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下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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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服務生將上完菜以后,顧遠笑盈盈地舉著刀叉,紳士地將自己面前牛排切開,叉起一塊遞到我的嘴邊。 我狐疑地看著顧遠,這廝又在發什么sao? 顧遠往我的斜后方努努嘴,我順著顧遠視線看過去…… 張琳! 張琳正從餐廳門口往里面走,她穿著一件深黑色的長裙,長長的瀑布一樣的頭發披散著,張琳很白,皮膚幾乎慘白到病態。 不僅是皮膚,仔細一看,張琳的五官也是重病中的孱弱。 而且整個人陰郁得可怕,像是從集中營里面拉出來的一樣。而且張琳像是刻意在掩藏什么,長發遮住眼睛,衣領蓋住修長的脖頸,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 張琳身后還跟著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一頭干凈利落的短發燙成微卷,依稀鮮紅的抹胸短裙,紅衣似火,熱情洋溢,與旁邊陰郁沉默的張琳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平時也是這個打扮?”我一張口,顧遠就順勢將切好的牛排往我嘴里塞。 “不清楚?!鳖欉h偷偷瞄了一眼張琳,“我整天躲她都來不及,誰會注意她穿什么衣服?!?/br> “也是?!蔽伊巳坏攸c點頭,不過覺得張琳的穿衣風格跟她整個人格格不入。 兩個字,不搭。 “你們第一次見面還記得吧?” 我囫圇吞棗地嚼了兩下,正準備吞下去,發現這牛排是真的不錯,外焦里嫩,鮮嫩多汁,伴隨著黑胡椒的清香,讓我不僅食欲大開,毫不猶豫地就又從顧遠的叉子上叼下來一塊rou。 不知道顧遠發什么神經,竟然親自切牛排喂我,要知道在醫院病房里時候,顧遠吃什么不是我跑的腿,就連吃顆蘋果都是我親自削的! 看來這廝大概是良心發現了,管他呢,反正有人伺候,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顧遠一邊任勞任怨地當著苦力,一邊回答我的問題,“你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我去咖啡廳相親第一次見到張琳的時候,我感覺這個女孩子人挺好,我遲到了她整整等了我一個小時也沒說啥,倒是我自己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果然我猜的沒錯,張琳不是這種風格的女生,沉郁寡言,而應該是鄰家meimei那種溫婉型的,雖然不是非要穿著輕松文藝的森女學院風,卻至少顏色以應該是偏暖色系的溫婉可人的衣服,還不是這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沉悶的深黑。 張琳應該是在近期的一段時間里面風格大變,一個人的做事態度、處事性格、以及穿衣風格,都是后天生活中慢慢養成的。根本不能短期時間之類作出劇烈的改變。 即使要改變,也是慢慢的見微知著地從細枝末節上面發生微小的變化,而不是像張琳這樣如此顯著的改變,翻天覆地的變化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如果說以前溫婉可人的張琳是天使的話,那么現在的張琳就活脫脫是一個小惡魔,渾身上下都透著陰暗的分子。 張琳怎么會突然之間變成這樣? 難道…… 我大膽的想法把自己嚇了一大跳,我神神秘秘對顧遠招招手,顧遠把頭湊過來,我在他耳邊旁邊輕輕道,“你覺不覺得張琳被人下了降頭?” 顧遠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作為一個占卜師雖然對這些不精通但還是略知一二的。 “不會吧……”顧遠吞吞口水,“你別亂說!” “誰亂說了!”我激動得幾乎要拍桌子而起,“我看陰陽手札上面就是這么寫的,再說了,我拿這個跟你開玩笑,有意思嗎?” “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顧遠懇求道,“你先說來聽聽?!?