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發戶的前妻重生了[年代] 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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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母女再看一眼垂頭喪氣的閻衛,米蘭冷笑了一下:沒出息,不會賺錢發大財,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想帶他出國其實是在幫他,既然他不肯出國,就讓他爛死在這個沒發展,沒前途的國家吧。 …… 再說陳美蘭,今天她要去找趟導演周漁,說《歸城》的投資事誼,孩子多,她不可能全帶著。 于是抓過小旺和小狼,她說:“你倆今天在這兒陪爺爺,mama和圓圓出去一趟,這不是咱們家,不準大呼小叫,也不準吵吵鬧鬧,這是樓房,不是平房,樓下還有人,玩的時候更不能跳來跳去,要是吵到樓下,樓下的軍人叔叔會上樓來訓你們的,好不好?” 小狼其實更想跟著mama,但小旺阻止了他。 閻佩衡是爺爺,雖說看起來兇兇的,不好接近,但小旺必須跟爺爺親近一點。 他覺得自己原來太對不起爺爺了。 不想麻煩閻衛再找車,陳美蘭帶著圓圓提前一步,喊了閻肇一聲:“三哥,出門,我有事兒跟你說?!?/br> 閻肇于臥室里喊了聲好,也出來了。 他手里拎一件駝色大衣,明擺是陳美蘭給他買的,閻肇還要問:“這是我的?” “不是,我給小旺買的?!标惷捞m也是故意回說。 閻肇轉身一撩,套自己身上了,馱色不挑膚色,比他常穿的綠色好多了。 “別呀,這是小旺的衣服,你穿孩子衣服干嘛?”陳美蘭忍不住,故意要問一句。 電梯是透明的,像鏡子一樣,閻肇穿的是秋冬款制服,但首都天太冷,不罩件呢子大衣還真的有點冷,呢子大衣穿在他身上,既周正又能撐得起來,電影里的高倉健一樣。 他現在居然漸漸也學會開玩笑了:“我先穿吧,等小旺長到我這么高了再給他?!闭?,他又說:“只此一件,以后別買了,這東西很貴?!?/br> 他省,不抽煙不喝酒不請客,衣服更省,有工作服穿就更不需要買了。 “從昨天到今天了,馮育倒賣軍區資產的事,你怎么一直不提呀?”陳美蘭單獨叫閻肇出來,是為這個。 在她看來,馮育那種蛀蟲就應該早早提出來,讓軍區處理了去。 閻肇卻問陳美蘭:“你真想拿下271廠?” 陳美蘭當然想,興達施工隊有陳德功守著,她不用cao心太多。要能經營個工廠,搞點實業,哪怕那是小旺的廠,她可以在里面當總經理,比起施工隊的朝不保夕和結款困難,干實業總能拿份穩定工資。 “再等等吧,現在要提271的事,你就承包不到廠子了?!遍愓仡D了頓說:“我看有沒有什么別的辦法,能幫你拿下271廠?!?/br> 陳美蘭心說這男人變聰明了呀,都會走后門幫她搞關系,拿廠了。 當然,閻肇一心想幫她拿271廠是為了什么目的,陳美蘭大概知道。他看的也比陳美蘭更加長遠,271廠即使不給馮育,被他人承包,現在人心不比往日純潔,很可能它還是逃不過被倒賣的命運。 而陳美蘭,即使她再不想,覺得自己再無辜,她是閻佩衡的兒媳婦,跟馮育之間有扯不斷的親屬關系。要現在把馮育干的事情當眾提出來,且不說崔部長不會把271承包給她,就閻佩衡為了避嫌,也絕不可能再讓她插手271的。 所以閻肇還在等機會,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先處理了馮育。 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他們下樓的時候還在說馮育,一下樓,碰見正主兒了。 就在樓下院子里,崔自翔正在跟一個男人聊天。 那男人讓煙給崔自翔,手拍著胸口,正在跟崔自翔說著什么,崔自翔也在不停點頭。 閻肇停了下來,鼻子嗅了嗅,圓圓也在經過這人時也悄悄說:“爸爸,好臭?!?/br> 閻肇停了下來,看著那個人,對陳美蘭說了句:“這人在抽大麻?!?