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命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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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仍在尖叫,但顯然變了一種聲音,是每個淑女被潑了一身水都會發出的窘迫的悲鳴。 “維達大人~~~~!明明可以有更溫和的辦法,讓淑女變得狼狽有違神的基本禮儀!” 沐浴了一場術法洗禮的琴瑟瑟發抖,嗚咽了幾聲,而后勇敢地向她面前的神揮舞著拳頭抗議著。 面前的男神戴著綠色的兜帽,幾縷橙發隨意地散落在臉頰旁,乍一看像個精靈游俠。背后那把闊刀似乎有損他溫文爾雅的氣質。從頸到腳都包裹著輕甲,琴知道上面都施了防火的術法。 維達,森林之神。琴瞇著眼蹬他,心中整理著這位神的信息。 諸神大戰時,大部分舊神都隕落了,但確實還有小部分神幸免遇難。維達就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一些代表著逐漸發展的自然力的神不同,他擁有著不滅的自然之力,世界沒有讓他死,而是繼承為宰御新紀元的神之一。 “沉默”一直是維達的代言詞,世人都稱他溫和有禮,對他印象很好。反正就是一直住在那鳥不生蛋的森林[1]里,自己也變成塊木頭了....琴無不惡意地想。 但這位神不可能只有這一面,琴最近更是深刻地意識到了這點。就憑這個男神在諸神大戰中的表現...據說他最后發狠地和芬里爾狼[2]決斗,最后把狼撕成了兩半。想到這里,她再盯著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時,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琴小姐,先不說我在神宮里辦公都能感受到你的精神污染A ,這已經是妨礙公務了。你身邊的圣泉和圣樹也需要靜養,而你整個人的氣場很難不影響到它們。抱歉了,必須要用最快速的方法切換掉你亂七八糟的氣場?!本S達男神端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嘴里說著最不留情面的話。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還能好好給我治療...”琴委屈地碎碎念著。 關于琴還有很多需要補充的。從她解開諾恩的封印醒來后,就時常會陷入一種不知原因的狂躁狀態。她的沸點變得很低,一改以前的沉悶變得有些嬌縱。 維達對此研究了一番,認為應該是圣泉的狀態影響到了她這個準命運女神。神很強大,不需要進食,但是相反需要一些額外的條件保持健康。在聽到琴說舊紀元時她每天口渴都喝圣泉水時,更加篤定了這個猜想。 琴沒敢說她以前還快樂地用圣泉水洗澡,在她眼里這就是一口集娛樂、清潔、潤喉于一體的居家必備完美溫泉。美中不足的是,明明是我們家的泉,諸神卻為了那些不可改變的未來還要橫插一腳。琴又開始咬牙切齒了。 都怪自己太喜歡這口居家溫泉了,身體都形成依賴了,現在沒它都快瘋了....是真·瘋。琴作失意體前屈狀。 “對諸神來說,烏爾達泉是必須的?!本S達的話浮現在她耳旁。 “你們更想要的是一名合格的命運女神吧?!鼻俦Ъ?,指出了她所認為的。 “沒錯,我們需要命運女神告訴我們將來的罪惡。但據我所知,沒有烏爾達泉,就沒有祂的啟示。沒有烏爾達泉,就沒有阿斯加德命運之樹的養料,就沒有黃金蘋果[3]?!本S達冷靜地分析著。 “你現在無法成為女神,你甚至都無法保持自我?!本S達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有在努力...!我每天都在用母親大人交給我的方法和祂溝通,祈禱能夠涌出新的泉水!”琴馬上開始激烈地辯解,“我本來就不是做女神的料,我沒有強大的神格和磅礴的神力,現在也無法復活圣泉!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以為諾恩為什么唯獨把你帶進阿斯加德?”維達仿佛在看著一個因為搶不到同齡人的糖而垂頭喪氣的無腦小孩。 “我...我有想過,但我想不出來,我明明連盧恩文字都看不懂...” “可你至少能看見那上面有字?!本S達面無表情。 “難道...能夠看見烏爾達泉展現的未來的人很少嗎?”琴第一次有了自己是天選之女的感覺?!暗退氵@樣,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復活圣泉的辦法,而我毫無頭緒。但是...” 維達先是聽到琴單純的提問抽了抽嘴角,又看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諾恩的女兒真是發瘋到嬌縱單蠢到小媳婦樣無縫切換。 “我其實一直隱約覺得圣泉的干涸和母親大人的消失有關。我,不相信母親大人死了?!鼻僮龊昧司S達可能會大吃一驚的準備,但她沉吟完抬起頭發現維達居然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在我來到阿斯加德的第一天,父神[4]就帶我見了諾恩。當時,她對我說過一些話?!庇谑钦嬲髡痼@狀的是聽到這番話的琴。 “她告訴我我會活下來,成為新紀元的神,并拜托我照顧好你。然后假以時日,時機成熟時告訴你——”琴摒住了呼吸。 “別去找她?!?