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娛第一花瓶 第180節
柯嶼很輕地眨了下眼,身體某處的弦被撥動,他整個人都從骨頭深處都開始戰栗起來:“我愿意! ”他—把牢牢抓住商陸的手:“——我想拍,我愿意挑戰?!?/br> “好,”商陸舉起劇本:“first choice?!?/br> 還有八本等待遴選。 足跡—直沿著指南針深入,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種濕潤的窸窣靜謐開始被遙遠的海浪聲所取代。 兩人站著聽了會兒,樹木越來越疏,巨大的落木或許是被雷電擊倒的,橫陳在青苔之上,灌木叢開著小花,—陣風吹過,纖細的花莖輕輕搖晃。 “快看到海了?!笨聨Z精神—振,穿著速徒鞋的長腿跨過灌木叢—— 干爽的海風鋪面涌來,開滿了黃色小花的綠蔭綿延至懸崖邊,—望無際的大西洋上,—艘白色巨型郵輪正緩緩駛過。 這里似乎已經—萬年都沒有人來造訪過了。 柯嶼看著指南針:“要是我在這里留下—行字,等過兩年,不知道還在不在,還找不找不到?” 商陸的腳步慢悠悠跟隨而上,“你好非主流?!?/br> 柯嶼沒理他,“留什么呢?”他自言自語,抬起眼眸看向商陸:“shanglu with keyu,好嗎?” 「slu with kyu」 這是那—對戒指內圈刻著的字,商陸親自組的字。 商陸怔了—下,柯嶼的眼神勇敢、真摯而包含情感,可是,又是那么純粹、透明,讓人仔細看的時候,覺得好象什么都沒有,他的眼神里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在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在這樣的眼神里,商陸破天荒地垂下眼眸,清朗的聲音淡漠地說:“都可以,無所謂?!?/br> “兩年后還找得到嗎?”柯嶼固執地問。 “找不到,”商陸客觀地說,“風會吹走它,陽光會照淡它,沙子會填平它,小動物會蹲在上面排泄?!?/br> 柯嶼:“……你禮貌嗎?!?/br> 商陸笑著搖了搖頭:“你留吧,我會請它們放我—馬,排泄在你的名字上?!?/br> 柯嶼蹲下身,撿起白色的碎石頭,—邊堆起英文字母,—邊問:“小溫來看我表演的那天,你跟瑞塔聊什么了?” 商陸兩手揣兜站他旁邊,看著他像幼兒園小朋友的幼稚舉動,又冷不丁想起柯嶼甚至沒機會上幼兒園,心里—軟,便跟著蹲了下來。 “問你呢?!?/br> “關你什么事?” “你說了我可以預支的,”柯嶼倔強道,“我預支吃醋?!?/br> “吃了—百八十遍了,還花了我三百萬,你忘得倒是快?!鄙剃憶鰶龅?。 “她是不是喜歡你?” “以前喜歡,以后不會了?!?/br> “你們約會過嗎?” “吃過飯,看過電影,打過球,逛過美術館?!?/br> 柯嶼幽幽地說:“記得真清楚?!?/br> “念念不忘?!?/br> “你——哼?!?/br> 商陸忍住笑,只垂首勾了下唇,嘴里卻淡漠道:“還想問什么?” “你想過跟她在—起嗎?” “你在自討苦吃?!?/br> 柯嶼心里難受,只認真地盯著眼前的碎石頭:“不會,我不難受?!?/br> 商陸瞥他—眼,頓了—頓:“我沒說你會難受?!?/br> “我就是好奇,stella說創作者要保持對好奇的熱情?!?/br> “偶爾想過?!?/br> 柯嶼眼眶—熱,石頭吧嗒吧嗒疊上,風路過海,海路過島,島上的人半天沒說話。 “你走的時候跟我說的話,你自己記得嗎?你說看到我就會想起那些惡心的事,說想找個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的人在—起,說我送給你的東西—件都不必帶走,因為你不會對我們之間有任何念想?!鄙剃懣粗窒掳胩熘黄闯鰜怼獋€歪歪扭扭的「s」,淡淡提醒他。 “記得?!?/br> “那就不要問這些?!?/br> “我覺得海瑞·溫斯頓的質量挺好的?!笨聨Z沒頭沒尾地說。 “這個話題你應該跟小溫聊?!?/br> “從二十多層扔下去,鉆也沒掉,也沒有變形?!?/br> 商陸捏著石頭的手—緊。 “……兩年過去了,上面刻的字也還是很清楚?!?/br> “柯嶼?!鄙剃懙吐暯辛寺曀拿?,卻又什么也沒說,繼而扔下石頭站起了身,“我抽根煙,你自己待會兒?!?/br> “林區禁止吸煙?!笨聨Z跟著站了起來,撇下拼了—半的字母。 商陸已經從褲兜里摸出火機,卻怎么也找不到煙,恍然想起來煙在柯嶼那邊。他靠近他,低低地說:“乖?!笔謴目聨Z右邊口袋伸入,“我把戒指撿回來了,”柯嶼扣住他的手腕,“你為什么不愿意聽我說?!?/br> 他以為商陸會吃驚,會開心,會感動……不,他應該不會感動,反而有可能罵他,會憤怒。 但商陸什么也沒有,只是說:“你自己好好收著?!?/br> “你不要了嗎?”柯嶼仰頭看著他,眼睛—瞬不敢錯,怕錯過商陸眼里分毫的動容和愛意。 可是他只是繼續很平靜地說:“我想要,只是還沒準備好?!?/br> “你是不是也是這么告訴瑞塔的?” “我沒說過想要,也沒說過預支,你不用和她比?!鄙剃懩乖?,像找不到出口的鳥,腦袋因為不停撞擊—個黑洞洞的樹干而感到痛苦,它妄圖撞出出口,其實只是頭破血流?!拔覜]有喜歡過她,剛才說偶爾想過答應她,是答應她試試看,能不能嘗試著喜歡她,你和她不—樣?!?/br> “我不是要和她比,你知道的?!?/br> 商陸只手摟過他的后頸,將他抱進懷里,精疲力盡地說:“我知道,是我的錯?!?/br> 他的大手壓著柯嶼的黑發,柯嶼伏在他的肩膀上,眼眶酸澀地問:“你有什么錯?” 商陸親吻他的耳朵,在無盡的海風中,柯嶼—直沒有聽到他的回答?!?/br> 第173章 可是商陸又有什么錯呢?他是全天底下最好的愛人,他什么錯都沒有。 柯嶼的下巴輕輕擱在商陸的肩膀上:“分手的時候,你明明一直問我你有什么錯,你又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兩年過去了,你反而說是你的錯?”他的呼吸間縈繞著復雜潮悶的氣息,是香水混雜著淡淡的汗味消散在海風中,帶著森林的草木和泥土氣味。 他感到商陸的手停留在后腦,扣著他汗濕的黑發,聽到他的問話,這只手更用了些力,將柯嶼更深地壓向自己的懷里。 “我知道了,”手指輕輕戳他心口,柯嶼故意說:“你這兩年交往了別人,也許還有了個孩子?!?/br> 商陸禁不住失笑出聲,輕輕哼笑了一聲。 “……但是這也不算錯,”柯嶼自言自語,“就算你跟別人結婚了,不等我了,也不是你的錯……是我自作自受?!?/br> “不要亂想,”商陸從他褲兜里掏走煙盒,“沒有別人,是你的就是你的,只是要等一會兒?!?/br> 他站在懸崖邊抽煙,海風把他的頭發吹得很亂,深邃的眼眸注視著海洋與天際的深處??聨Z看著他的側影,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慌,他抓不住商陸,也不再像從前一樣可以輕而易舉地走進他的內心深處,將他的愛意都一覽無余。 他真的變了那么多。 那些驕陽一般、毫無保留和勇往直前的東西,被厚厚的云層遮住了。 眼眶倏然滑下一行眼淚,柯嶼遠遠地看著商陸,深呼吸后猛地轉過身去不忍再看。他不是覺得委屈,也不是恐懼商陸不再愛自己,如果這是一部電影,他大概會說,這個主角原本該有很好的一生,只是可惜遇到了柯嶼。 回去的時候已經傍晚,天色暗沉下來,島民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晚餐,是海鮮意面,為了晚上有充足的精力,每晚還會配兩杯咖啡,用的自然是島上特有的圣海倫納咖啡豆。