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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在線閱讀 - 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第102節

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第102節

    束穿云點點她的額頭,“你呀,鉆了牛角尖了,我是旁觀者清罷了?!?/br>
    元凌口中的昭兒是三公主秦昭,皇貴妃唯一的女兒,也是最受皇上寵愛的一位公主。

    “可我還是舍不得離開你,”元凌撅著嘴,“穿穿你與我一起回京吧?!?/br>
    “回京?”

    束穿云胸口突然一痛,如針扎般喘不過氣。

    “穿穿,你怎么了?”元凌趕忙扶她坐了下來。

    束穿云捂著胸口,艱難的吸了口氣,“阿凌,我沒事?!?/br>
    “還說沒事,”元凌放開搭在束穿云脈間的手,蹲在一旁,為束穿云拂去額間的汗珠,緊鎖著眉道:“你近來神思憂慮,又沒好好歇息,若是再這般不愛惜自己,恐會舊疾復發?!?/br>
    “我歇息一段時日就沒事了,”束穿云安撫元凌。

    “哼,我就知道,定是前些日子你幫元大公子查案在江邊受了涼氣才會如此,”元凌哼了哼,想起元泊即將上京,她不由轉怒為喜,“好在元大公子也要啟程進京了,三兩年內他都不會再來麻煩你了?!?/br>
    “是嗎?”雖有心理準備,但聽到他要離開,束穿云還是怔住了,“他…何時啟程?”

    元凌見束穿云神情有幾分奇怪,以為她依舊是哪里不舒服,遂把雙指又搭在了束穿云脈間,隨口應道:“就在這幾日了,父親在京城為他謀了缺,這事早就定好了的?!?/br>
    元凌的意思是比元知府調任京城府尹這事還要早。

    束穿云點點頭,心中沒來由的多了些惆悵,“回京…回京…”

    小小的束穿云是想回去的吧,不然她為何會如此激動?連回京兩字都聽不得?

    ……

    “廢物…一群廢物…全都是廢物…”

    海云院內,歌舞升平歡聲笑語下,位于二樓角落的一間房里,斑斕一片,瓷碗茶杯碎了一地,連墻角的屏風也被推倒在地。

    一個龜奴模樣的男人站在一角,盡量隱藏著自己的氣息,深恐惹了那正在發怒的女人。

    “潛伏這些年,竟然連東西在哪都不知道,你說養你們這些人有何用?”

    發夠了脾氣,捋了下自己有些散亂的長發,海煙施施然走到梳妝臺前坐了下來。

    她攬鏡自照,看著鏡中猶帶著怒氣微挑的眉,她輕撫了撫眉梢,自言自語道:“他就要走了,就要走了,他最喜歡溫婉的女子?!?/br>
    鏡中忽然出現了另一張臉,柳眉彎彎,雙眼清亮,朱唇不點而紅,未施粉黛亦清艷動人。

    “嘩”的一下,桌上的胭脂水粉全灑落在地,只余海煙撫桌仰頭大笑,“束穿云,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呵,我要讓你身敗名裂,我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br>
    一雙本是溫柔秀美的眼在一字一句間愈加猙獰狠戾。

    站在一角的龜奴有些戰戰兢兢,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冷漠無比的聲音才在房中響起。

    “之前你在千秋賭坊見過束家的人?”

    龜奴忙不迭點頭,“是束家的大公子,束文德,他是束家大房的公子?!?/br>
    “聽說束穿云與束家本家關系不睦?”