/br> “噢,果然,我不能再留在這里了,我需要得到更多母親大人的消息?!?/br> “等等,你沒聽到諾恩讓你別去找她嗎?” “?一般這種話不都是反話嗎,因為害羞什么的而故意...” “顯然諾恩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女神吧...她既然明確這么說了,怕是有什么麻煩事,比如和規則有關的?!本S達皺了皺眉,表示事情沒這么簡單。 “圣泉的復活也不是不能另尋蹊徑,這正是我今日想拜托你去做的?!本S達嚴肅起來了,琴確信不是什么輕松活兒。 “我們現在神力很稀薄,如果是在舊紀元時的巔峰,催生一個圣泉沒有問題?!本S達嘆了口氣, “宇宙本源被傷到了,天地間轉化能量的速度也變慢了,其實不止是我們,現在世間萬物都在一個極其衰弱的狀態?!本拖裾谟系膫?,雖然長出了新rou,但嬌嫩得完全無法承受任何傷害。 “難道您以為我有拯救宇宙的能力嗎...?”琴后退一步,心想維達什么時候這么抬舉自己了。 “不急,可以慢慢來?!本S達溫柔地看著她,“如果不是神宮現在人手實在不夠,我也不想找你?!辈坏貌惶嵋蛔?,神宮現在除了維達,一代神就只有自然之神瓦利[5],和零零散散一些二代神。 “恢復本源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本S達語調一轉,“生命樹的叁大樹干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阿斯加德的圣樹需要烏爾達泉灌溉這是已知的,約頓海姆和尼福爾海姆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畢竟圣樹枯萎是第一次發生?!?/br> “呃啊啊為什么我生得這么早~~~!如果是以后的第叁紀元第四紀元就有先人的經驗可以白嫖了...!”維達無語地看著跳腳少女琴。 “所以,需要有人去查看一下它們的情況,收集情報?!本S達的眼神有些黯淡下去。如果父神還在的話,他的烏鴉[6]每天都會巡視九域向他報告世界的情況?,F在神宮只有他還有一些嘍啰同事,實在是做不成什么事啊...! “你要做的不僅是這些。這是一場艱苦又沒有盡頭的長途旅行?!本S達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溫柔,像在送一只第一次離巢的小鳥。 “瓦利告訴我,巴德爾和霍德爾兩兄弟都在冥界沉睡。我希望你能去把他們喚醒。冥界對規則的約束要比其他地方更強一些,神之軀的我們進去了也難以放開手腳。光明和黑暗的力量是必須的?!本S達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其他一些我很在意的點,比如新神的誕生?!?/br> “伊密爾[7]的尸體已經涼了很久了,現在已經沒有多余的能量可以誕生出新的神了。我認為很有可能會從人類中誕生出新神....那場惡戰的前夕,父神曾和密米爾[8]交代了幾句密語,應該是和人神轉化有關的。你這一路上,還記得留意一下有特殊潛質的人類?!?/br> “...我覺得您什么都沒交代?!鼻僖呀洸挥X得是上了賊船的程度了,面前的這個神忽悠人打工簡直張口就來,路費保險費什么的也沒有保障。 “咳咳,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信息量有點大。所以我和同事們剛才用神音商量了一下,多指派給你兩名神,一路上給你指點迷津加生命安全保障?!?/br> ....敢情這是剛才才商量好的?!如果我沒提一嘴就真讓我一個人環游廢墟世界去了?!琴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平復下來馬上又要陷入狂化狀態了。 維達仿佛沒看見琴那可以噴出火的視線,反而露出有些意味深長的表情:“和你一起去調查的是索爾留下的雙胞胎兒子,曼尼和摩迪?,F在和平年間不需要那么多打打殺殺的神,一路上正好還能讓他們無處宣泄的‘力量’和‘勇氣’得到合理使用?!?/br> 琴覺得維達好像在對她擠眉弄眼,但她絲毫沒get到什么。忽然,她想到了...維達...不會在明示單身多年的她那啥吧... 這個世界的風氣很開放,神族更是把男女歡愛看得如同吃喝拉撒。不過神族不需要吃喝拉撒,連這些簡單的欲望都沒有,也難怪有那么多精力亂搞男女關系了...琴胡思亂想著。 “事情就是這樣。為了你自己、為了神族、為了世界,我們真誠地希望你能接下這個任務,琴?!睂σ粋€神來說,說出這樣一句請求十分難得。 “我會給你一些時間,你考慮好可以到神宮找我?!本S達像是徹底不想和她多費口舌了,一眨眼就消失了。 空氣中似乎留下無言的嘆息。琴,很抱歉,要讓你面對這些,但我不能繼續逃避下去了。森林之神的心語絲毫傳遞不到少女心里。 注: 1.維達曾長期居住在原始森林。 2.芬里爾狼:諸神黃昏時殺死奧丁的狼。 3.黃金蘋果:阿斯加德區域世界樹結成的果實,神吃了能保持青春。 4.維達是奧丁的兒子。 5.瓦利:自然之神出生的目的是為了報光明神巴德爾被殺之仇。 6.奧丁肩膀上有兩只烏鴉福金和霧尼(Huginamp;Munin),它們會飛遍九大世界并返回向奧丁報告。 7.伊密爾:萬物的意志cao控下而誕生的巨人始祖。他生出過神族和巨人,死后的身體化成精靈和矮人,還完善了世界的構成。 8.密米爾:智慧之泉(Mímisbrunnr)的主人。舊紀元中被斬首,奧丁為了保存密米爾的無上智慧,于是施法令密米爾的頭顱保持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