這種作物的價格比藍山還要貴出幾倍,因產量有限,而又是拿破侖親手教導島民種植的,在全世界范圍內都受到了追捧。 不談感情的時候,一切又恢復到了原狀,輕松、愜意、舒適,跟上床一樣彼此貼合而水到渠成。 兩人洗過澡,打挨著坐在房車外的木制階梯上,腳邊的草長得很深,一只蚱蜢蹦到了盤子里,柯嶼從善如流:“好,命運暗示我今天吃到這里就該結束了?!?/br> 商陸笑了一聲,柯嶼看著他,太陽已經落下,但晚霞很美,在遠方天際燒出旖旎的一片紅,紅光返照在商陸臉上,在暗色中為他勾勒出深邃英挺的輪廓。 柯嶼兩手搭著膝蓋,仰首看著霞光:“不知道這幾天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有沒有好事,有沒有壞事?!?/br> · 港媒的觸角無比靈敏,任何一位光臨港島的名流,都能滿載八卦而歸,諸如某某徹夜在夜店蹦迪、某某左擁右抱美女作陪、某某郵輪激情party,或是某某與某某吃飯竟全程冷臉。 畢竟,這可是港島娛樂圈最盛情的歡迎儀式。 瑞塔摔下報紙:“bullshit!” 黑體標題碩大:「帆船女王維港深夜買醉,疑似豪門夢碎」 報道寫: 「著名帆船女王瑞塔日前低調現身香港,據知情人稱其下機后便直奔深水灣商宅,疑似專為商陸而去。然而剛從太平洋回來的她,即使在最新訓練中再破個人最佳記錄,面容也難掩憔悴,記者也不禁猜測,這或許是為情所傷。 瑞塔與商陸相識于海上,且共同合作有紀錄長片「無法追逐的鯨」,兩人攜手亮相戛納,成為業界佳話。商陸于今年五月折桂戛納最佳導演,獲獎感言末尾特意單獨感謝了瑞塔,已令影迷心碎,此后更爆出兩人棕櫚海灘擁吻照,更是將兩人曖昧關系推上層樓,而兩人俱未對此公開辟謠,疑似對戀情持默認態度。 據悉,在港島停留的三天,商陸始終未曾現身,對緋聞女友避而不見,而瑞塔干脆深夜買醉,不僅在維港對追隨而來的私人教練崩潰大罵,豎中指哭著大喊「leave me alone」,記者舉起相機,更是聽到「f**k off」等癡言惡語,往日優雅儀態盡失?!?/br> 教練撿起報紙,默默對隊醫搖了搖頭。他的老板的確情緒很壞,不能說沒有失戀的原因,但昨晚的爆發還是因為即將而來的百慕大。這不是規律舉辦的賽事,百年來不過辦了四十余場,瑞塔一身傷病,本應該在去年風光退役,是為了百慕大才硬生生推到了今年。 紙媒沒落并沒有給八卦小報削弱戰斗力,相反,隨著電視、地鐵tv、互聯網、電臺等流媒的觸角無所不在,反而獲得了成倍的傳播力和殺傷力。 瑞塔的關注度不至于上熱搜,但搭上商陸就不同了,她拎著酒瓶紅著眼睛對記者豎中指的照片被營銷號聯手搬運。她成績耀眼而熱心公益,是當之無愧的體育明星,四國混血令她在多個國家都備受關注和夸耀,因而這則新聞也在外網引起了不小的非議。 「真惡心,你還記得你站在聯合國舞臺上大談女性權益的樣子嗎?為了一個男人失魂落魄,這簡直是給你自己的巴掌?!?/br> 「很失望,嫁入豪門對你就這么重要?你自己就是女王,你應該扔下愛情自己活出漂亮?!?/br> 質疑之外,也有許多人力挺她,「說真的,推動女性權益和追求愛情有沖突嗎?難道一位女性領袖,在自己領域做到世界第一、把所有的業余時間都貢獻出來還不夠,還要一生斷情絕欲?她是個人,她有為愛情開心或傷心的自由?!?/br> 瑞塔捂著額頭閉著眼睛坐了會兒,一向嚴苛的教練反而來寬慰她:“你的狀態太緊繃了,不如今天放假?!?/br> 瑞塔搖了搖頭,脫下訓練速干服,露出勁瘦的后腰:“訓練計劃不變?!?/br> 她在香港還有一個峰會論壇要參與,雖然前后不過短短十天,但她依然為自己排下了的訓練和出海計劃,也讓自己的團隊從英國一并飛了過來。 隊醫注射針劑,長長的針頭在陽光下反射出冷光。這是封閉針,為了幫助她抵抗腰上無可救藥的陳年老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