    “是是,據說原來束家本家那邊的人都是束將軍養著的,束將軍死了后,束穿云每年只給束老夫人五千兩銀子,閣主也知,過慣了富裕日子的人,一夜之間又被打回原樣,束家本家的人對束穿云多少有些不滿?!?/br>
    “恐怕不是有些不滿,是十分不滿吧,”海煙諷刺一笑,“升米恩斗米仇罷了,若是他們儉省些,五千兩銀子也盡夠他們花了,束穿云倒也不算無情無義?!?/br>
    海煙想,她是欣賞束穿云這般性子的,不趕盡殺絕又留有余地。

    若她不是這樣的身份,她與束穿云或許會成為朋友。

    然而,她是東離國的探子,她看上的男人偏偏對束穿云青睞有加。

    她與束穿云注定是敵人。

    “你去,”海煙粲然一笑,對龜奴勾了勾手,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遍。

    “是,屬下這就去辦?!?/br>
    “記住,這事一定要讓束家大夫人去做?!焙熥詈髧诟懒艘痪?。

    “是,屬下一定按閣主吩咐去做?!?/br>
    龜奴悄然退了出去。

    海煙看著一地混亂,勾著自己的發稍凝眉,他要去京城了,此去不知何時歸。

    萬一此次從束穿云嘴中依舊問不出東西的下落,她又該如何?

    是去京城還是固守平江府?

    沒有他的平江府,她待在這還有何意義?

    海煙寥落的想,在太明生活太久,她早已忘了來時的初衷…

    ……

    千秋賭坊是平江府最大的賭坊,出入此地的三教九流販夫走卒應有盡有。

    賭坊一共有兩層樓,一樓廣接來客,只要有錢誰都可以上去玩兩把,就算沒錢也能玩,千秋賭坊可以抵押,什么都可抵。

    二樓只接待貴客,即為貴客,必然是非富即貴了。

    “大公子,好些日子不見您來了,”二樓雅間內,千秋賭坊的小倌為華衣公子一邊斟酒一邊殷勤問詢。

    華衣公子正左右打量屋內的陳設,乍聽小倌問話面色有些不大自在,為遮掩窘迫,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咳咳,”卻未料酒烈入喉,嗆得他猛咳起來。

    小倌眼露鄙夷,但轉瞬即逝,他輕拍著華衣公子后背,面含關切,“大公子,您沒事吧?”

    “無事無事,”華衣公子猛擺手,心中暗暗思量:前些日子他來賭坊時,這幫奴才對他還愛答不理的,他帶的錢少了,這幫奴才還把他羞辱了一番,今日對他不僅殷勤備至,還把他領到賭坊二樓,儼然已待為貴客。許是他那日鬧的一場,讓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終于知道他束家即便今不如昔,但也不是誰都能欺到頭上的。

    束文德越思量越覺得有道理,因而對小倌的熱情越發的心安理得起來。

    “大,大,小小,小,”樓下此起彼伏的叫聲充斥在耳邊,如百抓撓心,束文德心癢難耐。

    小倌極有眼色,“大公子,要不咱去試試手氣?”

    小倌慣會察言觀色,見束文德坐立難安,一雙鼠豆大的眼轉了兩圈提議道。

    “好,只是…”束文德答應的爽快,但暗暗捏了捏癟癟的荷包,還是遲疑了。

    小倌心中有數,但還是笑盈盈安撫束文德:“大公子且寬心,咱們樓里可先下注再給銀子,沒銀子也不打緊,您啊,是束將軍的侄兒,在咱們平江府,束將軍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br>
    小倌一番花言巧語,把束文德說的是心花怒放,言語間便不知深淺了,“你說的是,且不說在咱們平江府,往遠的說,若不是我二叔,那長垣府早就是北蒼國的了?!?/br>
    “可不是嘛,”小倌雖嘴上附和著,心里卻直罵束文德這個蠢蛋,若是束山還活著,名聲早晚被這個蠢貨拖累。

    “走,下去看看?!笔牡缕鹕?,裝模作樣理了理衣襟,儼然一副大家公子的范兒。

    “走,走,下去看看…”小倌急走兩步去開了門,引著束文德下了樓去…

    束穿云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正望著手中的請柬怔然出神,請柬是元泊讓人送來的。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明日午時,醉風樓,餞行?!?/br>
    如此鄭重的邀請,餞行?到底是誰要為誰餞行?

    “束小姐若是備上酒菜誠邀本公子一敘,本公子還是樂意之至的?!?/br>
    在蘭竹齋時,元泊如此說,她是怎么回應的?