/br> 我看《陰陽手札》里面說過在云貴山區有一種很厲害的降頭,是以蟲子作為藥引的,叫做情降。 在古代貴州某些山區,許多男人為了生計到很遠的西藏背鹽做馬幫,一去幾個月甚至更長時間,苗女為了讓情郎外出,不會變心而下的愛情蠱。 愛情蠱用蟲作引,先讓眾蟲在罐中相爭相食,直到只剩最后一只,然后再喂以施術者本身的血,加上不斷的施咒,讓它和施術者心靈相通,最后將它磨成粉末,做成愛情蠱。 施術者再將蠱粉摻入食物飲料中,讓自己的愛人吃下或喝下,如果他愛情專一,不對施術者變心,就能平安無事;但若是對其他異性動心,施術者立刻能感應到,只要她念動咒語,則無論距離多遠,對方體內的蠱蟲就會開始復活,而讓他痛苦萬分。 看張琳對顧遠飛蛾撲火非君不嫁的架勢都是和中了這情蠱的癥狀非常像,不過到底是誰和張琳下這種咒呢? 一般人做事都是講求利益和回報的,對方既然在張琳身上下情降,肯定是想要在張琳身上得到什么,可是他能得到什么呢? “你說為什么要給有人要給張琳下情降?情降雖然很厲害,但是作用范圍根不大……” 顧遠被我說的云里霧里的,他地目光透過我的肩胛骨穿過去,窺探著離我們不遠的張琳那桌的敵情。 “對??!作用范圍小了,降頭師的范不就小了嗎?”我猛地一拍大腿,一不留神將手打進了湯盆里面,一鍋好端端的玉米濃湯算是被我毀了。 “燙到沒?”顧遠抽出紙巾幫我擦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然而我搖搖頭還不自覺地沾沾自喜道:“只要找到情降的最大受益人不就好了嗎在?我可真是狄仁杰在世!” 我真是聰明呢! 突然我的手一疼,抬眼發現顧遠這廝 正暗地里使壞,借著給我擦手的名義狠狠捏我! 顧遠惡狠狠地盯著我,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狄仁杰個屁,你少侮辱別人!” “你干嘛?”我用力地將自己的手從顧遠的魔爪里面抽出來?!澳憔褪羌刀饰业穆斆?,我的無與倫比的智商!” 我看著上面一道道猙獰的紅痕不禁心疼死了,該死的顧遠,也不知道手下留情,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嗎? “智商?顧遠冷笑一下,“最大受益者!拜托你用你的令人發指的智商想想,到底最大受益者是誰!” 情降?最大受益者? 好像是……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要是張琳真的中了情降,她最迷戀最瘋狂的,不就是…… 我張張嘴,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該死的,講了半天又繞回來了! 顧遠抽了一張紙巾遞給我,我沒接,顧遠就直接上手拿著那張紙幫我擦殘留在我嘴角的油漬。一邊擦一邊數落我道,“你看看你,說個飯都不讓人省心,還敢說自己是狄仁杰呢!” 我剛想發作,將聽到耳邊響起清脆的一聲響,“顧遠!” 聲音輕輕的,帶著nongnong的陰氣,有氣無力的,不用抬頭,我都知道站在我身邊的是誰——張琳。 “張琳?!鳖欉h裝作漫不經心地跟張琳打了個招呼,然后繼續旁若無人給我擦拭嘴角,不僅手上的力道比剛剛更輕柔了,甚至語氣也變得更三月春風一樣和緩,“你看看你,怎么跟個小孩子似的,吃個東西都到處沾的是,真不讓人省心?!?/br> 我聽得尷尬癥都犯了,我強忍著惡心沒讓自己吐出來,雞皮疙瘩倒是忍不住起了一層又一層。 光是我和顧遠兩個人也就罷了,關鍵是我和顧遠旁邊還站著一個張琳。 張琳鐵青著臉不說話,三個人僵持著氣氛十分微妙。 顧遠仍然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嘴角帶著溫柔的笑。 “顧遠,你不是說你今天沒空在醫院加班嗎?”張琳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 “對啊?!鳖欉h仍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無關痛癢的模樣。 別說是張琳了,就是我都快忍不住上去給他兩耳光了,不過得虧張琳教養好,一直忍氣吞聲地站在旁邊,緊緊咬著唇。 “顧遠?”一一道火紅色的身影突然竄過來,艷麗的紅色差點亮瞎了我的眼睛,聲音更是尖細的能把人的耳膜刺破。 “她是誰?”那個紅色衣服的女人指著我問道,“你不是說醫院忙有事就不陪琳琳了嗎?那現在你身邊坐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