂房中,廂房內無人,云玳松了口氣。 但躲在這處也不是法子,她該如何下去尋到三公子…… “快,都找找,別讓她跑了,拂娘還等著要人呢!” “她定是躲在哪兒了,沒人的屋子都搜搜!” 慌亂之下,云玳突然瞧見柜中放了幾套女子的衣衫。她猶豫一二,極快的將衣裳換上,想著瞞天過海,趁機去尋三公子。 誰料剛一開門便與來人撲了個滿懷,馥郁的馨香涌入鼻中,站在門外的并不是方才那個伙計,而是一個反綰青絲的豐滿女子。 “怎么走——”女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在對上云玳的模樣時,頓時咽了回去,轉而將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末了得出一句,“不錯,膚若凝脂,仙姿玉貌,當真是極好的品相?!?/br> 云玳不知她是誰,但見她這品頭論足的姿態,想來也與長樂坊瓜葛頗深。若想安然離開,她只能故作鎮定,佯裝成這里的貴客,“放肆,你可知曉我是誰?” 拂娘略微錯愕,譏誚低笑,“姑娘若是能呵斥的再有底氣一些,奴家或許當真要被你唬住了,可惜奴家浸染風塵多年,是驢子是馬,可逃不過奴家的眼睛?!?/br> 拂娘展顏一笑,不等云玳說話,便一個手刀劈在她的后脖頸上,“甭管姑娘是誰,進了這長樂坊,穿了這件衣裳,便是我拂娘的人?!?/br> “姑娘放心,等著你的啊,只會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幸事?!?/br> - 三層最大的廂房內,驀的傳出一道瓷片碎裂的聲音。 端茶送水的小廝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收拾,將瓷片一一撿起攏在衣袍中,雙手攥著衣袍兩側,垂首疾步離開。 負責這間‘上善若水’廂房的管事悄悄跟了出來,狠聲道:“怎么回事,你不知曉里邊兒坐著的兩位爺是什么身份嗎?若是驚擾了貴客,你今兒個就收拾東西給我走人!” “小的當真不是故意的,實乃楚世子太過嚇人,小的手一滑,便——” “行了,趕緊走,若是楚世子待會兒見怪,你明日便不必來了?!?/br> 小廝苦著一張臉,還想說些轉圜的話,便聽見身后傳來女子嬌媚的聲音,“喲,誰又惹張哥哥生怒了?!?/br> “小聲點?!睆埞苁迈久伎聪蜻B走路都要扭出三分風采來的女子,“楚世子眼下正輸著呢,你莫要觸了眉頭?!?/br> 拂娘微微啟唇,白嫩修長的指尖從張管事的肩頭輕輕劃過,唇畔微揚,眸中水波橫生,“知道了?!?/br> 只一眼,便又收了回來,若即若離,如鏡花水月。 張管事早已習慣她這副行事作風,倒是一旁的小廝看的面色漲紅,仿若方才被調戲的人是他一般。 “你身后這姑娘是——” 比起先前那灰袍長衫,眼下這身衣裳云玳更不喜歡。 碧色的齊胸襦裙堪堪遮住她過于飽滿的胸脯,雙袖為藕色輕紗,襯得朦朧衣袖下的肌膚白膩如玉,引人遐想。 拂娘風情萬種,乃是風塵中開出來的薔薇。 而云玳,是青山峨眉,自欲.望中生長出來的雪蓮。 只是這朵雪蓮眼下正紅著眼,惱怒的瞪著眼前這些人。 “自是世子要的人了?!狈髂锴浦切P看直了眼,得意道。 “從前怎的沒看見過,而且將她綁著作甚?”張管事蹙眉。 拂娘低頭看了一眼云玳被綁在身后的雙手,又瞧了一眼她嘴里塞著的手帕,笑瞇瞇的道:“這便是趣味所在,你這木頭樁子懂什么?!?/br> 張管事:“……” “莫要亂來,得罪了楚世子,你我都落不到好?!?/br> “放心?!狈髂锼菩Ψ切Φ臄n了攏從肩頭滑下的衣衫,“先前我便讓人來問過世子了,他倒是對這種新花樣挺感興趣的,你也曉得楚世子的脾氣,我這兒的姑娘都沒有能入他眼的,馮叔又催的緊,這好不容易找來一個,你可別給我嚇走了?!?/br> 拂娘拉住云玳,“走吧姑娘,我送你去見見世子?!?/br> 許是云玳的目光過于灼眼,拂娘忍不住安撫道:“這楚世子是有些混不吝,可他好歹是平王獨子,身份自是不必說,你若是能入他的眼,便是入府做個侍妾,也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總比嫁給尋常人家做妻好,是與不是?” “拂娘我啊,這是給你機會呢,若不是瞧你模樣長得好,這般近水樓臺的好事兒,怎會落到你身上?!?/br> 說罷,她在云玳背后輕輕一推,“去吧,便是你瞧不上這潑天富貴,也莫要丟了這條小命?!?