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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只有阿妍姑娘陪在他身邊,兩個小小的人相依為命這么多年,如今她嫁人去了,這偌大的王府,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言溯嘆息,“妍小姐是我見過最溫柔善良的好姑娘,我以為,你會強留她下來?!?/br> 齊云楚皺眉,眼里閃過一絲戾氣,“我絕不會像他!” 言先生卻不認同:“阿楚,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母妃一生未必過的不幸福。大王一生只愛你母妃一人,且生的龍章鳳姿,論手段謀略,這世上怕是無任能及?!?/br> 齊云楚一臉鄙夷,重重落下一子,“可是他卻把他的手段謀略用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他當年不顧我母妃意愿,硬是在我母妃大婚路上時將她半道劫走,以至于外祖父一病不起。去世前母親因為懷了我,連我祖父一面都沒見著,抱憾終生。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重蹈他的覆轍?!?/br> 言溯道:“所以你為阿妍姑娘點了數萬明燈祈福?如今整個九州無人不知,你齊王世子好大的手筆,竟然拿觀敵的烽火臺為云鶯縣主點了十里明燈,情誼厚重?!?/br> 齊云楚輕哼,“我就是要讓秦涿知道,若是他敢負了阿姐,我必定舉全國之力,踏平他的幽都!” “少年意氣!如此一來,那韓王不是如鯁在喉,你將來娶妻,難不成她不介意?” 齊云楚神情哀傷,“我已斷了娶妻的念頭?!?/br> 言溯知道他現在是傷了心,也不與他爭,道:“阿楚,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喜歡一個人,是舍不得相讓的。好了,你現在與我說說今日那個不會說話,姿容出眾的小書童來歷?” 齊云楚手里的棋子“啪”一聲落在了棋盤上。 言溯立刻將手中的黑子放在角落處,撫掌一笑,“你輸了!看來這個小姑娘在你心里果然是不同的?!?/br> 齊云楚急道:“她不過是一個細作!” 言溯一臉狡黠,“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為人一向謹慎,若真的如你所說是個細作,值得你齊王世子親自將她拎到府中擱到眼皮子底下,還帶著她去軍營?” “我——先生既然知道她是女子,為何不拆穿她?” “我若是揭穿了,阿凝的醋壇子必定當場就打翻了,豈不是不好收場?” 齊云楚一臉別扭,正要解釋他跟小啞巴一點兒關系都沒有,遠遠的便傳來趙凝的聲音?!鞍⒊绺?!” 他掃了一眼窗外的那抹火紅身影,下意識的想要走,可已經來不及了。 趙凝已經大步走進來,向言溯行了一禮,上前便要去拉齊云楚的手臂,“阿楚哥哥,我到處找你呢?!?/br> 齊云楚不動聲色的躲開她,埋怨的看向言溯:怎么把她給招來了。 言溯一臉無辜,“是你父王親自寫信給趙將軍的,可不關我的事?!?/br> …… 小啞巴與十一一直待到入夜。直到齊三派人通知她,叫她收拾好東西搬去齊云楚的院子才離開。 十一哭喪著臉坐在那兒巴巴看著她,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狗,只看到她心里發毛,好像是對她始亂終棄了一樣。 小啞巴沒奈何,只得跟她約好每日等她去司藥局的時候碰面,她才收起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等到她到了齊云楚住的院子時,院子里一個下人都沒有,只有齊云楚一人坐在院子里的一株海棠花樹下。石桌上擺放著的一樽酒壺一個酒杯,地上三四個東倒西歪的空酒壇子,隔著老遠,她都聞到了酒香。 他應是剛沐浴完,衣衫單薄,并未束發,懷里抱著一個琵琶,正低頭調試琴弦。 小啞巴站在院門口躊躇著不想進去,帶她來的下人低聲道:“世子今晚一直都不大高興的樣子,剛剛沐浴完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眼下三將軍被言先生叫去了,你且小心伺候?!?/br> 他說完就跑。小啞巴不以為意。這新來的嬌俏可人的表妹熱情似火,說不定早就將這塊冰給暖熱乎了。 她在院外站了好一會兒,腿都酸了,齊云楚還沒有回屋的意思,一直撥弄著懷里那把琵琶。 她又累又困,貼著墻根正要悄悄溜回房里,眼見著就差一步就消失在他跟前。誰知,一直頭也未抬過的男人聲音低沉:“過來?!?/br> 小啞巴心里不情愿,腿卻自己走了過去,想看看他到底又要耍什么花樣。 他仍是一味飲酒,調試琵琶,看也未看她一眼。 小啞巴見他懷里的琵琶瞧著并不是什么絕世寶貝,可他卻十分愛惜,拿著絹絲帕子一點點的擦拭著琵琶琴弦,白日里用來打人,狠辣無情的手到了琵琶上,溫柔似水。 小啞巴徑直給自己倒了杯酒,手托著腮靜靜瞧著他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他的手指撥動了琵琶弦,空靈清亮的聲音猶如汩汩泉水一樣流出來,隨著風月一直流到了小啞巴的心里去。 她看著眼前眼神空洞,烏發雪膚紅唇的美人兒,緊張的抓著杯子里的酒就往嘴里灌,試圖清醒些。 誰知酒越喝越上頭,美人面越來越朦朧,就連隨著微風蕩落的海棠花香都滲透到了空氣中,絲絲麻麻的香氣與他身上的杜若氣息糾纏在一起,直望她心里鉆。 一曲激昂的十面埋伏,居然被他彈出了情意悱惻的意境來。 她聽著越來越急迫的琵琶聲,飲酒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不一會兒,一壺酒被她飲的精光,若有似無的酒香帶著熱氣兒噴灑在花香欲濃的空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