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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得了消息喜出望外,“快,從我這出銀子,全府上下都有打賞!”當年賈敏出嫁時她本看不上林如海,爵位沒了只余個探花名頭有什么用?誰知二十年后竟是這個女婿最出息! 鴛鴦看她好不容易有了笑模樣,連聲應了,賈府眾人得了賞俱是歡天喜地,只王夫人房里不小心打碎了湯碗盤碟。 賈母想著兩家是姻親,賈敏又跟著林如海背井離鄉這么多年,就算為了補償賈敏,林如海也該幫扶著賈敏娘家的。想著聰慧的寶玉和閑賦在家的賈政,她越想越有底氣,讓人寫了賀貼送去林府,話里話外透著兩家該飲宴慶祝一番。 賈敏拿到賀貼之后怔怔出神,那天母親攔著她探望王氏,還有婆婆質問她母親會不會給她公道的畫面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她很想說,母親不會是非不分幫著那惡婦,但她又真的拿不準母親的態度,終究是分離太久了…… 林母是個聰明人,既然不能把賈敏怎么樣,那就得讓賈敏自己同娘家斷了,若不然日后怨恨她這個婆婆,林府也沒個寧靜日子了。她沉得住氣,只等賈敏自己去娘家討公道,看能得回什么說法。 賈敏要去賈府,林緋玉和林黛玉陪同,本來賈敏不想讓她們兩個孩子去的,但姐妹倆說不放心她一個人,怕她氣怒傷了身子,倒讓賈敏紅了眼眶。林緋玉自己心里也有一番打算,賈敏此去定是要和賈母說道王夫人之事,絕對會觸發任務的,說不定任務獎勵還不低! 母女三人到了賈府,面色卻都不大好看,下人們紛紛猜測姑太太回娘家為何這般表情,不一會兒,賈母房里卻傳出了吵嚷哭罵之聲,更是讓門口的下人心驚膽戰。 “我的兒,你說的可都是真的?王氏她真的……真的要害你們?可她為的什么?”賈母揉著心口震驚的看著賈敏。 賈敏淚流滿面,這些日子心里堵得慌,如今見了賈母再也顧不上什么太太形象,趴伏在賈母身邊哭著控訴,“女兒還會騙您嗎?安玉親口說的,當時王氏請她去說話,去的時候馬道婆就在了,兩人一搭一合的哄著安玉給了發絲,說什么驅除冤魂,根本就是要害死我們全家呀!” 賈母身子晃了晃,被鴛鴦一把扶住,她定睛看著賈敏,又去看林緋玉和林黛玉。 林黛玉邊拿帕子給賈敏擦淚邊點頭哭道:“確實是安玉親口說的,當時我們還納悶二舅母為何會找安玉說話,明明平日里都不見親熱。后來我們姐弟四個身子就越來越差,正值入秋,我本以為是剛來京城不適應,若不是jiejie誤打誤撞破了木人的詛咒,恐怕我們……就是如此,jiejie吐血昏迷也嚇的我們幾夜不敢合眼?!?/br> 賈母皺起眉垂下了眼,“安玉,安玉她……她的話怎能信?你忘了她陷害緋玉的事了嗎?” 林緋玉微低著頭,“外祖母,孫兒們不敢有半句謊言,當時下人說三妹病重,嘔吐不止,我立刻前去探望,正巧見到三妹將木人扔了出來,罵著全是騙人的。最重要的是,父親與祖母在揚州也同樣離奇生病,差點急壞了母親,后來又突然好轉,日子正好相合。玄空大師已經確認過,那木人上的詛咒會使所有同安玉有血脈關系的人日漸虛弱,直至身亡。說句不敬的話,二舅母如今這般……莫不是詛咒反噬?” 賈母一個激靈,驚愕的瞪著林緋玉,只見她淡淡的坐在那,不驕不躁,好似吐血昏迷等事都與她無關,只是在陳述事實。但順著她的話一想,幾乎已經定了王氏的罪,差點害死林如海,重病也是詛咒反噬,若這話傳出去再說什么都沒用了。想起那日一大早她們兩姐妹就被郡主接走,在端肅王府還見過了玄空大師,賈母心中一寒,端肅王府豈不是全知道了?! 不!不行!不管真相如何,此事絕不能透露,否則寶玉定然前途盡毀,元春在宮里也再無指望,甚至他們賈家一家子的名聲都全毀了! 賈母看向賈敏,語氣軟了下來,“敏兒,你知道你那個二嫂子,從來都是個蠢的,說不定是被那妖道給騙了,她哪里知道什么符什么咒呢?她想必也是為了安玉的身子著想啊,她實在沒理由去害親家一家,這太匪夷所思了?!?/br> 賈敏愣愣的看著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似乎從來沒認識過她。賈母被她看得尷尬,心中恨不得將王氏碎尸萬段,可若單看寶玉,她可以悄無聲息的把王氏弄死,只要把事情壓下來就好,但王氏背后還有個王子騰。四大家族同愾連枝,王子騰既是王家的掌家人又是四大家族中最大的官,她不能得罪王子騰。眼看著林家是不可能幫扶賈家了,倒不如保下王氏賣王子騰個面子,還能得個人情回來。 到底王氏沒害賈敏,沒觸到賈母的底線,她拉住賈敏的手盤算著怎么讓女兒出口氣,“這事兒總不能聽你那庶女的一面之詞,何況她又犯過錯,不如我將周瑞家的叫來仔細問問,也好把事情弄弄清楚?!?/br> 賈敏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渾身發冷。林黛玉低著頭使勁挽著賈敏的手臂,給她安慰。 賈母恨極了王夫人,雖保下她,但王夫人的心腹卻是不能留了,日后只將她禁在院子里養病就是,也算給林家一個交待,實在不行,就讓周瑞家的擔了責,反正他們全家的命都捏在王夫人手里,不敢攀咬。 鴛鴦帶著人快步走向王夫人院子,腦子木木的,心里一陣陣發寒,世家大宅里到底什么是干凈的?她感念賈母教導之恩,執意留在賈母身邊伺候到底是對是錯?若日后賈母沒了,她又會落得個什么下場?越想越慌,抓到周瑞家的時,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此事過后,她要盡快找個機會贖回身契脫離賈府,這些年攢下的體己足夠她好好過日子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