/br> 這其實就是王戈壁的得意女婿,米蘭的得意姐夫馮育,高高瘦瘦,但是身上有股很濃的,類似于sao狐臭的味道,一般人都會覺得這是狐臭味兒,有狐臭的人很多,大家忍忍也就過去了,他的臉還坑坑洼洼的,是張人臉,但不知道為什么顯得特別怪異,眼袋異??鋸?,眼球呈褐色,沒有精氣神。 戴著眼鏡,人又很斯文,說話也很溫和。 陳美蘭只跟閻肇說過馮育想拿271,可并沒說過馮育抽大麻,而從解放后到九十年代,有一段時間國內毒品是絕跡的,閻肇怎么聞出來的。 而且緊接著,他又說了句:“他應該還有性病?!?/br> 陳美蘭驚訝壞了:“你怎么知道的?”她本來還在發愁,自己該怎么跟閻肇解釋,現在看來多濾了,這男人能憑自己的本事干到京局做局長,比她能想象到的厲害得多。 “越南那邊盛產大麻,吸毒就意味著濫交,濫交產生梅毒,那邊邊防軍里這樣的人特別多?!遍愓鼗仡^說:“你們自己出去吧,我看看這人到底怎么回事?!?/br> 正好崔自翔看到閻肇,也在打算攔他:“閻肇,介紹一下,我哥們馮育?!?/br> 閻肇伸手的時候,看到馮育的手因為冬天有潰爛的凍瘡流著血,并沒有握手,他身量高,呢子大衣,退后一步,兩眼深遂,冷寒的盯著馮育在看。 馮育笑著讓了一支煙出來:“都是誤會,我老丈母娘那么一個老太太,米蘭一個心臟病,她們能咋樣?閻肇吧,戰友啊,久仰大名,咱們找個地兒喝茶,我再叫幾個老戰友,咱們慢慢聊?” 閻肇抿了抿唇,臉上線條機械的抽動著:“好?!?/br> 回頭,他示意美蘭和圓圓先走,指了指樓上,說:“走吧,去我家?!?/br> 那支煙他也沒接,淡淡說:“我不抽煙?!?/br> 馮育大概想不到這會兒找閻肇是自投羅網,樂悠悠的跟著閻肇上樓了。 陳美蘭帶著圓圓,坐上公交車,照著雜志上周漁導演的地址一路找過去。 在她想來,導演是個既神圣又高大上的職業,肯定住在很高大上的地方,但是順著地址,找到的卻是一個破破爛爛的筒子樓,墻上貼滿了醫院的小廣告,割包皮,治尖銳濕疣,宮頸糜爛,以及開鎖電話。 敲開二樓的門,出來一個胡子拉茬,頭發油到都能包漿盤核桃的男人,上下打量了陳美蘭一眼,居然問:“來做模特的,脫了衣服我看看身材?” 陳美蘭往后退了兩步,狐疑的問:“我找周漁導演,他不在?” 脫了衣服看身材,這人怕不是有毛??? 這要是周漁導演,陳美蘭不可能給他投資。 “你是想上電視當明星的吧,那你可找錯人了,周漁拍的電影現在沒人看,來我這兒當模特吧,只要你敢脫,明天你就是大明星?!边@人笑著說。 幸好這不是周漁,陳美蘭往里張望了一眼,敢忙捂上了圓圓好奇的眼睛。 九十年代的首都文藝復興,尤其崇尚西方藝術,畫裸體,人體寫生啥的,在這個年代特別流行。 這家的客廳里就躺著個裸模,背對著大門,對面還坐了幾個學生正在畫畫。 陳美蘭對藝術家沒什么意見,雖說接受不了這種東西,但她看不慣是她的事,沒必要表現出來。 于是她講了一下,說自己是個投資人,想給周漁導演投資拍電影。這畫家上下打量了陳美蘭一眼,再看看圓圓,見人家女同志帶著孩子,就不亂說了,爽快的新寫了個地址給陳美蘭。 用這畫家的話說,周漁導演因為執著的想拍《歸城》,電影廠又不給他投資款,于是賣房籌款,這是把房子賣給他了。 所以他打廣告的時候用的這個地址,但現在早就換了地址了。 有這一回鋪墊,找到真正的周漁導演的時候,陳美蘭險些熱淚盈眶。 因為周漁導演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人,一看就是解放前出生,上過學的老知識分子,灰色棉衣,戴眼鏡,整個人清清爽爽。比較剛才那位腦袋油到包漿的畫家,這才是陳美蘭心目中真正能搞正經藝術的人。 聽說陳美蘭想投資《歸城》,把周漁導演激動壞了。 房子太小,而且是個進門就要上炕的格局,他從兜里摸了十塊錢出來,非得要請陳美蘭這個大金主吃頓飯。 飯陳美蘭就不吃了,只跟他談自己的條件,他要拍戲,一切由他發揮,拍好就行,但條件是必須在陜省拍,而且要展現陜省的風情文化和歷史。 “女同志,你要真的愿意投資,我更想把它拍成一部橫跨三十年的電視劇?!敝軡O導演手在發抖:“我想展現的是上山下鄉一代和他們的后代們隨著國家命運而興衰起落的命運交響曲……” “不超過二十萬我就愿意投?!标惷捞m打斷他說。 她只想一筆把那些錢花出去。 