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碧鸪裙粗叩牟弊?，也轉過了頭來，“Fall姐你那么早就出來追夢了，你爸媽應該蠻支持你的吧？我們其實都挺羨慕你的，像淅淅也是，他成績比我們都要好，當年還穩上一本呢……忽然說要退學出來打職業，家里人當然也不支持啦?！?/br>
    “……”林含秋對自己的情況避而不談，扭頭看了一眼一直沉默著的伏凜，“那隊長呢？”

    “你不用管他?！惫犯缭谒砗笥朴仆鲁鲆粋€煙圈，聲音比夜色還涼，“他家就是本地拆遷戶，當年拆遷分了幾十套房子吧。所以打不打比賽他反正都在家里收租，沒什么區別?！?/br>
    林含秋當場被塞了滿嘴檸檬：“……”

    行。

    我們不一樣。

    一群人就這么沿街往前走，繞了廣場小半圈，酒醒了大半，終于準備打車回基地。

    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甜橙還在嘴里絮絮叨叨，從剛入行時的迷茫無措回憶到現在的張弛有度，洋洋灑灑，道盡了一名現役電競選手的心路歷程。

    說到最后，自然逃不開WAF的前中單，Lay。

    “其實，我真的還挺感謝Lay哥的?！碧鸪葒@了口氣，對林含秋說，“他人真的很好，我一開始打不好比賽，有時候偷偷在宿舍里哭，他看到了都會安慰我……去年冬冠開始，他的打法確實和版本開始不適配了。Lay哥太穩了，不像你敢這么兇，工具人他玩不好，該沖臉的他又把握不好機會?！?/br>
    十七的聲音忽然繃緊了：“甜橙?！?/br>
    “干嘛?！碧鸪瓤炊紱]看他一眼，還在和林含秋介紹她的前任，“反正吧，Lay哥真的是個好人，我們都很喜歡他……但是有時候，一代版本造就一代神，該被淘汰的時候誰也跑不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br>
    狗哥把手里的煙往垃圾桶里一按，沉聲喊他的名字：“甜橙！”

    “——哎?！苯叹氶_口，甜橙終于乖乖閉麥，轉過頭去看他，“怎么了呀狗哥？Lay哥的事反正遲早要和我姐說的嘛，我現在說說又沒關……Lay、Lay哥？??？！”

    看見狗哥身邊站著的那個男人，甜橙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

    媽呀？??？！

    Lay哥不是去kr賽區了嗎？??？！

    怎么會在這個時間這個點出現在魔都的這個位置？??？！

    這是怎么回事？??？！

    甜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才尷尬地笑笑，抬手和Lay打了一個招呼：“好久不見——”

    Lay卻沒有看他。

    黑夜里，他的目光直直穿過了甜橙和十七中間的空隙，來勢洶洶，目標明確，準確地落在了林含秋身上。

    “你就是Fall？”

    “那個頂替我位置的Fall？”

    第45章

    男人在觀察她。林含秋能感覺得到。

    雖然光線很暗, 但她也知道Lay長什么樣。

    ——只是，她對他的淺薄認知，要么是從社交平臺的零碎角落, 要么就是從基地墻上貼著的照片，那里記載著曾經屬于他們五人組的榮耀瞬間。

    照片上面的男人，長相平凡, 微胖的身材, 沒什么記憶點的圓臉, 頭發也就是個簡單的鍋蓋頭，和聯盟里其他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小孩都不一樣。

    她很少聽其他四個人提到Lay。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如果Lay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人，那他這樣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留下一副爛攤子之后，不可能會是這樣一派平靜的景象。

    一個中單在賽季開始的時候平白無故地出走俱樂部, WAF的隊員們難道不生氣嗎？不憤怒嗎？不想罵人嗎？

    當然生氣。當然憤怒。當然想罵人。沒看到狗哥都開始重新抽煙了么。

    然而, 他們沒有在明面上表現出來。

    他們照常訓練、照常比賽, 對于外界的各種節奏毫不理會，也只有在這樣微醉的夜晚，于無人的街頭，說出那個很久都未曾提及的名字。

    林含秋知道，對于這支隊伍來說, Lay意味著許多意義。

    有些意義，就算她到來，也無法填補。

    所以, 他們才會在Lay這樣離開之后, 還不愿意徹底破壞掉之前的那些情誼。

    這幫小孩, 都是很善良的小孩。

    可林含秋不是。

    她不知道為什么Lay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但是他上來就用這樣咄咄逼人的氣勢問自己, 她很難不多想。

    旁邊的人都沒說話，似乎都在等她自己回答。

    于是林含秋把自己的口罩扯到了鼻子上，悶聲回：“嗯?！?/br>
    “我是你秋爹?！?/br>
    “……”狗哥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開口幫忙介紹一下，“那個……這個是我們曾經的中單，Lay神……這個是我們的新中單，Fall?！?/br>
    “我認識?！盠ay啞啞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從來沒有想到，你們會找一個女中單來頂我的位置?！?/br>
    “——我去頂你的位置，和我是男的還是女的有什么關系？”林含秋翻了一個白眼，譏諷道，“我現在在WAF的成績是兩連勝，而且因為我很缺錢，所以我起碼不會在賽季初的時候一聲不吭一走了之，懂嗎？”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Lay安靜了半天才再次開口，“……我知道?！?/br>
    “所以你現在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陰陽怪氣我？”林含秋的語氣一如既往，不是尖酸刻薄，卻獨有一份氣死人不償命的狠勁，“我是女的怎么了？好歹不像你上個賽季開局兩場全敗了——輸比賽不可怕，誰在場誰尷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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