    “本小姐不樂意?!?/br>
    她是這么說的。

    言猶在耳,可一想到元泊此番進京不知何時再見,她便覺得心底一片寒涼,空落落的無處安放。

    罷了,心之所至,順應一回本心又如何?

    第111章 失蹤的男人16

    眾人皆知平江府城東富西貴南貧北賤,束氏一族本住南城,世代破落潦倒,但許是束家祖墳冒了青煙,束家二子束山從南城一步步走出去,從平江府到京城禁衛營,最后成為了領兵一方的鎮北將軍。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束家眾人也從南城長滿青苔的貧瘠小院搬到了光鮮明亮的西城三進大宅。

    門檐上“束府”兩字寫的甚是潦草,絲毫看不出名家的痕跡,但與束家有過來往的都知,這兩字是束山手筆。

    經年日久,“束府”二字層層蒙塵,早已失了從前的顏色。

    昔日車水馬龍的束府外更是門可羅雀,門口的栓馬石似還在訴說曾經的榮耀,一切戛然而止在七年前。

    宅子雖大,但無人打理,到處充斥著衰敗的氣息。

    正是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富裕日子的束家眾人哪里還記得十幾年前他們也曾肩扛手提的在南城街巷里討過生活?

    “找到了嗎?”束家大夫人王氏焦躁的在房里來回轉圈圈,見束家大老爺束石從外頭進屋,急忙迎上前。

    束石臉色挫敗,想起今日之禍,怒火頓起,指著王氏口不擇言,“都是你養出來的好兒子,自己幾斤幾兩沒數,竟也敢去千秋賭坊賭錢,這下好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怎能都怪我頭上,”王氏擔了許久的心又被束石指責,一腔委屈無處發泄,不住抹淚,“想當年你束家一窮二白,我不曾嫌棄你,跟著你過了那般久的苦日子,德兒出生時咱們還住在南城,那時日子多難過,后來搬到這里日子才好過了些,我憐德兒年幼身子骨不好,不免對他多了幾分偏愛,你不是也常說該享福時就享福,德兒如今這樣難道你就沒有半點不對?”

    束石見王氏一張被淚水和脂粉糊的黑白相間的老臉,越發的煩躁,“別哭了,快想想辦法吧?!?/br>
    王氏一聽這話趕忙抹了把臉,朝束石面前湊了湊,“要我說,我們干脆就按信上說的去做…一不做二不休…”

    “不可,”束石想也未想便拒絕了,“云兒畢竟是二弟的女兒,你也知道二弟有多疼愛這個女兒?!?/br>
    “呵呵,別人的女兒再金貴,也不是自家的,我算是看出來了,德兒有今日之禍,不賴你也不賴我,歸根究底都是束穿云惹出來的,要不然,人家怎會指名道姓要拿束穿云去換德兒?”

    束石根本不信,辯駁道:“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云兒足不出戶,她怎會和人結仇?”

    “怎么不可能?束穿云沒仇人,難道束山還沒有?死在束山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再說了,你咋知束穿云不出門的,我可聽說她和元家的大公子來往頗多,元家大公子是什么人,你豈會不知?”

    “云兒怎會和元大公子來往?”束石吃驚,旋即想起楊氏,他又道:“二弟妹與謹妃娘娘是手帕交,恐怕云兒是去尋元家大小姐,被別人誤會了吧?!?/br>
    “哼,信不信由你,”王氏見束石一心維護束穿云便不再多說。

    片刻后,束石起身欲離開,王氏見狀忙道:“你去做什么?”

    “我再派人去找找,實在不行我就去報官,總不能任由別人要挾?!笔瘒@了口氣。

    王氏一聽嚇了大跳,“萬不可報官,信上說了,若是我們報官,德兒就回不來了,”說著扯住束石衣袖,惡狠狠道:“你若是敢報官,我與你沒完?!?/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咋辦?”

    束石扯回自己袖子,見王氏撒潑萬般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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