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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這個賤婢血口噴人,我從來都沒拿過你的耳鐺……” 啪—— 只聽巴掌一聲震響,春夏被李婆子直直甩了一個巴掌。整個身子都趴倒在了地面,剩下的話硬生生止在了喉嚨中。 李婆子對著許氏跪了下來,“都是老奴教女無方,沖撞了夫人。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是老奴斗膽想陷害寧瑤,春夏她什么都不知道?!?/br> 李婆子頭重重地在地面上磕了幾下,“還望夫人能原諒這丫頭,老奴什么懲罰都可以接受?!?/br> “阿娘!”春夏想將李婆子拉起來,可李婆子將她推開,不斷地磕著頭。 春夏也只好跟著在地上磕起了頭,“都是奴婢的錯……” 很快,兩人的額頭就見了血色,不成樣子。 寧瑤拉著芝芝,別開了眼。 “行了,再磕下去出了人命,外人要說我們公府殘害下人我可擔待不起?!?/br> 許氏這般說完,再沒了下言。 陸珩負手站立著,他睨了眼那兩人,冷聲道:“既然結果已經出來了,她們也都是母親您當初派過來的下人,兒子我自然是不好處置。但這幫人在怡園里拉幫結派,搞得整個園子烏煙瘴氣,母親還是把她們都帶公府處理吧。至于杖責發賣,兒子也相信母親一定會像方才說的那樣秉公處理?!?/br> 陸珩一直知道這些人常常向許氏匯報他的消息,如此一來今日這出倒也不算件壞事。 許氏嘴唇囁嚅,最終也只能說了個“好”字。 ** 墨色層林盡染,又是一個月明星稀夜。 正廳內,陸珩正端坐在飯桌前。 桌案上除了普通的菜食,還擺放了一盤煮好的螃蟹和蟹八件。 海蟹剛從膳房端出來,正冒著熱氣,通體紅透。 “世子,這蟹膳房說要趁熱吃?!?/br> 陸珩垂眸看了眼,薄唇輕啟:“將她叫過來吧?!?/br> 清秋心里通透,“欸”了一聲便忙不迭地旋身出門朝下房去了。 下房內,寧瑤正繡著香囊。 芝芝坐在她身邊,自從白日那件事后,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問道:“瑤jiejie,要是夫人和世子爺知道那耳鐺是咱們放進春夏被褥里的,會不會懲罰咱們啊?!?/br> 寧瑤輕笑一聲,伸出手指點了下芝芝的鼻尖,“你真以為夫人和世子是傻的啊。如果今日咱們什么都不做,那最后被污蔑被罰的就是咱們?!?/br> “你要記住,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①。是她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咱們麻煩的?!?/br> “我記住了,瑤jiejie?!?/br> 芝芝將燈芯挑了挑,“夜深了,瑤jiejie當心眼睛?!?/br> 寧瑤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就這一次又不常做?!?/br> 她直起脖頸轉著放松了兩下,這香囊她是給源兒做的,源兒睡眠不好,她便在里頭放了安神的香。到時候還得勞煩陳大夫帶過去,可又不知什么時候能碰上陳大夫,得做好時時備在身上。 二人剛說完一瞬過后清秋就推開門走了進來,她走到寧瑤跟前。 “世子讓你過去?!?/br> “世子爺不是不讓我去服侍了么?”寧瑤下意識問出口。 “前些日子世子是想讓你好好休息,世子在正廳,快過去吧?!?/br> 聞言寧瑤黛眉微蹙,莫非他是為了白日的事要罰她了? 陸珩拿起剪刀剪去蟹腿和蟹鉗,將蟹身放在小桌上敲打兩下后拿起長柄斧撬開蟹背殼…… 寧瑤走進正廳的時候,陸珩手邊的青花瓷碗里已盛了不少蟹rou。 聽到腳步聲,他偏過頭挑眉橫她一眼,“怎么磨蹭這么久?!?/br> 說完回過頭繼續剝著手中的螃蟹。 寧瑤走過去,立在他身側,“世子爺您找我?” 陸珩靜默著未說話,待手中的那一只螃蟹徹底剝好,他將蟹rou一把放進瓷碗里,隨后又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雙手,才將那青瓷碗往寧瑤那邊推了兩下。 “吃了,”他道。 寧瑤一時微愣,她看了眼滿桌子的螃蟹殼,這玩意兒剝來一直是不容易的。以往在家中,都是爹爹和大哥剝,她負責吃。 見她沒動,陸珩長眉一斂,“不吃就拿出去賞貓丟狗?!?/br> 螃蟹rou質緊實肥美,況且還是現成剝好的,沒必要跟肚子過不去。 寧瑤伸出手拿起青花瓷碗,就那樣站著吃了起來。 室內陷入了一片沉靜,靜到能聽到燈芯燃燒的“噼啪”聲。 陸珩仰靠著,雙手交握放在桌案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就盯著她吃。 寧瑤如芒刺在背,雙腿站得發僵,她偷偷用余光瞥了眼這人,難道他還有看人吃飯的癖好? 寧瑤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想著快點吃完能早點回去。 她大口吞咽著,一塊蟹rou就卡在了喉嚨里,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來。 寧瑤咳嗽了兩下,小臉漲得通紅。 陸珩扯住她手臂將人帶到自己腿上,又伸手拿了一盞茶遞到寧瑤唇邊,好笑道:“又沒人跟你搶?!?/br> 平素里不茍言笑的人,此刻眉眼都鮮活起來,寧瑤看著他帶笑的眼睛有些不習慣。 她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總算是將氣順過來了。 “還吃嗎?”陸珩瞥了眼還剩下小半碗的蟹rou。 寧瑤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