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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云楚將手里的韁繩丟給風月樓的龜公,正抬腳進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啞巴,只見她已經轉身朝著西邊去了。 此刻已近黃昏,夕陽余暉斜灑在帶著頭巾,身形如同女子一般高挑纖細的小啞巴身上,將她的身形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齊云楚只覺得她背影十分熟悉,眼前閃過一張溫柔婉約的音容相貌,眉頭緊蹙,心里沒有來的一陣疼。 她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 風月樓里的花魁娘子早已經備好了酒菜等著世子大駕。一起的還有齊云楚的至交好友,云成都內出了名的風流紈绔謝毓。 他見著齊云楚一臉漠然的走進來,心知他此刻心情必然差的很,直接將一整壺的陳年佳釀遞到他面前。 男人之間的情意有時候就是這樣,簡單明了,全部都在酒里。 齊云楚兀自的灌進去幾口酒,直到面上沾染了酒意,才郁郁寡歡道:“她走了?!?/br> 謝毓勸道:“妍jiejie年紀也不小了,遲早的事情,你也為她做了你能做的。今晚你就踏踏實實坐在這兒飲酒,好好的醉一場,等明日醒來,一切就會過去?!?/br> 齊云楚冷漠的臉上難得流露出濃郁的哀傷。 謝毓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生的美艷動人的花魁娘子蕊姬,“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陪著?!?/br> 想要治療一個男人的情傷,最簡單明了的辦法就是讓他發現旁的女人的好。 蕊姬會意,眉目流轉,流露出些許羞澀來,與她美艷動人的神情極為不符。 她覬覦齊云楚已久,若換成從前,她雖有心,卻無膽??蓮慕裢蟛灰粯?,就算是世子再喜歡又怎樣,她也嫁人了。 哪怕他們不過露水情緣,也是好的。 她瞧著平日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被酒意燭火染紅了眼角,哀傷脆弱,心都要化了。抬起涂了丹蔻纖細柔白的手替他斟酒,呵氣如蘭,“世子總是會再碰到自己喜歡的?!?/br> 齊云楚終于抬起染了酒意的眼眸看了她一眼。 蕊姬瞧著燈光下雙眼越發迷離美貌世子,大著膽子伸出了手。 “世子,奴家——”眼見著她還差半寸就要得償所愿撫上他沾了酒香的唇。 “砰砰砰!”屋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方才還滿眼醉意的男人突然清醒,瞬間恢復平靜的眼眸如窗外秋夜一般深沉。 “進來?!饼R云楚冷冷睨了一眼蕊姬,眼神銳利的如同刀子一般。 蕊姬的一顆心都要從心口跳出了嗓子眼,自顧自的飲下一杯酒,來掩飾自己的慌張。 齊三從外面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屋子里濃烈的脂粉甜香,鼻子癢的很。 他瞥了一眼面色潮紅的美艷花魁,上前低聲道:“那個小乞丐方才被幾個街痞子給帶走了,咱們救還是不救?” 齊云楚蹙眉,捂著有些疼的頭,一時沒想起來,“哪個小乞丐?” 齊三附下身在他耳邊低語,“就是今日下午,您讓屬下留意的,說是像細作的那個小啞巴?!?/br> 齊云楚記起來了。 他腦子里閃過那個十分熟悉,纖細單薄的背影,鬼使神差起了身,“去看看?!?/br> 第3章 居然是個女子 小啞巴隔著衣裳摸了摸懷里半截頭削的尖銳的竹尖。 那是她黃昏回來時為了以防萬一特地帶回來的。果然不出她所料,自己才走進這破舊的城隍廟,就被與今天去衙門的那幾個街痞子拉幫結派的另外幾個乞丐給堵住了。 臨近中秋的月亮又大又圓,亮白如銀的月光透過沒有窗戶的窗子將破舊空曠的廟宇照的亮如白晝。墻上兩三個被月光拉的如同惡鬼一樣的影子正朝小啞巴慢慢逼近。 小啞巴看了一眼惡鬼身后被門閂插緊的門,打量著眼前被月光一照,臉上陰狠顯露無疑的三個骯臟乞丐,不動聲色后退一步。 “小啞巴,痦子劉是你弄死的吧?”個子最高,生了一張馬臉的乞丐朝地上吐了一口暗黃的濃痰,向前逼近了一步。 “不是他還有誰,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小子心狠著呢,還等什么,打死作算!”臉上生了許多膿瘡的乞丐叫囂著,惡狠狠的推搡著眼前,在他們看來,連一拳都扛不了的瘦弱小啞巴。 小啞巴屏息忍著惡心向后退了幾步,只覺得手心都濡濕了。 馬臉乞丐已經不耐煩了 ,走上前朝拿著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得他背脊發毛的小啞巴肚子用力踹了一腳。 小啞巴沒有躲,一下子被他踹到在地,疼的臉都皺了起來,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來。 她拳頭捏的咯吱作響,再抬起頭來時,臉上擺出祈求的可憐表情,希望他們能放松警惕。 果然,三人原本還以為有多少有些能耐的小啞巴露出這副表情,嘻嘻笑罵起來,將她成一個圓圈,時不時的上前踢她一腳,如同逗弄一只待宰的羔羊。 沒一會兒,小啞巴身上全部都是泥土腳印,身的臟得厲害。她鬢角被汗水濡濕,豆大的汗粒不斷滑落,手悄悄摸向懷里的竹尖,眼里殺意盡顯。 馬臉乞丐渾然沒有將她眼神里一閃而過的狠辣放在眼里,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門牙的嘴,“聽說你懷里揣著值錢的玩意兒,只要你拿出來,痦子劉的事兒就算了,哥幾個以后罩著你,夠意思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