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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上……”路姑姑猶豫道:“皇上天威難測,奴婢也不敢揣摩,但皇上的確發作了不少宮人,這段時間也嚴禁宮女太監會見家人……” 按著額角,儀敏嘆氣道:“我知道了,這些日子辛苦姑姑了,眼下事情結束,這兩日姑姑就不必當差了,好好放松休息兩日吧?!?/br> “哎!”路姑姑的確累了,答應的也爽快。 回永壽宮的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碰到,據路姑姑所說,天花雖然暫時在宮里結束了,但還是有許多人驚魂未定,平時出來晃蕩的人少了挺多,嬪妃也大多在自己的地盤上窩著。 一個個都惜命的緊。 就連儀敏自己,也暫時不想出門了。 她回到永壽宮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飯睡覺,而是先讓綠柳一干人先去休息,然后招來青梅、玉蘭等人,對她們各自進行獎勵安撫。 屋外來請安的宮女太監一批接著一批,不僅蘇答應,兆佳常在也帶著烏希哈來了。 儀敏都沒讓她們空手回去,給永壽宮上下發了賞,給蘇答應送了四五匹緞料,又給兆佳常在拿了幾件首飾和一塊品質不錯的玉佩。 這是很有必要的,畢竟一場天花讓整個皇宮風聲鶴唳,偏偏儀敏身為主位娘娘卻沒能坐鎮永壽宮,也著實讓人提心吊膽了些。 此舉意在安撫人心。 好不容易把一群人送走,儀敏正準備上床休息,就聽外面通報:“佟妃娘娘來了?!?/br> 把脫了一半的鞋子又穿了回去,儀敏快步走出寢屋,正好見著佟妃一身月白色旗裝向她走來,神情略帶嚴肅。 她心里有預感對方要說什么,便干脆把佟妃拉進了她的寢室外間,揮退了兩人的宮女,這才示意對方說話。 佟妃呼出一口氣,“我本來是打算明天再過來的,但想著這件事你還是越早知道越好,便提前過來了?!?/br> 儀敏問道:“是這次天花的事?” 見到對方點頭,她又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佟妃這些日子也不好過,后宮事務多的可怕,又臨近年關,各處的年禮安排、年宴的布置,還要安撫后宮、穩定人心,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她苦笑道:“我借著宮務之便,就差把宮里翻個底朝天,這才順著一些線索摸到宮外,但卻被皇上派人制止了?!?/br> 儀敏眼神一凝。 佟妃嘆氣,雖然調查被迫中止,但她有腦子,大致情況也都能猜到一點。 她說:“此事應該是有人利用了仁孝皇后留下的人手做的,皇上一個月前以侍奉太子不當的罪名,將仁孝皇后的一位陪嫁嬤嬤杖斃了,又轉頭革了好幾位赫舍里氏子弟的官位。只是不知道宮外的赫舍里氏到底參與多少?可惜時機已過,如今首尾都被收拾干凈,怕也查不出來了?!?/br> 沒錯,是參與多少,而不是有沒有參與。 誰都不是傻子,若沒有赫舍里氏的默許,就算那位嬤嬤是仁孝皇后的陪嫁,也不能指揮動那些人手去干這要命的事。 那可是目前的皇長子和未來的皇后??! 無論事成與否,他們這些人只要被揪出來,就是死命一條。 心里氣的咬牙切齒,儀敏悶聲道:“那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辛苦受累多日,佟妃心里也憋屈,卻只能無奈道:“保清阿哥和皇貴妃到底平安無事,皇上也要顧及太子的地位,太子年幼,必須有得力的母家支撐?!?/br> 為此,這件事只能是那位嬤嬤私做主張干的! 但凡兩人里有一人出事,此事也不能善了,但無論會付出什么代價,幕后之人都為太子除去了一塊絆腳石,只要太子地位穩固,那赫舍里氏就不怕沒有起復之時。 而若是兩人都沒出事,固然白費算計,但皇上不管是看在和仁孝皇后的情分上,還是看在太子的顏面上,都不會過于嚴懲,更不至于傷了赫舍里氏的根基。 雖不知是誰定的計,手段又毒辣又粗糙,但是卻把皇上的心思拿捏的準準的,也是奇了。 …… 以此同時。 承乾宮,卓沅也在聽著幾位嬤嬤的稟報。 “……事情大約便是這樣,宮外大人傳來的消息也是這么說的……” 半躺在塌上,卓沅雖然面色不好,但一雙眼睛卻是極有光華,她只略沉思了一會兒,便道:“把人手都撤回來吧,不用查了?!?/br> 一旁桑若急了:“娘娘,難道就這么算了?” 卓沅很冷靜,“本宮還活著,五阿哥也還活著,別說沒有十足的證據,就算是有,皇上也不會嚴懲太子的母族,不依不饒的反而會讓皇上更加維護太子,徒惹皇上警惕厭惡,倒不如就此收手……” 還能換取皇上幾分愧疚憐惜。 再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憑借的就是皇上的圣心獨斷,而現在皇上的心明顯就是偏向太子和其身后的赫舍里家族的,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又道:“也給阿瑪傳信,讓他約束族人,這段時間不要和赫舍里氏發生沖突,朝堂之上,也不要太針芒相對?!?/br> 赫舍里氏一族此番是專門針對皇貴妃和皇長子設計的一石二鳥之計。 五阿哥病重,皇貴妃這個后宮之主是肯定要去看望的,只需讓人早早的把皇貴妃引來南三所,就不怕她不中招。 只要成了,五阿哥夭折,太子就是名副其實的嫡長子,而若是皇貴妃病逝,那……關于皇后之位的拉扯就有的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