但在這個幾萬塊就能拍一部電影的年代,二十萬是筆天大的巨款,都可以拍電視劇了,所以導演開心懵了。 “那就拍電視劇,至少12集,我現在就開始改劇本!”周漁導演說著,又追著問:“你想不想聽我講一講這部戲的理念?!?/br> 陳美蘭對文藝的興趣不大,禮貌的拒絕之后拉著圓圓回家了。 當然,這時候的她只是想把錢花出去,并不知道這一筆投資會給圓圓和小旺,以及整個陜省帶來多大的轟動,以及效益回報。 回家的路上,眼看到大院門口了,圓圓突然問:“mama,你說爺爺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今天一則是太忙了,發生了很多事情。 再則,陳美蘭也發現了,相比于閻肇的激動,閻佩衡似乎確實對圓圓特別淡,畢竟跟閻肇的朝夕相處相比,閻佩衡跟閻星的相處每年只有短短的,休假的那幾天。 他手里只有薄薄一張照片,他只是每年翻出來看看照片,可能早就忘記閻星長什么樣子了。 甚至陳美蘭覺得,思念閻星只是個借口,公公是要憑此才能持續恨婆婆。 圓圓又是閻西山的閨女,他不明顯表現出討厭就不錯了,怎么可能喜歡。 這大概叫葉公好龍? 想到這兒,陳美蘭說:“爺爺肯定是愛你的,他只是脾氣差,不好相處。而且就算他不愛你,還有爸爸mama呀?!?/br> 圓圓跳進電梯,搶一步摁了19樓,說:“好吧?!?/br> 上了樓,家里的門是開著的,米蘭家的門也開著,屋子里不住傳來米蘭的呻吟聲和王戈壁隱隱的嘆息聲。 還有一個女人中氣十足的聲音:“沒事的媽,陶叔,崔叔,徐叔都會替咱們做主的,你就一個弱女子,販了點勞保商品,還是他們給你批的條子,要說有錯也是他們錯在先,他們一幫大男人犯的錯誤,怎么可能讓你替他們受罰,這不可能,我那幫叔伯都是頂天立地的軍人,不會讓你一個弱女子幫他們承擔錯誤的,咱不怕,咱們要相信他?!?/br> “我心臟疼,姐,你上樓去問問吧,他們的會什么時候開完?!泵滋m有氣無力的說:“我要去醫院,我想去醫院?!?/br> 另一邊則是閻肇,馮育和閻衛,以及崔自翔幾個年青人,沉默的坐著。 走廊里還有崔阿姨和徐部長家的奚阿姨,畢竟米蘭一直喊胸口疼,人心都是rou長的,又都是鄰居,崔阿姨忍不住就問崔自翔:“要不你先把米蘭送醫院去?” 崔自翔看閻衛,閻衛不說話,閻肇代他回答:“不行,等領導們開完會再說?!?/br> …… 這就得說王戈壁太聰明了,她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只偶爾輕輕嘆口氣。 走廊里的阿姨們都是厚道人,其實并不會笑話她,一個個也是搖頭嘆氣,看陳美蘭上了樓,崔阿姨還要現身說法一番:“米蘭一家是咱們大院里一開始就經商的,可看看吧,不管有沒有遵紀守法,這鬧騰誰受得了,美蘭,回去跟崔敏說,千萬不敢做生意?!?/br> 陳美蘭點頭說:“好?!?/br> 而就在這時,樓道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是閻佩衡和崔部長下樓了。 還有一位謝了頂,穿著便裝,笑瞇瞇的老爺子也下了樓。 那是陶司令員。 他們開會,主要是因為閻佩衡懷疑王戈壁倒軍需用品,并不僅僅是維持了生計,很可能還從中賺了錢的原因,因為是大家一起商議著同意為王戈壁解決生活問題的,所以剛才簡單聊了一下,還沒有驚動后勤去查主要賬目。 陶司令員是當初批這個提議的人,肯定要把這件事擔下來。 他提議先問問王戈壁,她具體從中賺了多少錢,刨去生活所需,把剩下的還了即或。 米蘭一直在喊胸口疼,都是叔伯,總不能不讓孩子去醫院看病吧。 幾位老同志面對著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女同志,而這女同志是他們乖乖的小meimei,幾十年沒紅過臉,說話語氣當然也溫和。 “戈壁,你當時具體賺了多少錢,私底下跟我們交待一下,不管錢多錢少,把它交出來,有錯誤我們承擔,我們向外通報,接受檢查?!碧账玖钫f。 米蘭的哭聲戛然而止。 握著她手的米雪也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