/br> 屋門在身后被人緩慢的關上,候在一旁的婢女上前,瞧著云玳竟是被綁來的,露出幾分驚愕,轉而又神色鎮定的帶著她繞過青竹屏風,往里走去。 云玳行走不便,頭上戴著的掐絲紫檀步搖險些與聯珠帳纏上,她跌跌撞撞的被婢女半拖半拽的往里帶,郁結的想著,謝三公子何時才能察覺她不見了。 早知曉,她便不應下馬車,就在里邊兒等三公子也是好的。 眼下若三公子鉆進那賭桌里了,遲遲未發現她遭了難,她又該如何脫身? 云玳愁眉苦臉的被婢女帶進寬敞的廳堂。 沒人注意到在她身影出現的剎那,穿著梅花暗紋長袍的謝今瀾無意瞥來的眼眸在瞬間凝滯。 云玳遙遙便瞧見一張長桌,正對著云玳的男子濃眉大眼,模樣俊朗,瞧著也就是個剛及冠不久的男子。 那應當就是拂娘所說的楚世子。 當今平王唯一的嫡子,論身份,是比謝世子還要尊貴的人。 從前在揚州時,云玳瞧見的最大的官兒,也不過就是縣令,如今到了京城,還真如娘親所言,隨處撞到一個人都是權貴。 云玳怕的身子發顫,可她的力氣小,再是不情愿,也被婢女帶到了楚世子身旁的圈椅上,按著她的肩膀迫使她坐下。 楚彥并不在意被婢女帶來的姑娘,專心搖著自己手中的骰盅,咬牙切齒的望著長桌那頭與他對坐之人,“本世子就不信這次還能輸給你!” 那人低笑一聲,似是有些無奈,“運氣罷了,當不得真?!?/br> 楚彥聞言,搖骰子的弧度都大了起來。 自坐下便埋首的云玳聽見那道清泠的聲音,怔愣片刻,猛地抬起了頭。 這才注意到與楚彥對坐那人,雙腿交疊,右手虛握撐著額角,一雙狹長深邃的星眸冷淡的覷著她,懶散適意的仿若與她并不相識。 他的身邊同樣坐著一位明媚溫婉的姑娘,惹人注意的是,那姑娘身上的襦裙顏色,與男子那身煙影梅花暗紋長袍相似,打眼一瞧,倒像是一對天造地設的才子佳人。 云玳沒承想府中整日不見的世子,會在賭坊。 她下意識張口,記起嘴中塞了絹布,著急的唔唔兩聲,卻被楚彥狠狠置放在桌上的骰盅打斷。 骰盅打開,楚彥面色漆黑,烏云欲來,聽見身邊吵嚷的哼唧聲,頓時怒不可遏的側頭看去,兇狠道:“閉嘴!” 楚彥長相端正,卻因過于瘦削顯得刻薄,生怒時總能嚇住一些小姑娘。 云玳便被他嚇得面色發白,宛如狂風驟雨下孤零零的嬌花,止不住的發顫。 轉眼間,楚彥眉宇間的不耐燥郁被驚艷替代,好妙的美人兒。 他微瞇著眼,輕輕掐住少女的下巴往上抬起,細細打量她的眉眼,另一只手取下封住她檀口的絹帕,想要聽聽她的聲音。 云玳下意識急切道:“世子……” 第21章 楚彥作為皇家貴胄,平生見過不少貌美的女子,就連府中侍妾也都各有姿色。 但瞧見如白紙一張的小姑娘,仍舊生出一絲想要細細品嘗,輾轉的悸動,他的目光自云玳臉上游離到她若隱若現的肩頭,藏在輕紗下的肌膚如上好白玉,勾的人無端生出一絲欲.望。 想要瞧瞧在那雪白的肩上氤氳開朵朵紅梅后,會是何樣的靡麗。 不急。 楚彥收回目光,卻不再如先前那般無動于衷,他一把握住少女的柔荑,把玩著她纖細勻稱的手指。 “今瀾,咱們再來?!?/br> 謝今瀾面不改色的執起骰盅,眸底的冷意被悄無聲息的壓下,他輕搖兩下骰盅后放下,舉手投足中帶著世家子與生俱來的貴氣與風雅,“看樣子,楚兄這是消氣了?” 平日若是只輸不贏,楚彥早就砸了許多東西了,方才輸下那一把,正是他怒火正盛之時,不過—— 楚彥掃了一眼云玳,嗤笑道:“要不說賭坊的掌柜都會做生意呢,用女子安撫客人,再大的火氣,瞧著這可憐樣也生不出來了啊?!?/br> “今瀾不覺著嗎?”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謝今瀾身邊自始至終都十分規矩的女子。 女子聞言羞澀垂首,欲語還羞的覷了一眼身旁矜貴清傲,始終不曾看她一眼的男子。 云玳頓時有些著急,被長桌擋住的手拼命往外掙扎著。 云玳腦中亂成了一團漿糊,急切之間,正欲開口,卻聽見謝今瀾道:“楚兄,不若玩個有趣的?” “哦?”楚彥來了興致,“說說?!?/br> 謝今瀾修長分明的指骨圈住骰盅,食指微曲,在盅蓋上敲了兩下,“就賭這盅骰子的點數是不是三通?!?/br> “賭注是什么?” “心愛之物?!?/br> 楚彥平生最大愛好便是賭,素日賭的都是銀錢,場子大些,也會賭馬乃至奴仆,甚至身邊的侍妾,也可以作為籌碼。 但心愛之物…… 楚彥能想著的,便是他的世子之位,總不能拿此事做賭? 除此之外,他并無心愛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