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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行看出蕭元景的心思來,心中倍感無奈,但為了大局還是勸道:太子已然失勢,秦王如今必定也覺察出不對來,當務之急是要穩住局面,徐徐圖之。若是再與太子纏斗下去,只怕會讓秦王坐收漁利。 徐知行知道蕭元景對南云一往情深,此番南云險些將性命折了進去,蕭元景必定是將太子這個幕后主使恨入骨髓。 但如今這局勢,的確不大適合。 話說得直白些,徐知行也不避諱了,直截了當地同蕭元景道,等到將來塵埃落定,您大權在握,想要做什么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嗎?何必非要急在這一時呢? 蕭元景不為所動,這些事情是他打從一開始就籌劃好了的,按部就班地走著,自然不會因著徐知行幾句話就更改。 你興許有所誤解,蕭元景開口道,我如此行事,并非單單是為了私情。 徐知行將信將疑道:愿聞其詳。 刺殺之事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難以將他置之死地,我也沒準備揪著不放。蕭元景輕輕地捻著指尖,只是剛巧,我手中有史家的把柄。太子如今原就自顧不暇,史家一旦出事,必定會直接動搖他的地位。 史家,也就是太子的外祖家,乃是綿延百年的顯貴世家,在朝中地位不凡。門下學生遍及朝野,皇后的兄長更是常年駐守邊關的大將軍。 也正是因著有史家保駕護航,所以太子這些年才能過得這般順遂。 當年賢妃百般哀求,軟硬兼施,皇上都愣是將事情給壓了下來,沒有嚴懲太子。一方面是為了皇家顏面,另一方面則是因著那時朝局不穩,不能擅動史家。 徐知行聞言,隨即問道:什么把柄? 他很清楚,若真能扳倒史家,那么就不只是動搖太子的地位了。興許不出多久,就能直接塵埃落定。 賣官鬻爵。 這罪名可厲害得很了,徐知行遲疑道:敢問您從何得知? 你當初既然查過南云的身份,就該知道,她父親是自戕于牢獄之中。蕭元景低聲解釋道,這案子乍看起來沒什么錯,可若是細查下去,就會發現有說不通的地方 徐知行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可他當初心思全放在南云的身世上,對于姜父,也只是大略了解,并沒有去細究。如今聽蕭元景講起,方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重要的消息。 震驚之下,他甚至都沒顧得上留意蕭元景對姜父的稱呼。 旁人興許不知道,可蕭元景卻很清楚,南云的父親應當是伯恩侯才對,姜父最多也就算是她的養父罷了。 他如今這么說,便算是徹底否認掉了南云與伯恩侯之間的牽扯。 徐知行問道:您早就知道此事? 蕭元景垂下眼,并不答。 他知道這件事并不算早,但也的確有段日子,只是因著時機不對,所以從未向南云提起過,算是他的私心。 如今拿出來,既能重創史家與太子,也能給姜父平反,算是一舉兩得。 徐知行震驚之后,就滿是欣喜了:這件事情,只要籌劃得當,必能得償所愿。 等到商議著定下個大概,徐知行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蕭元景的態度:依您的意思,無論如何,側妃都不會認回伯恩侯府了。 他這些日子看自家父親的態度,應當還是想著認回南云,如今看來是半點希望都沒了。 自始至終,她認的父親就只有姜家那位,與伯恩侯有什么干系?蕭元景平靜道,縱然她沒那個出身,只要我愿意,就輪不到旁人來置喙。 先前徐知行并不認同蕭元景的做法,覺著他是放著捷徑不走,非要自討苦吃。這些天下來,倒是漸漸回過味來。 只要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原也不必在意這些。 蕭元景的確有底氣這么做。 第114章 南云傷得重, 再加上有孕在身, 用藥之時還有諸多避諱, 所以好得很慢??v然是有太醫每日看護著,也沒多大用處。 她起初總是嗜睡, 也不敢輕易下床, 直到半月后方才漸漸好轉。 不過除了傷痛之外, 旁的事情可以說是十分順遂,并不用她擔憂。 各種補品流水似的往這邊送,一應起居也有丫鬟、嬤嬤們伺候著,除卻整日臥床修養無聊了些, 便再沒旁的難處了。 好在桑榆這些天都在家中, 閑暇時候也能過來陪她聊天解悶, 打發時間。 半月后,姚太醫再三確準,終于點頭解了禁。 南云這些天來整日躺在床上, 只能偶爾下床走動, 簡直都要閑出病來了。如今總算是熬出了頭, 活似從牢獄中出來似的, 當即就換了衣裳想要出門散散心。 白芷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不妥。 南云的身體倒是沒什么大礙,但出門沒多久,就又折返回家中。 原因無他,只不過出門總是會遇著同鎮的人, 縱然不敢來問東問西的,也會盯著她打量,委實不大自在。 剛一回家,恰好遇上了王府那邊遣來的人。 南云并沒去看蕭元景這次又讓人送來什么物什,急急忙忙地要來信后,便回房間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