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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齊云楚不免羞惱,“你不高興,是——” “你說的對?!鼻劓剡^頭來瞧他,眼里一片冰冷,“我是為了方才那個人不高興。小齊哥哥,你連這都要管嗎?你可知道,這天底下,最 難揣測便是人心,而你,不過才認識我多久,又對我了解多少呢?” 她話音才落,齊云楚手中的杯子被捏的粉碎,眼睛驀地紅了,咬牙道:“我的確不了解你,正如我不知你為何你方才還好好的,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來?!?/br> 秦姒瞧他手上有鮮血流出,伸手拿了一壺酒直接往嘴里灌,那酒順著她的嘴角流出,直接沒入到她的衣領處,冰涼刺骨。 “我只是想要告訴小齊哥哥,不要試圖探查我的過去。就如我,不再探查你的過去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秘密之所以被稱為秘密,定然有不可告人之處,更何況,”秦姒瞥了一眼他被鮮血染紅的手,“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會有心情哄人高興的!” 齊云楚卻根本顧不得這點傷,一把捉住她的手,直視著她染了醉意的眼,“你記起來了對不對?你跟他有關系對不對?” 秦姒冷笑,“翻舊賬真不是個好習慣。不如咱們多情的世子,跟我講講青梅竹馬的阿姐之間的故事,如何?” 她見齊云楚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心中莫名的快意,掙出手來拿著一壺酒起了身,看也未看他一眼,搖搖晃晃向外面甲板上走去。 秋末的晚風很涼,尤其是此刻在江心,吹來的風刺的人皮膚疼。 只有身上疼,人的心才能得到暫時的快慰。 秦姒脫了鞋襪,踩在冰涼的甲板上,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她知道不該這個時候跟齊云楚發脾氣,可是她心情實在糟透了。又見他非得抓著寧朝不放,心中煩躁。 難道他就是干凈的嗎?呵,青梅竹馬,一句一個“阿姐”,叫得不知有多親熱,如今卻在這里追究她,簡直是不知所謂! 說到青梅竹馬,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將壺中的酒輕輕倒酒江里,眼神里頭一次流露出nongnong的悔意與思念。 我敬你。青梅竹馬,這世上待我最好的蘭景哥哥。 對不起……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穿戴整齊的齊云楚從船艙走了出來,見她歪著頭靠在欄桿處,不知在想什么,神情哀傷至極。 他心疼了。不管今晚她為了什么不高興,他都覺得心疼。 他緩緩上前將她攔腰抱起,“對不起,我不該質問你??晌?,沒有辦法?!?/br> 懷里的女子眼神空的厲害。良久,她回過神來,抬眸看著他,“我冷了,回去吧?!?/br> 齊云楚點點頭,命人折返。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船只已經靠了岸。兩人上了岸,齊云楚原本命人牽馬,可秦姒卻不想。 現在,她只想徒步走回去,借著這一段路,來調整自己混亂的心。 齊云楚自然什么都依著她,小心窺探著她的神色,悄悄去牽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有些涼,很柔軟??勺屑氁幻?,手指關節處有一層薄薄的繭。 也不知是不是他看的太過于頻繁,她發現了,猛地抬起頭看他,水潤的杏眼里映出他有些無措的神情。怯怯地,像只兔子一樣。 秦姒想起,明明數月前,她第一次見到他,他臉上帶著的還是冷漠,且脾氣乖張,目中無人,手段狠辣,如一匹隨時都要茹毛飲血的惡狼。 秦姒心想感情多么可怕,短短時日將一匹狼訓成了一只溫順乖巧的小綿羊。 現在小綿羊將自己的生殺大權遞給了獵人手上,惴惴不安,卻又嬌怯羞赧,不知是害怕獵人手中的屠刀,還是因為愛上了獵人,所以才這樣患得患失。 秦姒心想,這么可愛的小綿羊,宰殺起來,總是會顯得過于殘忍。 獵人決定再給綿羊一些甜頭,讓他獻祭時心甘情愿一些。 她突然停住腳步,仰頭看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齊云楚,道:“我為我說的話道歉。今晚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一句話讓原本心中憋屈的齊云楚變成了無處可藏的委屈。他轉過臉去不說話,手卻沒有松開她。 秦姒撓撓他的手心,耍賴似的抱著他結實的腰身,仰頭望著他,嗲上嗲氣的撒嬌,“情哥哥,我累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齊云楚沒說話,人卻默默蹲到了她面前。 秦姒盯著他寬闊結實的背看了一會兒,然后趴了上去,手環住他的脖頸,閉上了眼睛。 她今天真的累了。 從酒樓回王府的路走回去不到半個時辰,齊云楚一言不發的背著秦姒往回走,背上的人好像很快睡著了。 他不時回頭看一眼,然后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他只希望這條路再長一些,他走的再慢一些,如此這樣背她一輩子,也心甘情愿。 可路終有盡頭,齊云楚背著秦姒回到院子里的時候,她已經醒來。 她打著哈欠看著眼前始終沉默的男人,見他不肯回去,笑道:“怎么,你今晚想要跟我要一起睡?” 齊云楚饒是聽慣了她的葷話,再親密一些的事情也做過,可還是忍不住耳熱,拿著濕漉漉的眼神瞧她一眼,轉身就走。 誰知他剛踏出一步,就被她叫住了。 “齊云楚,你還沒跟我道一聲晚安?!鼻劓σ性陂T旁笑盈盈的瞧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